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南宫凤舞看着颜玉，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浅笑。

    颜玉抿唇，不说话了。

    “如果我可以再自私一点，便想留下你，但我知道，我不过是一枚棋子，也许我留下你，会在将来对你造成很大的伤害。我不是真正从娘胎里出生的人，我是魔族九长老三滴心尖血所化，他可以操纵我的人生……我不会让他再有害你的机会……”

    听到南宫凤舞这样说，颜玉真的有些想哭。

    如果是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发现自己竟然悲哀到不是一个正常人，是被人创造出来的一颗棋子，所有关于自己的记忆都是假的，她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或许南宫凤舞的人设真的太好了，他连自私一点点都不愿意，只为了保护她。

    大概，这是真正的南宫凤舞怎么也没有料到的结局。

    “小玉，扶我出去好么？我想……死的时候，能看着你走。”南宫凤舞终于说了那个死字。

    颜玉望着南宫凤舞，眼底浮现晶莹，始终没法伸出手去扶南宫凤舞起来。

    她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南宫凤舞死掉吗？

    如果她固执地救了南宫凤舞，以后的事情，又会如何呢？

    “咳咳咳……”南宫凤舞虚弱地咳嗽了几声，才苦笑道：“小玉，我知道你虽不爱我，却把我当成朋友，你不想看着我死。但是……就跟方才皇兄进来时，我说的一样——你可以救我这一次，但我还是会选择死，你不可能十二个时辰看着我，不让我死。”

    南宫凤舞伸手，握住了颜玉的右手，眸光眷恋却又坚定，“我不愿意再当魔族九长老的傀儡，更不愿意做那颗伤害你的棋子，我本来就是不存在的，如今只不过是顺应天命消失而已，你不要为我感到难过，更不要哭，嗯？”

    “小玉，你成全我吧！”

    颜玉轻轻一震。

    就为这一句‘你成全我吧’，她心里难受得几乎不能呼吸。

    可她终究是狠下了心，忍着眼泪起身，将南宫凤舞从床上扶了下来。

    “你走的话……要带上宝宝吗？”南宫凤舞看着一旁牵着他染血衣角的小人儿，不确定地问颜玉。

    宝宝是这个完美世界里的宝宝吗？

    是假的吗？

    “要。”颜玉不再避讳什么，当着南宫凤舞的面直接打开空间，对宝宝说了两句话后，便将宝宝塞了进去。

    然后，她关闭空间，看着南宫凤舞：“他是真正的宝宝，是我的亲生儿子，可能是我不小心触发了魔族幻镯的世界，把他带进来的。只是他进来时发生了一点意外，忘了很多事情。”

    “我明白了。”南宫凤舞微笑，“金莲花呢？”

    “也在我空间里。”

    “真好……小玉，我们出去吧。”南宫凤舞忽然觉得心满意足，唇角顿时逸出一丝明媚灿烂的笑容。

    有什么比能够带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幸福，更值得让一个男人开心的事呢？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金莲花，找到了她要找的亲生儿子，马上又可以离开这个世界，而魔族九长老的阴谋也会粉碎，没有什么比这更圆满的了。

    “嗯。”

    颜玉扶着南宫凤舞，慢慢地往外走去。

    南宫凤舞真的伤得很重，外伤失血过多，没有经过包扎，加上更为严重的内伤，他连走路都显得很是吃力。

    但他还是强撑着，似乎不想给颜玉更多的压力。

    两个人慢慢地挪出房间，南宫厉以及御医等不知道哪儿去了，整个九王府似乎变得静悄悄，连忠心耿耿的侍卫长——都不见了人影。

    “小玉，你看……”南宫凤舞望向空中，嘴角轻轻勾起。

    颜玉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旋涡，在空中旋转。

    她一惊，不禁立刻看向身边的南宫凤舞，结果看到他一脸死气，分明是快不行了！

    颜玉终于知道南宫凤舞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他消失，魔族幻镯里的完美世界就会恢复到本来的样子。

    九王府，不会再存在于这个世界。

    所以此刻九王府空荡荡的，所有忠心耿耿的九王府侍卫，都不见了。

    也许……这里所有认识南宫凤舞的人，已经失去和南宫凤舞有关的一切记忆。

    直到南宫凤舞真的消失，这个世界就再也不会留下任何南宫凤舞的痕迹。

    “他太残忍了……”颜玉忍不住哽咽出声。

    为什么？

    为什么要创造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对他充满感激，将他当成朋友，可以信赖的自己人之后，又要让她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死掉？

    而她不是不能救他，是不可以救他……

    她肩上还有很多的责任，她还要找剩下的瑶池金莲，她还要解开血咒，她还要把宝宝带回去，让宝宝恢复正常。

    她还要……

    “小玉，你笑起来，真的很美。”南宫凤舞看着颜玉的眼泪，抬手轻轻揩掉，“所以，别哭。我本来就不存在，我只是三滴血所化，你不该为三滴血落泪……”

    “我没哭，是沙子进了眼睛。”颜玉吸吸鼻子，努力露出一抹南宫凤舞说笑起来很美的笑容。

    他想她笑，她就笑。

    这是她能为他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之一。

    “墨九卿刺了你一剑……是他不对……”南宫凤舞轻轻地抚摸颜玉的脸庞，呼吸渐弱，“但……你应该……给他……解释的机会……”

    南宫凤舞倒了下去。

    “南宫凤舞！”颜玉失声叫道，托着南宫凤舞的身体蹲下去，却见南宫凤舞的身形已经在渐渐消失。

    他不行了。

    而他不会像正常人一样死掉，剩下尸体和魂魄。

    他只会消失……变回那三滴血……

    太残忍了！

    待她离开这个世界，她一定要让那个操纵这一切的南宫凤舞交出无字天书，再狠狠教训他一顿！

    “听他……解释……也许……事情不是你想、想的那样……糟糕……”南宫凤舞用尽力气说完最后一句话，闭上了眼睛。

    其实，我真的很想自私一点，不管不顾地和你在一起……

    但是我知道，你心里，爱的从来都不是我……

    可即便我只是个被创造出来的分身……我也真的对你动了心……

    永别了，我的小玉。

    “南宫凤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