27 骨头帮

    游了大概两个时辰，我终于见到了海岸的痕迹。礁石在死气中显得朦朦胧胧，几颗红杉树掉光了叶子站在海崖上欢迎我们，除此之外连一只螃蟹都看不到。我们三人爬上来岸，又往里走了五六公里，终于来到了视野开阔的地方。复活岛外围被死气笼罩，里面却是很明朗，微风拂面，草木枯黑。这里的森林没有一年四季，只有万物凋零的冬天。

    就在我松了一口气时，枯木的树林里冲出了一帮黑皮肤的土著，叽里咕噜着把我们给绑架了。不能说我们，因为杰克船长看上去跟那些人很熟，我可是看着他从土著首领手中接过一个钱袋的。“老乌龟，你就这样关照我的啊？”我提醒他别忘了船上说过的话。

    “您瞧！我差点忘了！”杰克船长拍拍脑袋道，然后对着土著首领叽里咕噜了一大堆方言。土著首领露出了一口白牙。

    “他说什么啊？”我问地中海。可他也不懂。

    “那人贩子说要关照主人，希望土著们给我们一个痛快的死法，别太难看。”荷鲁斯传音道。

    该死的亡灵法师，没一个有节操的吗？居然连救命恩人的朋友都卖！我很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带我们从这里上岸的！

    “有了这些宝石，我就可以再买一艘幽灵号啦！再见了，我亲爱的朋友！”杰克船长跟我道别，接着朝海边去了。只留下我和地中海泪流满面。

    我们被绑在一根木棍上，像是野猪一般被扛回了枯木林的城市。地中海说这里是复活岛最南端，一个叫做复活林的地方。这里也是复活岛土著原来的发源地，如今最后的土地。其他地方都被英伟的复活岛主占领了。

    “这里有多少人啊？我们两个够塞牙缝吗？”我看到街道两旁围满了黑皮肤的土著。

    “光骨头帮大概十几万吧。”

    骨头帮的帮主是一个胖子，身高八尺，腰围也八尺。看不清相貌，因为他头上戴着一个漆黑的青蛙头套。“该死的东方人，居然还敢来我们的地盘，当我们忘了昔日的血海深仇了吗？”骨头帮帮主一边打我耳光，一边叽里咕噜。但是因为荷鲁斯一直在给我传音翻译，所以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冤枉啊！只因为我是东方人的样子就招惹了一个十几万人的帮派？哪个杀胚造下的杀孽？

    “我是无辜的，老大！看你印堂发黑，双眼血红，必定是肾脏有碍。交给在下，保证还您一个一夜十八次郎的黄金肾脏！”地中海开始想着怎么保命。

    骨头帮老大手里牵着一条狗绳，那绳子却绑着一个漂亮的西陆女人。宠物女人把地中海的西陆话翻译给了骨头帮老大听。“东方人的走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骨头帮老大开始打地中海的耳光。我在心底感谢地中海。

    骨头帮的人开始往我们身边搬木柴，显然想要烧死我们。一个老得好像皮包骨，牙齿掉光光的老巫婆开始绕着我们蛙跳起来，其他人跪在地上“咕咕咕咕”学青蛙叫，让我想念起青蛙先生来。

    这显然是一种古老神秘的祭祀仪式，而显然我们就是祭品。

    “我不要，我还没泡到复活岛主呢，我不要……”地中海哭得梨花带雨。

    而我却是催促着腰间的小五赶紧醒来啊，不然你亲爱的少爷就要变烤乳猪了！

    巫婆点起了火，火焰滔天，很快就把我烤得舌干口燥，而猩红嫁衣比我干得更快，小五终于苏醒了！她不怕火，在火海中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抢过一名骨头帮人的骨刃，把我们身上的绳子砍断了。接着我和地中海一人抓住她的一个衣袖飞上了天。

    “公主！是公主显灵了！”骨头帮的人仿佛受到了什么启发，纷纷五体投地起来。

    唯有骨头帮帮主飞出一道骨刺把小五从天上打了下来。他看看猩红嫁衣，再看看我，眼里满是惊喜。“既然是公主显灵救了你们，那么从今天起你们就是骨头帮的好兄弟！”

