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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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秋长风和秋皓然一起出现,海当然怕怕。没有卖身契,这个人还是海侍候了快到三年的主子,习惯是件怪东西,一旦习惯了俯首贴耳,要改不易,何况时下亦不是改的时机。为了海免遭荼毒,我恭顺地请秋皓然向公子要个承诺:要海乖乖回去可以,但回府之后不能虐待,这虐待里,包含了棒打、棍笞、鞭策、罚立等所有有损海玉体的诸事。秋皓然倒给海面子,扭曲着嘴角,像是忍着要去茅厕的痛苦,向死面沉沉的公子要下了这个承诺。但、但、但……所谓承诺,防君子不防人,秋长风是君子么?好像……不是,那那那……

    “我的话你听着没有?”

    “啊,公子,奴婢在听,奴婢在听。”

    “听着了怎不作答?”

    “答什么?咝~~”掐人腮帮算不算虐待一种?

    “‘全城相公’是什么东西?”

    “就是侯爷。”

    “他与全城相公有什么干系?”

    狐狸也会犯傻哦。“臭山头整个兆邑城的姑娘每夜都要将侯爷带进春梦里当相公来用,那不是全城相公又是什么?”

    秋长风轻拧眉峰,死死盯我片刻,我便在那对墨绿色瞳仁乖乖浮着,不敢惊扰。

    “下一次见了皓然,你可以将这个称号赠予他。”他颇认真的道。

    “是,公子。”为讨好主子,我谄媚道,“公子,要不要奴婢也替您取一个?”

    “取什么?”

    “得多大哥公子您是全江湖甚至全下侠女们的梦中情人……”

    “闭嘴!”

    “全下总比一个兆邑城要大多了,所以奴婢替您……”

    “你再不闭嘴,本公子会用本公子的方式堵上你的嘴,你尽管试试看。”

    鉴于秋长风的眼神太恐怖,语气太阴森,海胆子太微弱,我虽然好奇何谓公子的方式,但闭嘴。

    “还有,臭山头又是……是纪山?”

    “嗯。”

    “你和他几时认识的?”

    “嗯。”

    “几时认识的?”

    “嗯。”

    “、海。”

    哦唷。“三以前街上认识。”

    “就只有三?”

    “嗯。”怕他不信。“那时候,得满姐姐也在。”

    秋长风墨眸瞬亦不瞬,“才三?”

    “才三。”

    “怎么在本公子看来,你似认识了人家三年?”

    “嘿嘿……有么?”

    “如果本公子晚去一步,会发生什么事?”

    能发生什么事?顶多海多吃一把松仁,嗑一把瓜子,还有两块粑糕,三角酥饼……再拐走那个应该可以值些钱的琉璃盏……“啊啊啊!”

    “你——”秋长风甩开了我,以袖拭面,看他皱眉锁眼的嫌恶模样,想必是被海喷了满脸口水。

    但海此时无暇安慰主子。“停车停车,我要回大文公府!”我一迳喊着,已向车门爬去,心里恼啊:不得了不得了,海怎么会忘了呢?不得了!

    “回来!”

    才不要,海要去大文公府里纪山的住处拿……“啊——!”

    有人薅住了我的足踝。不用想,这车厢里没有第三人,自然是不良主子秋长风。“去哪里?”

    “大文公府。”我拽我拽我拽……拽不开。

    “做什么?”

    “找……人啦。”我爬我爬我爬……爬不动。

    “找谁?”

    “纪山的……啊!”我可怜的鼻子三后再遭虐待,撞上了又一堵铜墙铁壁。与三前不同的,腰上还多了一圈铁箍。“公子,你放开奴……”

    “海,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很不喜欢我的东西被别人碰?”

    “没……有有有!所以公子您的东西海能不碰就不碰。”

    “你很喜欢纪山?”

    “……应该是罢。”

    “应该‘是’?”公子的声音就在头顶,但那森森寒寒,在整个车轿内弥散,海好冷。

    我挣扎要把自己的脑袋从这堵钢硬的胸膛前挣出来,不然没有被公子后面可能的体罚罚死,也要闷死。但我愈挣,腰上、脑后的束缚愈紧,哦唷~~

    “为什么?”

    “公子,你放开啦,海要死了!”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喜欢纪山?”

    “他很好啊。”

    “哪里好?”

    哪里都比你好!“他话风趣,对人和气,热心温厚,体贴周到……” 呿,臭山头你哪有这多好处?海为了应付公子还要为你编排,好辛苦!

    “还有么?”

    有感公子耐心将尽,海更认为须早早应付过去。“还迎…还有,他和海都是下人,下人在一起话总不用顾忌太多,所以,比较谈得来!”这个理由总够充分罢?

    腰上的束缚一松,我长舒口气,抬起头,“公子……”呃?

    我看得见秋长风的眸色,数得清他的睫毛,就连他双眉间的细细褶皱亦能瞧得明明白白,但我糊涂的是,他的嘴为何要放在海嘴上?难道他比较喜欢海才吃过的……

    也只是眨了几回眼的工夫,他问:“你刚刚吃了什么?”

    “桃仁,松仁,瓜子,梅干……”

    双眉嫌恶一皱:“这么多东西混在一起,难怪会这么臭。”

    臭?海的嘴?“我又没有请公子吃!”

    “你在顶嘴?”

    我不言声了。被人吃了嘴还不能顶嘴,丫头命运多舛啊。只是,他的手还要在海的腰上放多久?

    “不得再随意出府。”

    “是,公子。”海懒,能不动就不动,但凡出府,都不是随意,嘿……

    “不得再去找纪山。”

    “是,公子。”我不找他,他会来找我,他要带海去万荣街吃蟹黄包子、奶皮炸饺的……哇,原来这就是我不去就山,山来就我?嘿……

    “回到府里,不得再胡闹。”

    “……如果……那个……什么……”

    “你嘟囔什么?”

    我撑大一毫胆子,大了一毫声量:“那也要她们不再欺负海才校”

    “她们如何欺负你了?”

    “奴婢只是少爷的丫头,一个丫头要学什么仪态礼仪?还要笑不露齿,行不起风?做得不好,那个张嬷嬷还没等什么,那些同样是丫头的姐姐们就拿藤条招呼……这样想想,奴婢还是不要回去了。”我起起起……起不来,哎呀,这冉底要把海箍到何时?

    “是我事前安排的不够周到,我已经命周嬷嬷处罚那些擅自做主的奴才了。”秋长风长指熟练地捏在我颌上。“而大苑公府,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能走的地方。”

    “奴婢又没想来……”就算没有颌上的痛感,在秋长风这双眼睛的逼迫下,我也会弱弱地将下话的话吞下肚去。

    “除了*你仪态,她们有没有对你别的什么?”

    “奴婢是公子的侍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