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这样吗？”姜心悦冷笑一声，笑容很是苦涩：“就算他当初有着难言之隐，但是顾凛昕呢？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顾凛昕，却将我抛弃，这件事，总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鸿沟，我根本没有办法释怀！”
姜心悦越说越激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咆哮的状态。
封衍急忙搂住她，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小声安慰道：“好好好，不愿意找他我们就不去，不要伤心了好不好？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心疼。”
闻言，姜心悦扬起自己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封衍，委屈地说道：“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但是哥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之易讲这件事情。”
“放心吧，之易他很懂事，会理解你的。”
姜心悦白净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姜心悦光洁白嫩的小脸，苦涩地笑着，慢慢地说道：“之易就是太懂事了，懂事地让人心疼。我不是一个好妈妈，都没有照顾好他，让他小小年纪就这么成熟稳重。”
“好了，这种话，以后一定不要再说了，不然不只是之易，连我都会生气。”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老头。”姜心悦朝封衍扮一个鬼脸，抱着姜之易的小身体，缓缓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封衍说道：“哥哥，我现在带之易回房间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封衍微微颔首，应了一声。
当姜心悦离开之后，封衍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依旧坐在沙发上，凌厉的眼神扫过餐桌上的残骸，眼里满是隐晦的光。
关门声让封衍的思绪稍微停顿了一下，而后他却一直盯着那扇刚刚打开，又慢慢关紧的门，眼睑微微低垂，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他慢慢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徐徐走到门口，将门打开，走了出去。
虽然现在是盛夏天气，但是处在山坡之上的佣兵组织，傍晚吹过微风，还是有阵阵凉飕飕的感觉。
封衍穿着一件短袖t恤，一阵风吹来，将他白皙又苍劲的胳膊上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让他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自己的胳膊，眼神很是空洞。
大概走了十多分钟，封衍在一处平房前停下，看着紧闭的大门，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金尤娜来开门，看到封衍的一刹那，她显得有些诧异：“少主，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心悦和之易呢，没有一起吗？”
封衍勉强一笑，道：“我是来找洛森的。”
“是这样啊，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去叫他。”金尤娜应了一声，将门整个打开，示意封衍进去，她则跑到里屋去叫洛森。
但是封衍自始至终都站在门口，没有踏进去一步。
不一会儿，洛森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看着封衍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诧异地问道：“少主，你怎么了？”
“我有事找你，方便的话，和我出去一趟吧。”
“好。”洛森点头应了一声，将门关上，和封衍并排走在一起。
这一路上，封衍一直都是面无表情，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闷。他好几次想开口打破这种沉寂，但在看到封衍的脸的那一瞬间，还是默默地闭上了嘴。
走了好久，洛森这才开口问道：“少主，我们要去哪里？”
“你的诊疗室。”封衍淡淡地说道。
而话音刚落，他也停下了脚步，诊疗室赫然就在眼前。
不管身旁洛森疑惑的模样，封衍率先往前走了一步，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洛森这才后知后觉地跟了上去。
封衍很自觉地直接躺在了病床上，待洛森进来之后，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帮我检查一下吧。”
到这一刻，洛森基本也明白过来了封衍的意图。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个可能性，他就感觉自己的情绪瞬间变差了很多。
慢吞吞地走到柜子前，将检查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拿出来，洛森这才去替封衍检查。
整个检查的过程，他都摒着一口气，丝毫不敢大意，心却高高提起。
当检查完之后，他才松了口气，说道：“和之前的结果一样，目前还算好。”
“好。”封衍应了一声，慢慢地从床上起来，看着洛森，淡淡地说道：“这件事，记得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包括金尤娜。”
