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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chapter99-1

    chapter 99-1    干净而简约的复健房内,只有一对人在做康复。    “右手握住拉环,调整呼吸,拉一下,不要太用力。很好。”康复训练师的声音轻巧而温柔,掺杂着甄意缓缓的呼吸声,衬得室内更加空旷无声了。    言格插着兜立在窗户边,静静地看着甄意做恢复训练。室内很温暖,她只穿了一件t恤和修身运动裤,身子仍是很纤瘦。    t恤的后领口有点低,露出了光洁白皙的背部和修长莹润的脖颈,背上的伤已经恢复得很不错了。    他看了一会儿,垂下眸去,遮住了眼底纷繁复杂的情绪。    有时,记忆力好,真不是什么好事。自两个月前她入院,看到医生给她做的伤情鉴定手骨x光……那时的每一个字每一张图像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一想起,心里就一刺。    一个星期前,她在法庭上拿出来做证据时,旁听席上都有人哭了。    陌生人看着都心疼,更何况他。    那场官司最终以陪审团9票全过的一致票数,驳回了检控方提出的将危险分子甄意收押入精神病医院的诉求。    但同时也指出,甄意必须长期接受心理治疗,且定期做精神鉴定,法庭会派专人负责监督。    那场官司过后,甄意的结案陈词,以及她说的那句话登上了hk众多媒体的头版头条,网络论坛电台全都在效仿她说的话:    “活着,真是这世上最不容易的事,但我们都在努力。”    又一次,她成了公众眼中的焦点和奇迹,无数次打破常规绝地逢生的典范。    连娱乐八卦都开始关注她,想挖掘她的私生活,可除了她是个孤儿,外带和戚氏的边缘关系,并没什么大来头。    仍有小报挖出了她中学时代的传奇故事,从初中到高中,追一个男神学长追了3年。据说12年后的今年才在一起,而这位男神学长正是她的心理咨询师外加精神医生。    更有人挖出,原来男神学长就是几个月前在许莫被杀案中代替植物人弟弟出庭的那位绝世美颜。    那段时间,他上古遗风沉静如水的家教涵养,清晰简洁缜密从容的思维态度,短暂的亮相,就叫人探寻好奇了很久。    如今才知,竟是甄律师的恋人。    真真良配啊。    经此一役,甄意成了hk城有史以来最受关注的大律师。也让更多的人群,尤其是青年人开始关注法律法制,开始关心律师这个行业,并开始相信:    不论出身,不论背景,努力,认真和专业,会让你一往无前。    很多大学社会团体公司企业都想请她去做演讲。    但又一次,甄意对案件和法庭以外的事情并不关心,让助理婉拒了一切露面邀请,专心地休息和康复,顺带整理自己的心绪。    她很清楚,在一整年的大风大浪,顶峰低谷后,她最需要的还是反思与静心。    且甄心一直是她心里的阴影。    这些天,她每天早上醒来条件反射的第一件事,就是听言格的心跳,确定他没有在睡梦中被甄心杀死。    甄意想,如果她的身体和精神都足够强大,应该就可以更有把握抑制住甄心。所以,每天的训练她都格外努力。    ……    康复训练师抱着病历记录本站在她身旁,时不时地叮嘱和鼓励:“好的,很不错。手臂打开,往后拉,再做一次背肌伸展。很好。”    “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啦。”训练师把握力计递给她,“测一下。……右手握住,不要心急。好的。”    训练师凑过去一看,笑容满面,“很不错,已经恢复到g了。”    “觉得勉强或是疼痛吗?”    “没有。”甄意摇摇头。    “那我们明天继续加油。”    “谢谢。”甄意把握力计还回去。    言格迈开腿走过来,从兜里抽出手,把夹在手臂上的大衣展开,给她穿上。    甄意忍不住笑:“不用啦,现在我自己可以穿了。”话这么说,却还是顺从地让他给自己穿上了衣服。    ……    走出复健房,甄意不经意看了眼手表,轻声嘀咕:“我和唐羽约好了去看淮生,今天是他头七呢。”忆起淮生死前清澈的泪水,她心里堵得慌,    想起什么,声音更低了,    “顺便……也去看看杨姿。”    “好。”