    我和地中海就这样成为了一名骨头帮的成员。小五被称做“公主的灵”被软禁在了骨头帮的祭坛里，而作为骨头帮最基层的小弟，地中海的称号是“毛蛋”，我的称号是“火腿肠”。这说明，骨头帮的人哪当我们是兄弟啊？明明是食物好吗！

    作为骨头帮成员，我参加的第一次帮派活动是冲着死魂部落的祖坟去的。用骨头帮帮主的话来说，死魂部落那群咸鱼这些年用勾魂曲带走骨头帮祖墓里的一些死魂，这简直就是绑架我们骨头帮的祖先，欺人太甚！于是骨头帮帮主带领十几万帮众要去挖死魂部落的祖坟，要把那些干尸炼成骷髅做牛做马！

    换成你家肯吗？于是死魂帮部落也集结了十几万战士……

    就这样，复活岛历史上第一次黑白大战爆发了。阴风烈烈，战场上的骷髅与死魂你碰不到我，我打不到你，穿透而过，却是直奔着敌对的亡灵法师而去。

    我和地中海被编在炮灰小队，总共有一千零二个成员。见过小偷行盗吗？可惜我们连当小偷的资格都没有，而是作为一根勾引看门犬的骨头一样随意牺牲。要不是小五在他们手里，我和地中海早就溜之大吉啦！

    除了奇袭死魂部落祖坟那次，我们这些炮灰已经很久没有任务了。但今天，战争的挑起者，那个戴着青蛙头套的胖子帮主，亲自来到我们拥挤的帐篷，他说兄弟们，这些天辛苦你们了，我知道你们很渴望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却不得不在这里韬光养晦，你们是我最后的王牌！

    这番话说得我身边的炮灰挺直了腰板，仿佛个个都成了座前大将军。

    “现在，轮到你们闪光的时候到了！”骨头帮帮主说。

    我一听这句有语病的话，知道他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心里着急，又让我们去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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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炮灰的使命就是自爆

    “这次的任务非常危险，但是，对于你们来说不算什么！等你们回来，就将升任百夫长，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骨头帮主继续哄骗炮灰军团。

    上千炮灰在欢呼雀跃，仿佛已经成为了一名百夫长。可是他们也不想想，骨头帮才十几万人，若这里每个人都成了百夫长，哪来那么多士兵给他们带啊？这么笨难怪当炮灰！看来骨头帮帮主唯一一句真话便是——这次的任务很危险。

    一大群慰安妇以及众多酒肉被送进了帐篷，炮灰们肆意享受着，很高兴等任务归来就能天天过这样的日子了。我却受不了这里的臭味，跑到帐篷外，坐在荷鲁斯上发呆。我开始想念小五了，她在祭坛里一定很无聊。她是个活泼的女孩子啊，都怪我才受了委屈。

    因为无聊，我把荷鲁斯嘴巴上的拉链拉开，想听人说说话。

    “主人啊，您何必在这里受气呢？把我带回我的家族里去，请人灭了这帮乡巴佬不是很简单吗？”

    “呵呵！你就别在这里花花肠子了，只怕我有去无还啊！”

    “怎么会！主人虐我千百遍，我待主人如初恋……唔……”

    因为荷鲁斯又开始说那些话了，我只好把拉链拉起来，免得恶心。

    就在这时候，一个阴影从背后笼罩了我，把我吓得往前蹦！

    哎呦，这不是战争狂人骨头帮帮主吗？他找我干嘛？

    “火腿肠，把你的九转人皮带上，跟在我身后听我命令，如果这次成功了就还你们自由。”

    “你怎么知道我有九转人皮？”

    “哼！我从你脸上闻到了朱丽叶那骚货的香水味。”死胖子抽了抽鼻子道。

    虽然惊讶于他和朱丽叶的相识，但他这副猥琐的样子让我很想揍他，可我还是忍住了。我心底盘算着以后该怎样干掉他好呢？红烧？清蒸？还是拿来榨油！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发出了一道轻蔑的笑音。“有本事怎么不去干掉皇太子啊？没用的男人！”他直言不讳，然后毫不顾忌地把背影留给了我。

