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放在以往，她听到顾凛阎的这句话，内心肯定会欢呼雀跃兴奋不已。
但现在情况明显不一样。
虽然她也不确定顾凛阎对顾凛昕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但顾国扬的话明显已经在她的心上留下了一道鸿沟。
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封衍看着他们俩人之间的互动，也知道自己现在留在这里很不合适，勾唇一笑，道：“刚才那个医生说了，你未来几天都要接受这种治疗，所以这几天最好都待在这间病房。我去先前的病房里把一些必用品给你拿过来吧。”
姜心悦吸吸鼻子，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封衍却突然揉了揉姜心悦的脑袋，动作十分亲昵。
一旁的顾凛阎已经变了脸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一脸宠溺地看着姜心悦，笑着道：“你乖乖地，我很快过来。”
随后，封衍就在顾凛阎警告的眼神中溜之大吉。
当偌大的病房只盛夏姜心悦和顾凛阎两个人的时候，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心悦，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吧？”
“水杯和水瓶都在之前的病房里，现在还没有拿过来。”
“那你热不热，我去把空调给你打开。”
“我可是孕妇，不能经常吹空调。”
“那你……”
“噗嗤……”顾凛阎的第三个那你还没有说出来，姜心悦就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她看着顾凛阎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讨好的模样，忍俊不禁，只好说道：“好啦，如果我真的需要什么的话，我会告诉你的，你不用这么忙前忙后。”
顾凛阎点点头。但是气氛一时之间又陷入了沉寂。
顾凛阎十分不喜欢这种不被自己掌控的感觉，他的眼在姜心悦的身上扫视了一圈，做了一个深呼吸，终于说道：“心悦，对不起，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这郑重其事的道歉让姜心悦有些诧异，她挑眉看了顾凛阎一眼，不忍说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对不起这种话以后不要再乱说，等你哪一天真的对不起我了，再说吧。”
“好。”
就在姜心悦和顾凛阎说话的间隙，封衍已经提着一大堆东西走了过来。
“心悦，水瓶我拿过来了，你要不要喝点热水，我给你倒一杯？”封衍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地全部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又摸出了水瓶和姜心悦的水杯，询问道。
姜心悦轻轻点点头，道：“好。”
封衍很快就倒好一杯水，还自己试了一下水温，确定不烫嘴之后才递给姜心悦。
姜心悦在接过水杯的瞬间才发现封衍和顾凛阎的嘴角都受了伤，不免有些疑惑：“你们俩这是怎么了？连受伤的位置都这么对称？”
顾凛阎不想让姜心悦担心，只好说没事。
但封衍明显不放过，将自己比女人还妖孽美丽的脸庞凑到姜心悦的面前，用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手上的地方，十分委屈地说道：“心悦，你看，我嘴角的这个伤可是顾凛阎打出来的。他二话不说，一拳头就砸在我脸上，害的我都破了相了。”
顾凛阎没有料到封衍居然会恶人先告状，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自己脸上的伤露出来给姜心悦看，一边让她看还一边指控着封衍的惨无人道。
“我刚来医院的时候，这个人二话不说就一拳头揍了上来。我又不傻，被别人打了也不还手，所以就又打了回去。”
“你少污蔑人！”封衍瞪他一眼，语气十分不满。
顾凛阎不屑地看着他：“怎么，自己做的事情现在又不愿意承认了？”
“我承认是我先动手打得你，但我可没有二话不说。打之前我不还十分好心地问了你是不是顾凛阎，确认好以后我才动手的。”
“你……”顾凛阎没想到封衍居然会这么反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回去，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了几个字：“你这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哎我说，你们俩能不能稍微稍微照顾一下我这个病人的心情？我现在可是需要安静啊。”
姜心悦看着两个像小孩子一样吵架的人，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这两个人，一个是商场上所向披靡的顾凛阎，另一个可是连黑道第一杀手都要追杀的人，此时两个人就着到底是谁先打谁这个问题争论不休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口水仗，连姜心悦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顾凛阎除了霸道总裁的身份之外，有的时候对她也有些小孩子心性，所以顾凛阎这样姜心悦不会觉得多奇怪。
