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因为你，喜欢你

    雪，断断续续下了几天，浅灰色的天空被洗得泛白，早晨起来的时候如果往外面看去，便会发现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由于天太冷的关系，寝室进行了一场大变动，把所有的床铺搬到一起排成排，睡大通铺。

    睡觉的时候不在冷了，于是话多了起来，大家不知疲倦的聊天，什么都聊，谁球打得好，寝室中谁更帅一点，哪本很精彩，诸如此类，比女生还要啰嗦。

    几个男生聊天，不管话题扯到银河系外，最后都会归结到一个话题:女生。

    不知是谁先开了一个头，大家开始聊班上的女生，聊学习委员赵兰，聊人美心善萌萌的黄翎珂，聊王伟雪的女朋友宋芸。当然，聊得最多的自然是季凡梦。

    “耗儿，你和季凡梦到底是什么情况？”王伟雪在上铺把自己裹成粽子。

    “就那样啊。”我习惯性把手深入鼻孔。

    在季凡梦成为我同桌那一段时间，这个被广大寝室同胞所鄙夷的陋习大幅度减少，但现在不是在教室，季凡梦更不会出现在寝室。

    我挖鼻孔挖得心安理得。

    “靠，你是不是男人。”王伟雪紧了紧被子，将自己裹得更严实。

    “我不是男人，我还是个学生。”我耸肩膀，盖着的被子被抖落，我立刻被冻得打了个啰嗦。

    喜欢上一个人的心情就像瓶中等待发芽的种子永远不能确定未来是否完美但却真心倔强的等待着。

    “其实我也想追来着。”我闷声闷气。被子重新盖上，我被冻得快僵掉的身体瞬间回复温暖。

    恩，其实追季凡梦这件事，我想得比任何人都要迫切，但也只是迫切的想一想罢了，我不敢确定当我说出“我喜欢你”后季凡梦是什么样的态度。

    “我喜欢你”一个人就可以轻易说出口，“在一起”，却必须得到两个人的同意。与其没有把握的贸然说出口，等待不确定的未来，我更愿意采取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从好朋友做起，一步一步赢得季凡梦。!

    这个方法虽然笨，谁又能证明，最笨的方法未尝不是最有效的方法呢！

    当然，这些，我自然不会傻傻的告诉几个朋友，如果传到季凡梦的耳朵中，那我这精妙绝伦的攻略岂不是得胎死腹中。

    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并不代表，不知道我真正想法的其他几人会不担心。

    “耗儿，你知道吴强教官教你的格斗术，最讲究的乃是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吗？”玩手机的王波被我和王伟雪的谈话吸引，扭过头来打禅语。

    “制你妹，不如制服诱惑。”我说，将拉出鼻腔的鼻屎弹飞。(!≈

    “我很严肃的，所以请你也严肃一点好不好？”王伟雪笑，王波则直接翻脸

    我想，爱情扯到格斗术，这很严肃吗？靠。

    “所以说，在爱情里面，一定要先去追求别人，耗儿你太畏手畏脚啦。”

    “追你妹，滚去睡觉。”我换小手指挖鼻孔。

    王波被我一顿抢白，有了短暂的停息，不过这个停息也就值维持了那么一小会。

    “耗儿，真的，喜欢一个人，真的要先去追，顶多一开始丢一点面子，但面子不能当饭吃。如果一不小心让你追到了，就说明你已经研究透彻了她的喜好，慢慢渗透蔓延进她的生活，她生存的每一寸空间，每一份氧气，最后他的整个人和心，都是属于你的。”王波扯着不知道从那本书上看到的内容，继续打禅语。

    “太卑鄙，太强大了，这算什么？间谍的养成计划么？”我大惊失色。

    “耗儿，相信我，爱情面前，没有所谓的面子。你不先出手，不代表其他人也会不出手，等到你发现季凡梦被人追走的那天，哭都没地方哭去。”王波回答得慢条斯理，我听得懵懵懂懂。

    “如果喜欢，那就放开膀子的去追吧。”王波点上一支烟，结束了这段对话。

    透过窗外朦胧的灯光，我突然发现天似乎不再那么冷，漫天风雪中，每一寸世界都有了色彩，也许这就是中传唱的顿悟境界。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爱情这场漫长的战斗，并没有谁能真正做到先发制人，先发获得爱情……

    又是一节英语课，讲台上的英语老师讲解着不定式的构成，我虽然在季凡梦的辅导下进步不小，但遇到这种复杂的句式构造，一听就云里雾里。

    正无聊，天又下起了大雪，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顿时风一般冲出教室，置身于漫天大雪之中。