言格习惯性地牵起她的手,“我送你过……”话没完,手机响了,他从兜里掏出来接起,平静地“嗯”了几声,放下电话。    尚未开口,甄意便说:“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言格目光挪过来,就撞上她微笑的眼睛:“我都知道了,你这几天都在和安全部过来的特工小组联络吧。因为有保密规定,所以不好告诉我,但我都猜到了。”    他听言,极淡地弯了一下唇角:“猜到什么了?”    她靠近,揽住他的腰:    “上次我们就说过啊,幕后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淮生。那个人懂专业的心理学和催眠术,对警方内部的事了如指掌,有点儿优雅而高傲。    高智商,控制力,执行力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    当然,淮生他也很聪明,能自控,能执行,但他给人的感觉和那个人不一样,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是,他不懂心理学和催眠术。”    “所以幕后的人当然不会是淮生。”甄意仰头,认真道,“安全部的特工们也没有走,是留在这儿等着抓捕真正的幕后人吧。”    言格“嗯”了一声,扶着电梯门,让她先进去。    电梯阖上,只有他们两人。    甄意垂眸想了一秒,问:“你们现在在怀疑卞谦吗?”    言格垂眸看她,并不全然意外:“你也猜到了?”    “不难猜啊。”甄意低下头去,微微沮丧,    “司瑰会被抓去,本来就很奇怪;除了她最亲近信任的人,谁抓得到她呢?而且司瑰在中枪前情绪很不对,像是被什么打垮了,一定是她发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真相。再说了,司瑰出事这么久,卞谦就像消失了一样。他们之前分明那么好,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现在再一想,卞谦他平时的样子,真的很像那个幕后的人。”    言格见她失落,握了握她的手掌:“我就知道你会难过,才没有和你说。”    甄意耷拉着头,精神不振。    难过是必然的,卞谦是爷爷的学生,7年前她来hk读大学,他总是出入爷爷家,像大哥哥一样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学习上,工作上遇到的难题,他都给她解决。可……    这么一想,她心在发凉。    卞谦对她的工作和家庭了如指掌,一开始所有引人关注让她成名的案子都是他接给她的,他甚至成了她闺蜜(警察)的男朋友。    甄意愣了一会儿,再次仰起脑袋:    “最后一次出现催眠跳楼,是崔菲表姐,在那之后一切都变了。淮如和杨姿也是sp的实验品,可卞谦把清除实验品的责任交给了淮生和杨姿自己。他不参与了。    他改变作案模式是因为他的生活发生了改变。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司瑰在法院门口一眼看上了他,于是……    言格眸子深了深,道:“他爱上司瑰了。”    电梯“叮”地一声响,到了地下。    甄意走出去,问:    “他是想洗手不干了吗?所以拉拢淮生,把后面剩下的事情都交出手,给淮生负责。而他只提供淮生需要的药物人力和资源。是这样吗?”    “应该是这样。只可惜,这个时候,和他最亲近的司瑰发现了什么,所以,一切都被打乱。他想退出,也来不及了。”    言格替甄意打开车门,等她坐好,自然地倾身给她系安全带。    甄意有点忧愁地叹了一口气:“所谓的改变作案模式,其实是换了犯案的人。他也并不是失控,而是停止,让别人接替了。”    言格发动了汽车,又听甄意喃喃道:“难怪。”    “什么?”    “一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这几天才想起来,”    甄意说,    “司瑰被绑架后,杨姿朝她开枪时,淮生很愤怒,很紧张,朝杨姿喊‘谁准你杀她的?’我想,他一定是亲自和卞谦会过面,知道不能让司瑰出事。后来我醒来的时候,淮生已经找来了医药箱,但不想表现得太紧张,就以试探我的方式让我给司瑰包扎。    还有,他说背不动司瑰,不肯带司瑰去当人质。其实,他虽然身体弱,可根本不会到背不动一个女人的地步。是他不想让司瑰在可能出现的交火里受伤。”    甄意说完,又心疼淮生了。    那个男孩子,没对甄意和杨姿提过卞谦,被捕后也坚称自己