但封衍，那个她印象中跟寻常的哥哥一样的理智又有手段的人，谁能告诉她他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听到姜心悦的话，封衍和顾凛阎很有默契地同时闭嘴，只是两个彼此看不顺眼的人又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这才罢休。
“对了心悦，你下午是不是没有吃饭？不如我去买点东西给你吃吧？”顾凛阎见姜心悦的手中还握着封衍给她倒的那杯水，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姜心悦不禁想起住院第一天，顾凛阎特地买来的那堆速食品，她的嘴角就有些抽搐，下意识地就拒绝了他的好意：“没关系的，我不饿，明天吃也是一样的。”
顾凛阎却没有看懂姜心悦的表情，还以为她是真的不想吃，不禁说道：“你现在怀着身孕，身体又不好，不能不吃东西，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顾凛阎的话丝毫没有给姜心悦任何反抗的余地，他又看了封衍一眼，语气瞬间变冷：“表哥是吧？我把心悦交给你照顾，希望你不要让她出任何差错！”
警告味十足的话让封衍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毫不示弱地又攻击了回去：“这点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心全意一心一意地保护心悦的安全！”
意有所指的话让顾凛阎再度失语，只能愤愤不平地离开。
然而顾凛阎一走，姜心悦的笑脸瞬间就垮了下来，整个人的周身都弥散着一种哀伤的情绪。
封衍叹息一声，走过去把她瘦小的身子轻搂在自己怀里，安慰道：“爱情这个东西，有的时候让人捉摸不透，甚至连当事人或许都不会明白，自己究竟是爱，还是其他情绪。”
封衍的话让姜心悦抬起头，一脸迷茫地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你这像是话里有话？”
“心悦，我只是想告诉你，在爱情里，不要顾及地太多，那样只会让你自己止步不前。就像顾凛昕和顾凛阎，即使他们十多年前曾经相爱又如何？那不过只是年少轻狂时候的懵懂罢了。如今他们十年没见，顾凛阎的身边也有了你，所以很多事情都已经有了转机。也许，顾凛阎已经不再爱顾凛昕了呢？”
“可是，顾凛阎就是在顾凛昕回国之后，才渐渐对我疏远的啊。”姜心悦还是皱眉。
封衍修长的手指把垂在姜心悦额头的几缕碎发轻轻地放到耳后，语气轻柔到就好像是在面对着一件绝世珍宝：“心悦，你说会不会有这么一种情况，也许顾凛阎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对你的感情，也不清楚他对顾凛昕的感情呢？”
“我记得，他之前跟我说说过，他其实是在逃避。照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封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但他还没有放松多久，姜心悦的问题接憧而至。
“可是，顾凛昕的老公来找过我，说顾凛昕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顾凛阎的。”
姜心悦抬眼看着封衍，一双眼睛里满是水雾，看起来好不委屈。
虽然她一再地告诉自己，那不会是事实，但潜意识里其实还是信了。
封衍无奈地在姜心悦的脑袋上轻轻地敲了一下，“说你傻你还不爱听，别人说什么你就真的信什么吗？”
封衍的话就像是一道亮光驱散了姜心悦心里的黑暗，原本有些混沌的视觉现在也清晰了不少。
姜心悦郑重地点了点头，一脸感激地看着封衍：“哥，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安慰我，我恐怕不知道还要钻多久的牛角尖呢。”
“只要你开心就好，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
姜心悦笑着，猛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为什么你会对顾凛阎和顾凛昕之间的事情了解地这么清楚？难道……”
“对，我其实调查过你。”封衍不推脱，十分坦诚地承认了。
“呃？”姜心悦发愣：“我是想问，难道你们之前认识吗？”
姜心悦的话让封衍还想继续说出来的话瞬间哽在了喉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感觉十分难受。
姜心悦从封衍的怀中挣脱出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和封衍面对面。
“老实招来，你为什么调查我？”
“那天你在医院突然失踪，完全乱了阵脚，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就派人调查了你一下。不过你的生活圈子实在太小，所以就顺藤摸瓜，查出了顾凛阎和顾凛昕之间的事情。”封衍耸耸肩，语气也没有惊慌失措的感觉。
因为他感受到了姜心悦并没有生气。
“好吧。”姜心悦略显失望，不过她的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很快又扬起一个笑容，看着封衍问道：“那你有没有查出来什么跟我有关的，但是是我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