    雪下得比前几天还要大，洋洋洒洒，鹅毛般从天上坠落而下，龙云和王波刚出教室，王伟雪已经和宋芸靠在一起，在雪色那个走走停停。

    秀恩爱的人都必须得死，望着连体婴儿的王伟雪和宋芸，我心生一计，在雪地上快速游走，不多时手中便出现一个雪球。

    “龟……派……气……功……波波波”我拿着雪球的手在小腹前虚绕。瞄准，投射，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无防备的王伟雪和宋芸顿时被丢出的雪球砸了满头满脸。

    “靠。”王伟雪气得大骂。

    “还有呢。”我大笑，又是一个雪球出击，不过这次王伟雪有了防备，雪球被轻易躲过。

    被偷袭，不甘示弱的王伟雪自然的滚雪球回击。教室前面的操场上顿时满是三个奔跑的身影，最后连龙云和王波也加入进来。

    一场由我引发的雪球大战，在教室门前上演，我在收集积雪之余，眼光的余角突然看到季凡梦正站在门廊下，笑吟吟的看着我们大闹，不由一愣。

    一愣神，三个雪球便砸在我身上，顿时全身里外凉飕飕的。

    “嘿，怎么不出来一块玩。”我抖掉衣服上的雪走向季凡梦，王波三个这打闹着跑远了。

    “太冷了。”季凡梦跺脚。

    “给你，正好这个我用不上。”我装作不在意掏出那双这几天一直被焐热的绒线手套，其实心中紧张到要死。

    “你怎么会有这个？”季凡梦满脸惊奇，和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有异曲同工之妙。

    “啊……”手套女款的样式太过于明显，以至于聪明到无可救药的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谢谢你，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季凡梦笑，有点脸红的接过我递出的手套。

    ‘谢谢你’，简单的三个字，加上同样简单的朋友两个字，我想，我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成为季凡梦的朋友，最起码彰显了我与众不同的一面。

    带上毛绒手套的季凡梦西显得很活泼，和我聊了一阵，便跑去和同学打雪仗去了。

    漫天风雪为图，娇笑着躲避雪球的季凡梦便是图纸上炫目的一笔勾勒，我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

    载着暗念的雪地，注定了，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雪，越下越大，我却奇异的再感觉不到一丝冷意。

    因为喜欢，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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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蒋玲

    王伟雪和龙云突发奇想，想要堆一个雪人我也雀雀欲试，三人想到就做，很快从班上搬来垃圾桶和铁楸。事实证明，我们几个，真的没有一丁点的艺术天分，积雪很快成型，在铁楸和铁桶下成功变成四不像。

    有班上的同学路过，对着门口的四不像指指点点，嗤笑出声。

    “哪里丑啦？。”王伟雪梗脖子，审视自己的劳动成果。

    “哪有丑？方方正正的才能显示我们的特立独行。”我同样后退，面向雪人满意的笑。

    特立独行的我们，创造的东西自然也得和我们一样的特异独行，才最亮眼。

    龙云没有讲话，围着四不像转圈圈，转到我和王伟雪感到头晕。

    “似乎，真的有那么有点丑，好像差点什么，？”龙云皱着眉头。

    “笨啦，眼睛还没弄上。”王伟雪指着四不像上平板一块，勉强称得上面孔的部位。

    “大冬天的，那里去找胡萝卜那样的高级货。”龙云的眉头皱得更紧。

    “眼睛嘛，很好办啊，你们看我的。”我眼珠转动，尔后一溜烟冲回教室，再出现时，手中多了两颗被墨水染黑的粉笔。

    “下一秒，史上最漂亮，最独特的雪人，即将诞生，敬请期待。”我严肃宣誓。

    在王伟雪和龙云的呐喊助威中，两只粉笔插在积雪平板上，新的四不像完美成型。

    “真特么帅。”我拍手。

    “真特么帅！”王伟雪龙云齐拍手。

    再然后，我通过换位置的方式就坐在季凡梦的背后，跟她讲刚才我创造了多么伟大的一件事。

    “季凡梦，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我一不小心就创造了一个奇迹，特立独行的奇迹。”我故意将特立独行咬得极重。

