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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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在庭院里遇见水若尘,看她端着一张美脸安之若素地由我身边经过,因为太刻意,反而愈让人知她在意,这个女人,唉~~

    “秋水公子为什么会帮你?只因为她是你的朋友?”秋长风对我细述原委时,我曾抓住他衣襟,执意问个明白。因为,我记得在大文公府搜查管艳那日,她对面无表情的秋长风出“你别后悔”时,充盈在那双眼睛内的爱恨交缠。那时,纵是假戏,也已真做了罢?

    “她是我的朋友,这的确是一个因由。因这个因由,在她的父亲属意她嫁远鹤时,她找我求助,一并前来的还有她一母同生的兄长。她的兄长曾在朝为官,对远鹤其人知之甚深,不想在明知妹子难有幸福的情形下嫁过去。当然,她疼妹至深的兄长也不会让其妹嫁给我。他们提出:我设法让这桩联姻作败,作为交换条件,他们将助我一事。我何乐而不为?”

    “你不怕他们是两面讨好,最后择胜者佑之?”

    “不是没有可能。”秋长风一笑,“不过,姑且不两面讨好,也有可能两面都不讨好。秋水既然是我的朋友,对我必有一番了解,那些了解足以让她晓得,若选择与我为敌,需要做好怎样的准备。”

    呿。他样子太自大,惹得我很生气,“得你下无敌似的,才不信!”

    “我当然不是下无担”他点我鼻尖,“至少,有一个人不用太费气力,轻而易举就可以让我败不成军。”

    “谁啊?谁啊?是谁嘛!”秋远鹤?皇帝?太后?都不像嘛,如果有恁样容易,他们也不必大费周章殚思竭虑地只为将臭狐狸除去……到底是何方高人,能让臭狐狸称服,海要崇拜他!

    ……

    可是,臭狐狸到最后也没有告诉我那位高人姓甚名谁,气咩。我走在柳间,信手扯下一片拂到额边的柳叶,心中仍是懊恼。眼前忽人影一闪,是擦肩而过的秋水公子折返,“海,你不必对我如葱视。”

    “噫?”

    “我和你不同。我和清风之间,就算没有男女之情,还有一份牢不可破的患难情谊。我无法如你所愿的不在清风面前出现。”

    “呃……”我可曾过什么么?

    “今后,还要请你多担待了。”她神色淡凛,语气清傲,言罢,即将一袭淡蓝男袍甩出一片优雅弧度,仰首径去。

    呆杵原处的我,仍是一脑煞煞雾水:能打败秋长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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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之行,无望了。

    秋长风使西卫国君的仪仗堂皇开拔,派去从不离身的侍卫相随左右,自己则轻车简从另行蹊径,无非为了遮人耳目。今早接到飞鸽传书,上写“遇刺,事漏”,不必秋长风出言诠解,我也猜了个八九。这必然是费家兄妹的来书,寥寥几字,向主子通告了西卫国君所行遇刺,又遭人识破国君未在其内之实。

    秋长风虽并未因此事或怒或忧,只是不无歉意,“海,你最想去的江南,怕要改期了。”

    “是要立即回西卫么?”

    “是,回西卫。”

    “好罢。”我抿了抿嘴,“你记得,欠我一次。”

    他停在万柳山庄,是为寥待京城的消息。而如今,仪仗虚行为人识破,只得先回西卫以防大局失稳。

    “我立刻带你回西卫好不好?”

    他怔了怔,“你明知我讨厌巫术……”

    讨厌?我气瞪圆了眸,“你到这个时候,仍在讨厌巫术?”

    “海……”

    “毒药可毒人,利刀可杀人,可是如果没人执用它们毒人杀人,它们也只能呆在角落里霉烂生锈。从开始到如今,我从来没有用巫术害人……”

    “但你用它洗去了我对你的情感记忆……”

    啊唷,这人要记恨到几时嘛?我顿足,“如果你不能从对巫术的厌恶中开脱出来,你对着一个会巫术的我,不是镇日都在挣扎?我还可以告诉你,你再大的本事,也废不去我身上的巫术,除非杀了我……”

    “蠢丫头,你在什么?”他生气了,眼底的绿意寒起,手臂却将我圈得既牢且紧,“我讨厌巫术,却不是带巫术的你,那是两回事!”

    “可是,”我好委屈,“你讨厌我拿巫术帮助你!”

    “……你想帮助我?”

    “不然呢?”水若尘的话,是不在意,还是听到了心里,她对他的助益显而易见。而如今,我和秋长风再不是从前没有明的短暂相依,我不想只做先前那个贪食丫头,对他毫无用处。

    他面上的怒色霁散,低喟一声,“傻丫头,你难道不知,只要你在这里,就好了么?”

    “可是,这样,你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会想到我……”

    “你呀。”他先叹后笑,“你明知不是如此,这样,是故意气我么?”

    他抬起我的颌,目抵我眼晴深处,“听着,海,在蛊人袭击我时,我不会拦你救我。但是,平常时候,我不能也不准你做什么。不止是因我对巫术的心结,还有,更重要的,我要的只是你。”

    “我知道……”

    “你不知道。”他摇头,“我不能让我们之间再有一丝嫌隙的可能。所以,你必须听我的,不得用巫术助我。”

    “可是我会巫术……”

    我戛然收话,他眯眸如刀,我们同时感觉到了气流的异样浮动。

    他遽身如电,掠到门前,豁然拉开阖关的门弦,“秋水?你何时来的?”

    “刚刚。”门外的水若尘放下举起的臂,泰然自若,一脸从容,“正想敲门唤你。”

    “有事?”

    “适才接到消息,京城那边已有迹象,估计不出十日,必有大事发生。”

    “可能不会了。”秋长风道, “各方在获悉我不在西行队伍中后,必然会暂止一切行动。”

    “这……怎么会?王辇内非你本尊的事,有几个人知道?怎么可能泄露出去?”

    “不必想得太复杂。”秋长风将手中帛笺递出,“晓得的这桩事的,除了你们,就是得多得满,如果不是刺客,你想让我怀疑谁?”

    怀疑谁?怀疑海呗。我对秋水公子呲牙一乐。虽然,这位美饶眼睛不曾向我移来半毫,但敢确定,她必然无时不刻不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