    就是幕后主使,无论如何都不说出卞谦的名字。    因为司瑰被囚禁后,一直在哭,却也没和甄意说起卞谦的事,她亦是真爱卞谦的。    所以,淮生那个男孩子,或许还想着,从此卞谦真的可以金盆洗手了,和司瑰重新开始。    甄意闭了闭眼,靠进椅背里,说:“国安部的人找你有事吧,你把我放在国王路和桂兰西的交叉路口好了,唐羽和索磊在那里等我呢。”    言格平淡地“嗯”了一声,专注地开着车。    待汽车离开了地下停车场,甄意望着街道两边,见着一排红红绿绿的喜庆景象,到处都是彩灯和“happy new year”。    她愣了愣:“今天是新年夜了?”    “嗯。跨年了。”    “啊!”甄意精神振奋了一点儿,“晚上一起去伊丽莎白港倒计时跨年吧!我们高中的时候去过一次呢。”    那一次,新年的钟声敲响时,他不肯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她,认为有伤风化(尽管周围的情侣全在零点时分kiss)。年轻人们都在欢乐地喧嚣,只有她攥着拳头咬着牙,气鼓鼓地瞪着他,差点儿被他冥顽又古板的模样气哭。    第二天,甄意红着眼睛把查到的资料摔到他面前:“你看好了,新年到来的时候要kiss,这是习俗,这是祝福。根本不是有伤风化,这就是风化!”    言格没看她的资料,注意力一直在她红红肿肿的兔子眼睛上,几秒后,他说:“这次是我错了,下次好了。”    只是,他不曾想到,下一次,没有如期而来。    如此想来,他欠她的东西还真不少。言格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下午4点,还有8个小时。    “好。”    抬眼见她望着窗外的路人轻笑,笑得那样自然,他不免问:“怎么了?”    “没什么,每次遇到这种时候,都会想起你的糗事。”    他附和:“比如?”    “中学有次情人节啊,你闹脾气,不开心,问我说‘我的玫瑰花呢?为什么街上的男人都拿着玫瑰花,就我没有?’……哈哈……”    甄意放声笑了起来。    言格白皙的脸上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我是这么说了,但没有不开心,也没有闹脾气。”    “就是有!”甄意瘪嘴。    言格:“……”    好吧,闹脾气这种词……还真是适合他。    他没反驳了,眼睛里闪过极淡的柔和的笑意。    甄意望着车外的新年气象,东瞄瞄西瞅瞅,一眼看着前方:“啊,我看见了,就那边。”    过了红灯,言格便看到前边停着一辆路虎,唐羽开了门,探出半个身子冲甄意他们打招呼。    “我走啦。”甄意推门下去,冲言格招了招手,上了那辆车的后座。    言格无声看着,直到路虎行驶了两三百米后,几辆低调的黑色车从他身边经过,追上去,他才微踩油门,打着方向盘转弯离开。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天空灰蒙蒙的。    墓地里没什么来访的人,举目望去,只有几长排深黑色的骨灰墙和大多已经枯败的鲜花,萧索而凄凉。    气温有点低,风也大,甄意下意识地裹紧大衣。    唐羽抱着花走在她前边,很快找到了淮生的骨灰格子,小小的一个,贴着他的照片,黑白色让他的脸庞看起来愈发清秀美好。    原本就是个漂亮的男孩子啊。    他的旁边就是淮如。    巧的是,他头顶上,便是徐俏。照片里,那个阳光灿烂的女孩正冲甄意甜甜地笑着。    甄意又看了一眼淮生那已定格成黑白的照片,心想他应该是可以安息了。    她在骨灰墙上找了好一会儿,依次看到了唐裳和宋依,一瞬间,便大有恍如隔世之感。    再想想其他人,崔菲,许莫和许茜,他们葬进了有钱人的墓园,而林涵,沉睡在烈士公墓。    过一会儿,又看见了杨姿。    甄意想起淮生的转告,说当时,甄意和甄心斗争着,不肯杀杨姿,晕了过去。