“你就放心吧。”洛森轻轻地拍了拍封衍的肩膀。
只是封衍没有注意到，洛森眼中一闪而过的一丝隐晦光芒。
昏暗的地下室里，弥漫着一种难闻到令人窒息的气味。
顾凛阎轻轻地将门打开，门外炽烈的阳光折射了进来，给黑暗的空间里带来了一丝些微的亮光。
顾凛阎的脚上穿着一双皮鞋，鞋底很硬，踩在地板上嘎嘎作响，尤其是在这寂静又空旷的环境内，更是声声刺耳。
在地下室的墙壁前面，放着一个高高的木架，木架上垂着两条很粗的铁链，分别拴着一个人的左右手。
随着顾凛阎的走近，那人徐徐地抬起头，浑浊不堪的眼睛里满是惊恐的神色。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上面纵横交错着好几道疤痕，并且污秽不堪。也许是很久都没有洗澡的缘故，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气味，让人甚至不敢靠近。
但这些对于顾凛阎来说，根本就不算事。
他依旧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地走着，发出的脚步声就像是催命的乐曲，让被绑着的那人惊恐不已。
“顾……顾凛阎……你又要来做什么……”那人断断续续地说道，声音十分沙哑干涩，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顾凛阎在他面前站定，凭借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因为剧烈的疼痛而佝偻这身体的人，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十分诡异。
“来干什么？当然是来看看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顾凛阎，你就是一个恶魔！”那人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一成不变的还是眼里惊恐的神情，“不对，说你是恶魔根本就体现不出你的残暴，你根本就是一个修罗。”
“没错，我就是修罗，而且还是来向你索命的修罗。”顾凛阎笑着说道，但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怎么看怎么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男人对他的讽刺并未让他恼羞成怒，甚至还自己打趣了起来。
“不过，李俊豪，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了你。”望着李俊豪眼中毫不掩饰的对他的恐惧，顾凛阎慢悠悠地说道。
就在李俊豪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被封衍接下来的话又吓了一大跳：“我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顾凛阎，你……你……”
李俊豪一个“你”字重复了好几遍，都没能准确地表达出自己想说的意思，反倒让顾凛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里并不是z国，坦白说，在这个对你来说完全陌生的国家里，杀人强虐都是被许可的，但是，我是良好市民，尊崇法律，不会滥杀无辜。所以，你不用担心你的生命危险。”
顾凛阎轻轻笑着说道，俊朗的脸上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好像他说的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哪里能跟“杀”这一类残暴的字眼联系在一起。
但是听着他的话，李俊豪只有一种想破口大骂的冲动。
你是良好市民？良好你个大西瓜！
“顾凛阎，再怎么说，我曾经也是你的姐夫，你这样对我，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李俊豪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表面上听起来底气十足，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在喊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双腿都在打颤。
太可怕了，现在的顾凛阎真是太可怕了。
“你也说了那是曾经，现在的我们，可没有什么亲戚关系。”顾凛阎冷笑一声，忽而又往前走近了几步，直逼李俊豪。
看着那张肮脏到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脸，他丝毫不避讳地用一根手指头挑起他的下巴，嘴角边挂着嗜血的笑容：“再说了，你和顾凛昕胆敢算计到我的头上，就该有承受我怒火的觉悟！”
“那是顾凛昕的事情，你有本事就去找顾凛昕算账，绕了我吧。”
李俊豪颤抖着声音说道。
如果此刻，他的手不是被绑着的话，顾凛阎丝毫不会怀疑，他会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给他磕几个响头。
这个为了权势能够违背自己的原则和道德底线不择手段的男人，为了他的生命，肯定也愿意低三下四。
但很明显，顾凛阎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冷哼一声，顾凛阎慢悠悠地说道：“早在第一年的时候，我就已经查到是你在背后动手脚，给我的公司使绊子。之所以第一年我没有将你逮住，任由你继续逍遥，为的也是这一天的到来。”
说到这里，顾凛阎停顿了一下，看着李俊豪就算污秽不堪但还是显得格外苍白的脸，继续说道：“三年，我给了你们整整三年的时间，不惜浪费大把的金钱和经历陪你们玩耍，也只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现在我的兴致已经没了，再继续下去就是真的浪费时间，所以，你就乖乖地继续待在这里吧。”
冷笑一声，顾凛阎不再去看李俊豪那张五颜六色不断变化着的脸，扭头就走出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