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沐瑶！？？

    我注意力倏然被调转过去，我死死盯着童沐瑶，她却低垂头一言不发。老人眼里也有猜忌，但他似不想我们逼迫童沐瑶，低哼一声，我只得转回头去。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急躁的问着，古向佐唇抿成一条直线，很沉静：“你应该问，顾升为什么这样做。“

    我懵了“顾升？？“

    “对。“古向佐低笑，眼眸阴冷到极点看向床榻：”瑶瑶，顾升是把资金注入了你的创悦，对么？“

    童沐瑶没回答他，脑袋蜷缩在老人臂弯里；古向佐戚戚眉，对我使个眼色，我便迷惘的跟他向走廊迈去。

    关上木门后，古向佐端起茶杯淡抿半口，他眉眼深沉：“昌鼎昌盛荣昌，我们三家公司，都从爸爸的昌平分裂，荣昌是完全独立上市，是我的，不受掌控；昌鼎昌盛不仅都有50%固有股权压在昌平，而且起初都不曾有一票否决权，命运牢牢握在昌平十大股东，或者父亲手里。“

    “直到五年前那件事情发生，顾南轩和父亲彻底撕破了脸皮，顾南轩便不会再留情面。他以向检察院交出牵扯众多的内部账目相要挟，逼迫十大股东同意在工商部门为昌盛建立一票否决权...而这，也是顾南轩时隔五年还是回国重造昌盛的原因，不然的话，他永远摆脱不了被父亲压制，他宁可放弃这些年在国内积累的深厚底蕴；“

    “至于顾升，你现在也大抵了解他。他总是在父亲面前扮演尊礼孝道的嫡子形象，而且正因为他生死依旧牢牢被父亲掌控，所以父亲才不会因为五年前见得他反骨本性，而彻底收回给他的一切，昌鼎现在依旧没有一票否决权。“

    “所以呢？？“我戚了戚眉：”这跟现在这件事有关系？？“

    “当然有关。“古向佐笑笑，不答反问道：”你刚来这里时，父亲是否劝过你，不要与顾升争夺？“

    我点点头，古向佐笑的便更阴冷：“这便是了，父亲同样不想让顾升逼你到死路，不管是因为你肚子里孩子，还是对顾南轩愧疚；而顾升了解父亲，唯有这点，是他不管如何用顾钰那子逼迫，父亲也不会妥协，反可能因此彻底惹恼他，造成父亲要将昌鼎连根拔起相要挟，逼也逼的他不得不放弃顾钰监护权的局面。。”

    “如此，便简单了，这场战争，你有没有算过总斥资已经超过千亿？昌鼎单方面预计就已经超过了六百亿，这样大一笔数目，想不惊动父亲，想不通过昌平十大股东同意就斥资，那绝对不可能！但是...”

    古向佐微微压低声音：“如果之前，顾升告诉十大股东和父亲，他动用这样大一笔资金的理由，是帮现在父亲最宝贝的童沐瑶营销创悦呢？如此再先斩后奏，就算现在父亲知晓，也奈他不得了。”

    我心口倏然一惊：“他和童沐瑶，合伙骗了顾叔叔！？？”

    古向佐不语，他突然推开门又返回大厅，我满脸呆滞杵着，回过神赶忙跟进去。我看见他迈入大厅后重重将茶杯放下，戚眉看着被响声吸引到视线的童沐瑶却对我：“不仅如此。”

    “薇，你应该知道顾升利用郑氏，在国外远程操纵对昌盛发起金融战争，是违法的。但他不得不这样选择，国内根本没证券公司敢帮他做这件事，因为父亲并不想看到这场自相残杀发生；而这违法操作一旦被证监会查处，后果不可谓不严重，尤其对顾升。”

    “他在商界最善用雀占鸠巢，得罪了多少人？只要被抓到一个把柄，多少人又会藉此对他落井下石，将后果越闹越大？”

    “所以，这个软肋被你发现，对他而言是极大麻烦，因为他不能坐视不管，但如果他真把金文收购了，他就会变成这家空壳公司的法人，那么所谓的零风险也便不存在了，被证监会调查是必然会发生的事。但...“

    “来复杂，要解决，却也并非困难，就好像将资金注入创悦，让创悦与你争夺，以创悦名义收购金文，这口黑锅让创悦来背，所谓后果，与他何干？”

    “可...”

    “你闭嘴！”古向佐看着我，语气突然变严厉，他戚眉望着我的眼底，满是焦虑与无奈：“薇，你总不听话，从不听话！哪怕知道我是为你好，你还是看不见我对你好，只为了顾南轩一个已不在的人去拼闯，去冒险！但你知不知道商界有多可怕？”

    他抿了抿干涩的唇，似不忍心再骂我。他戚眉看回童沐瑶，是种重新审视的谨肃：“移花接木，撇清关系，这就够了？不，远不足够，我从看着他们这两位兄长长大，顾升从来不如顾南轩，但他可比所有人都毒和精明。就像薇，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创悦现在是身负千重罪的诈骗性质公司，而且你的特殊股权性质，让董事长失踪，法人代表死亡这种情况下，你不得不承受创悦最大量的索赔？”

    我戚眉，心噎了块石头般沉重，点零头；古向佐望着童沐瑶似有些恼意，他深吸口气道：“那么，还看不出来吗...”