而杨姿死前哭着说了声“对不起”。    现在,照片上的杨姿干干净净的,漂亮极了。抿着唇,淡淡地笑着,没有恶意,没有迷茫,也没有仇恨。    为什么,人要等到死后,才变得纯净透彻?    曾经,亲如姐妹;曾经,渐行渐远;曾经,分道扬镳;曾经,反目成仇;    如今人死了,所有的情绪,亲切,信任,友好,淡漠,不解,厌烦,憎恶……一切都烟消云散。    连伤感都没剩下。    甄意没什么可告别的,待了一会儿,就和唐羽他们一起离开。    走了几步,和一个带墨镜的中年男人擦肩而过。    甄意不禁止住了脚步,那是报纸上和正统新闻里常见的熟悉面孔,听说最近仕途很顺。    只是这世上,只怕没几个人知道,多年前,他和他怀孕的夫人利用一个少女的好心,把她囚禁做了性奴;更不会有几个人知道,多年后,这个臭名昭著的杨姿,会是他和那个被囚少女生下的女儿。    郑颖,杨姿,两个女儿都死了,死得声名狼藉,这算是他的报应吗?    唐羽察觉到不对:“看什么呢?”    “没事。”甄意戴上墨镜,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晚上,索磊和唐羽请甄意去吃法国菜,甄意不想让他们破费,但唐羽说索磊的酒吧生意很好,她自己也从健身房辞职当了私人教练。两人收入都很不错,还在深城买房子了。    甄意以为自己听错:“深城?你们准备回去了。”    “嗯。”唐羽一点儿不留恋,笑道,“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家,不想待在hk城了。等索磊把酒吧高价转出去,我们再会深城重新创业。”    她斗志昂扬的:“你放心,我们会过得越来越好。”    甄意心里觉得舒服了些。真好,宋依给了他们重新开始的机会,而他们一直好好地珍惜着。    吃完饭走出餐厅时,天已经黑了。    乘扶梯下去,甄意无意间瞟了一眼商场里的led显示屏,大屏幕上播放着娱乐节目,在迎接新年。    她无聊地看了几秒,目光却被下方的滚动新闻条吸引了注意,因为两个字:    司瑰。    而同一时间,唐羽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赶紧拉甄意,努力岔开话题:“哎,你看那件衣服好看吗?”    甄意推开她的手,死死盯着滚动条,红底白字一个个地蹦出来:    “绑架案获救警官司瑰因病情突然恶化,抢救无效,于201x年12月31日下午13时03分死亡。”    ……    下午13时?死亡?    甄意惊呆,转身盯着唐羽:“你知道了?”    “我也是刚才结账时看手机知道的。”唐羽慌了,“甄意,你别急啊。”    甄意哪里能不急,她差点儿慌得六神无主,一下子全身都在抖,掏出手机,才恨这段时间她屏蔽了很多号码和网站,时事新闻敏感度大不如前。    13点,现在都快20点了!    心急火燎地翻出言格的号码,却莫名平静了一秒,言格他们今天要……    这难道是?    用司瑰把卞谦引出来?    她立刻拨通言格的电话,嘟嘟声不过三下,他就接起来了:    “甄意?”    那边有点儿吵闹,他的声音却依旧清和。    “言格,我现在才看见新闻。”虽然猜测这条新闻是假的,可她还是慌张,差点儿带了哭腔,“你快点告诉我,这是……”    她咬着唇,周围有人,她也不敢脱口而出。    他了然,拿着电话走到安静的一处,低声道:“假的。她没事。”    甄意的心瞬间落下来,很想问这样的计划是不是司瑰想的,是不是会抓到卞谦,但她什么也没问,只调整了一个微笑,叮嘱他:“注意安全哦。”    “嗯。”他应着,收线前,沉吟半刻,又说,“没事的话,不要在街上乱跑。”    他从不说无意义的话。    甄意微愣:“难道……”    “他们跑了。”    他……们?    甄意没有多问,挂了电话。心里却冒出n种猜想。    医生说司瑰的伤早就好了,没有任何问题,却很奇怪她为什么一直没有醒来。有没有可能,她其实是在装昏迷。    而言格说的他们是什么意思?    是卞谦挟持了司瑰,还是……司瑰里应外合跟卞谦跑了?    甄意的心比打电话之前还要忐忑不安,阿司啊,你千万不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