    “什么奇迹，明明很丑好不好。”季凡梦转过身。

    “哪里丑了，那么轮廓分明。”杰出的创造被否定，我极不高兴。

    很多时候，喜欢一个人，不在于情话绵绵，不在于浪漫洒满星空，能够对着喜欢的女孩子一本正经的胡扯，也很幸福。

    “田文浩，有胡思乱想的时间，你不如多背点单词，这次你的英语又不及格哟。”季凡梦递过来一张新的稿子，上面挤满我今天的任务，然后回过身子看书去了。

    “靠，季凡梦竟然不理我，那我就一个星期不理她好啦，让她找不到人说话，将八卦堆在肚子里，最后膨胀爆炸，到时候看你还理不理我。”我恶毒的想。

    青涩的年纪，让爱八卦的人将八卦憋在肚子里，已经是我想到最恶毒，最恐怖的惩罚，一想到季凡梦找我聊天，被我华丽无视后的样子，我不由暗乐。然后，身边多出了一张便签纸，一张将我命运拉偏离的纸。

    “我觉得那个雪人四四方方的，真的很特别。”便签纸上这样写着，后面带着一个简易的笑脸。

    我撤身，便看见蒋玲特灿烂的笑容。

    “真的么，你也觉得很特别。”我震惊的看着蒋玲，大有知音难寻，相见恨晚的感觉。

    “真的。”蒋玲点头。

    于是，因为特立独行的雪人，我和换位置后的新同学蒋玲一下子距离拉近了不少，聊得火热。

    在季凡梦埋头看书的时间，我除了解题，被单词，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和蒋玲聊天，天南地北的闲扯，小纸条这种传递消息的小动作，自然而然出现在我们的课桌上。

    那是一节物理课，物理老师发下修改后的测试卷，便叮嘱我们修改，我又找机会换到了季凡梦的身后。

    “田文浩，你的成绩怎么进步的这么快啊。”蒋玲传过来的小纸条。

    “还好吧。”我说，盯着摊开的试卷的红色分数。

    如果说数学和英语在季凡梦的辅导下勉强能进步飞快，已经可以傲视班上的大部分同学的话，我的物理无疑是一团泥沼，足以将一切的努力淹没。

    六十三分，刚巧跨过及格线，而蒋玲同样摊开的试卷上，四十五反而分数格外醒目。

    “你进步这么飞快，是因为上了什么辅导班？还是用了什么牌子的参考书吗？”蒋玲凑过来，这个动作让我不知所措。

    “都没有啦，我只是碰巧遇到大部分都会写的试卷而已。”我看到季凡梦转过身，看了我一眼之后神色不变的又转了回去。莫名其妙。

    “我以后也要好好学习，所以，你能不能教我？”蒋玲递过来属于她的试卷。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我身体一震。

    蒋玲是班上出了名的最不乖的学生，身为女孩子，却想着外外面混，后来她确实这么做了，从这样的女孩子口中听到以后要好好学习，无异于漂泊在外的哈雷彗星，游荡了七十六年之久后，再一次降临地球。

    “当然是真的啦，珍珠都没这么真。”蒋玲居然学我讲话，随之双手合十，说:“那么以后，请多多关照。”

    “我真的不会啦。”我推脱。

    “是真的不会，还是根本就不想教我？”蒋玲楚楚可怜的递过自来水笔。

    “没看到我也才刚刚及格吗？”我扬自己的卷子。

    “及格已经比我厉害好多了，我这么差的成绩，成绩太好的同学也不会想教我。”这次蒋玲连稿子也推了过来。

    我只好半信半疑的解一道安培的大题给蒋玲看，根本猜不透她脑袋中都在想些什么。题目解到一半，蒋玲便露出恍然大悟夹着佩服的表情。

    讲道理，如果这种表情出现在季凡梦的身上，我一定会兴奋，很有成就感，但是当蒋玲对我露出这个表情，我丝毫没感到有一丝的成就，只是觉得莫名其妙……和忐忑。

    我偷眼打量座位前方，和我的距离缩短到半只手臂不到的季凡梦，后者一无所觉，依然在看书。

    时间，就在教蒋玲解题和偶尔盯着季凡梦发呆中一晃眼就到了放学。

    “对了，以后你的早餐我帮你带，作为你教我学习的酬劳。”蒋玲收拾自己的书包。

    “啊，那怎么好意思。”我回神:“糯米饭记得多放点辣椒和土豆。”

    如果我能看到自己的脸，我想我的脸一定有点红。

    “好。”蒋玲回答得很干脆，收拾好书包便离开了。

    等我和蒋玲聊完的时候，季凡梦已经离开了教室，回家去了。

    我似乎，错过了送季凡梦回家这项特殊的待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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