    “你是创悦股东，更是昌盛董事长，而你拥有的可不仅是昌盛这家公司，还有耗费了顾南轩大量心血铸造、成型后在政界商界都举足轻重的弘扬机构。它不属于子公司范畴，有独立法人，是顾南轩；而顾南轩一纸遗书，虽没详述，但写明了要把他一切资产全部都留给你，所以，就算顾升打垮了昌盛，吞并了昌盛，但他依旧无法掠夺这顾南轩生前最大遗产。”

    “但，要么怎么顾升很精明呢？这条线，他埋得多长远...”古向佐冷笑声，声线更低哑道：“他是以投资形式，将现在与你争夺金文这笔资金，投入了创悦；而现在创悦被定义为欺诈公司，这件事后，顾升完全可以同样控告创悦诈骗了他的投资；而薇你只要被公安抓到，你会被强制倾尽你所拥有的一切，去赔偿这些商家的损失，其中，自然包括被顾升虎视眈眈许久的弘扬机构、”

    “非但最后会通过法院人脉，优先从你身上以赔偿名义，追回这金融战争里全额损失；而且还扔掉了黑锅，并得到自己最想要的弘扬机构，一石三鸟，空手套白狼...薇，现在你明白了吗？”

    我没回答，我满脸煞白，我已经不出话。我呆滞的看着地面，我感觉头晕目眩，都要塌下来了。

    “大庄甲开始大量抛售了，薇姐！”关宁突然喊了声打断我愁绪，我根本没敢回头，脸色苍白呆滞着；短短几秒后，关宁也给了我预料中的咆哮。

    他喊：“我靠！昌鼎...不，是这大庄乙出价直接在大庄甲抛售的20%以上！好像资金特充足，薇姐，我们根本买不到！要跟他一样发疯抬价，我们资金很快就耗尽了，也不够买到50%以上的总股权，怎么办啊？？”

    我戚眉，紧咬着唇，最恐慌时候，我终归被巨大压力压得丝毫动不得，大脑空白完全想不出办法，耳畔能清晰听到童沐瑶和阮青洛低低的嘲笑声，那更引人崩溃！

    正在那时候，我却突然听到古向佐叹了口气。

    他从没叹过气，所以我吃惊的抬眸去看，看见他也在望着我，眼底似包含千万种情感，而我只能看出那无奈。

    他突然扬起手，抽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抵在耳边低沉：“白哥，可以了。将我的股权证书拿去交易所，抵押的资金，全额转进我刚才交给你的证券账户。”

    “什么！？？”

    我如鲠在喉凝噎，童沐瑶和阮青洛都脸色哗变的尖剑却都被顾振邦抬手止住了下文。

    老人老眼浑浊凝视着古向佐，嗓音沙哑道：“阿佐...”

    古向佐放下手机微微点头“在，父亲。”

    “荣昌...你经营快二十年了吧？也算付诸了你的心血。”

    “大概是有了吧，荣昌这些年，没出过半点纰漏，没有接受过什么帮助，但发展到今，依旧不差昌鼎和昌盛...父亲，这是否足让您引以为豪呢？”

    “呵呵，是挺自豪的，当初我只是对你的选择妥协，我没再争夺你监护权；但你始终是我儿子，流着我的血，该给的，我都给你。不过，我还当真没想到老古打了半辈子流弹的炮团长，并未教失了你我顾家血水里的能耐。”

    老拳淡笑着，似很欣慰，良久，却又垂眸微微摇头：“那么阿佐...是这一切成就在你眼底不重要，还是你觉值得？”

    古向佐淡淡笑声：“不存在值不值得。“

    “是么...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你二哥，为何会一起喜欢上戈丫头，我也没资格怪你们，但似乎，你永远得不到？你应该比我这老头更明白吧？有些女人，就像长霞，爱的正气如虹，所以一生的确只会爱上一个男人。“

    古向佐微微戚眉，不语，半晌后他才启唇道：“得不得到，有何所谓？爱不爱她，有何所求？“

    他突然转过身，眼底便似乎只剩下紧抿唇怵在原地的我。他戚着眉梢，眼眸亦如初的锋锐，淡步走近后，他如此短距离凝视我良久，才低语道：“薇，你觉得我懂爱吗？“

    我不语，我难受的不出话来，浓浓莫名的负疚感与悲伤笼罩了我四肢百骸。他收尽眼底，只换来他温暖一笑，他宽大手轻轻抚上我脑后，将我揽进他的肩头。

    他“别怕，我在。“

    “我依旧不懂爱，薇，因为我只想从你身上得到爱，你却从不肯给我。但，我想我也在你身上看到过，爱有两种含义。“

    “有一种叫有缘无分，不是不爱，是没缘分；也有一种爱，叫成全，去成全别人，也成全自己。“

    “但薇...我成全不了自己了，我只能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