    不过我也不至于恼羞成怒，若连这点气量都没有，我早就死了千百遍了。你笑我懦夫？我笑你没脑子。

    战争是瞬息万变的，骨头帮帮主让我跟在他身后，可是他太好战了，一夫当千勇往直前，我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没有跟上。我被冲散在黑的和白的混战中，小心翼翼地保命。最后，我居然跟着炮灰团剩余的队伍躲进了一个山谷里。

    我没见到地中海，觉得他可能战死了，为他默哀了几秒。剩下一百多人躲在了山谷中，等着救兵的到来，不敢踏出一步。直到晚上，有一些年老的幽魂飘了进来，他们都是骨头帮的老前辈。有些骨头帮的士兵认出了自己的爷爷，赶紧呼唤起来。

    “乖孙子啊，爷爷给你指条明路，投降吧，我的主人是死魂部落大将军，必定保你吃香喝辣。”

    每个幽魂都说自己的主人是大将军，强大而又善良，优待俘虏。有一部分脑残的骨头帮士兵只想要抓住一根稻草，还真相信了这些老游魂的话。但其他人却破口大骂，阻拦着他们。眼看着就要内讧了，我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如果想投降，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游魂不就好了？”我提醒那些人道。

    全场安静，然后集体爆发了捧腹大笑，笑我是个白痴。游魂可不是自由的存在，他必须有信念之物的支撑才能存在，否则就会烟消云散。或者完全成为亡灵法师的奴隶，才能在这个世界显现。这是常识。

    “干！”我怒骂，“既然是敌人的奴隶，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你们投降了也不过是被炼成游魂，成为奴隶罢了。还不如死了潇洒！”

    似乎有点道理，那些刚刚还在笑我的人纷纷点头，离那些爷爷啊外公啊婆婆啊之类的游魂远远的。

    “小子，胡说八道！”有个老游魂张牙舞爪，朝我扑来，要撕裂我的灵魂。同时其他游魂也撕破了脸皮要攻击骨头帮士兵了，眼前形势，我们以一对十，貌似必死无疑！

    老子不发威，真当我是鼻涕虫啊？

    流光百绣！

    我手里翻开了《虚空之遗》，瞬间化身耀眼的太阳，无数细小光线绕着我流转。那些游魂都吓呆了，不敢接近这些圣光，纷纷跪倒讨饶。

    “还不滚？”我喝道，催使周边圣光加剧了流动，把那些游魂吓得屁滚尿流。

    “大哥！”

    “现在起你就是我们的大哥！”

    “你一定可以带我们回家的！”

    ……

    一百多人用满含希望的眼神看着你，恭维你做大哥，我感觉飘飘然。这个地方已经暴露了，不能久留，我带着大家朝骨头帮地盘方向走去。

    很快我就从山上看到前路有一个临时关卡，有一千多的死魂部落士兵把守着，以我们这些老弱病残是无法战胜得了的。

    “只可智取，不能强攻啊！”

    “废话，有什么计谋快说！”

    “挖地道过去！”

    “那还不如我们牺牲一半人冲上去自爆，剩下另一半人把灵魂带回帮派祭坛去复活。”

    “可是那些剩下的游魂怎么办？”

    “干！干脆大家同归于尽！”

    ……

    这帮炮灰们极其认真地讨论着这些极端的方案。把我吓得一愣一愣。我让他们都冷静下来，既然把我当大哥就得听我的。我是不会放弃任何兄弟的！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这帮亡灵法师无聊得想自杀，只好自娱自乐起来。有些人拿自己的手指当鸡爪吃，有些人拔出肚子里的大肠来拔河，还有些人拔下牙齿来赌博，更有些人玩起了爆菊游戏……再一次提高了我对亡灵法师认知的极限。

    我突然有了主意，问他们是不是只要脑袋没坏就不会死。

    他们集体摇头，说，“是只要魂灵印记没事就不会死，魂灵印记一般藏在舌头上，用来念咒语。”

    “既然如此，把舌头全割下来，带你们回去复活！”我自以为这个计谋绝妙无比。

    人群再次陷入沉默，然后爆发了集体的愤怒！

    “干！就知道东方人没一个老实的。”

    “你以为你能自由自在地走过去吗？火腿肠！我们都恨不得生吃东方人！”

    “你被撤掉老大的职位了，蠢猪！”

    “别跑，看我不咬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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