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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迎娶夜

    我慌忙上去搭把手,让他们把我爹抬回房间,一躺下,我立即打量着我爹的身上,没发现什么异样,没有丢魂也没有受惊的现象。我忙问怎么回事。

    大伯说,“俺们也不知道啊,刚才我们兄弟仨正田里赶着活儿呢,老三突然就倒地上了,我们还以为被蛇给咬了,一看又没找到伤口,不知道怎么弄得。”

    二伯也苦着脸,他也不知道咋回事。

    我正想着要不要去请蔡四来看看的时候,我爹突然醒了,眨了眨眼睛看着我们,不知所措,“咋了你们,全都围上来看着我干啥?”

    二伯说,“老三,你刚才搞着锄头突然就摔泥里去了,你说你怎么的了?你要我们吓死了啊。”

    我爹闻言,一拍脑袋,“是啊,我刚才好好的倒地上了,那会儿头晕的不行的,现在好了,咱们去接着干吧。”

    说着就要下地,大伯按住他,“你先歇息着我吧,过不久你都要当新郎倌的人了,可别这个节骨眼生事,休养着吧。”

    大伯现在是家里最大的,我爹也得听他的,只好回床上躺着,大伯又让二伯娘给一些东西给我爹补补,这才重新出门。

    我看着我爹没什么大碍了,但是那脸色还白的吓人,思来想去,我还是去叫了一下二叔公来看一下。

    二叔公来了,仔细的看了我爹的身体,也说是没什么异样,三魂七魄如常,身上也没脏东西作祟,可能是疲劳所致。

    二叔公说没什么问题,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我找来堂姐,问她我不在的时候,我爹去做了什么,接触了什么人,特别是那个丽姨,有没有对我爹做什么。

    我看到之前我临走前弄得符一类东西都还是原样的,没什么变化,我刚回来看到这副模样也放心,说明我走的这几天家里平安,什么都没发生,但是现在一看我爹的状况,却觉得有些蹊跷。

    虽然二叔公说没什么大碍,但我的直觉还是告诉我,家里有些不一样。

    堂姐摇摇头,说:“没有啊,你走之后,丽姨也回自己家去了,你爹也没什么人接触,家里现在正农忙,昨天我和我娘还去地里帮忙,连去吴叔家看电视的时间都没了。”

    我蹙眉,是这样吗?什么都没发生?

    我瞥了瞥堂姐的床下,发现她床底下有不少的瓶瓶罐罐一类的东西,我不禁好奇,怪了,堂姐以前最讨厌弄什么东西的,什么时候喜欢弄这些瓷罐了?

    在我们这里的陶瓷也是有名的,县城里多的是陶瓷厂,有着“陶瓷之乡”的美誉,以前大伯娘和二伯娘,也是在陶瓷厂干过活儿的,家里用的碗羹一类都是瓷厂拿的,但是印象中,堂姐是不爱玩这些的啊。

    我更是发现,堂姐的房间收拾的整齐干净,比以前的脏乱不知道差多远了。

    才几天不见,堂姐真的改变了这么多?

    堂姐见我左右看,她笑嘻嘻道:“我娘把我批了一顿,说我没点女孩子样,房间邋遢的见不得人,我便把我的房间收拾的像样了。”

    “那些瓷罐盅子……”我一指床底。

    “这些都是我的宝贝。”堂姐说,“是吴越他娘,他娘在瓷厂上班的,这都他拖着他娘给我带回来的,我看这些图画很好看,也想学一下,过段时间也去瓷厂里做工好了。”

    我点点头,打消了疑虑,没再追究。

    日子如白驹过隙,转眼我爹的婚期到了。

    这天,一家人早早就起来了,准备操持着,乡村里最大的事情无非就是红白喜事这些,我爹要新娶的事情,早就传的邻近的几个村子都知晓了。

    传统的客家人的嫁娶和汉族并没什么大的区别,一样也是要,有定亲、纳彩、迎亲、拜堂闹洞房、做三朝等礼节这些程序。

    奶奶生前也是媒婆,对我言传身教这些,但是自奶奶走后,我并没有再做一桩媒,这次操办的也是自己亲爹的婚事。

    在我们这里大都是“大行嫁”,意思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办婚姻,大伯娘和二伯娘都是大行嫁,在那样的年代,一辈子只够爱一个人,很多人嫁之前可能都是素不相识的,感情在后来才慢慢培养出来的。

    再往上一些,比如奶奶的那个年代,流行“童养媳”类似于娃娃亲,但也是因为那个年代穷苦,怕自己家的儿子娶不到媳妇,所以才去外姓人家里买来女儿早早的养着,待成年后于除夕晚成亲圆房,奶奶便是这样,早早被卖来这里,做了我们林家的童养媳。

    二伯娘时常调侃我,其实我就像是晋南的“童养媳”一样,反正小小就指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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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这在外地人来看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奶奶说“童养媳”算是好的一种,还有一种叫做“等郎妹”的更加让人难以理解。

    等郎妹就是穷苦人家自己没有儿子,先买个女孩来抚养着,等自己生有男孩后,直接配为偶,长大后即行婚配。

    有的媳妇长到十八岁,“小丈夫”才几岁,故有我们这里“十八娇妻三岁郎”的说法,因为媳妇儿比小丈夫大很多,通常又做娘又做老婆的,在我们这里等郎妹也叫“娘妻”。

    这些都是解放前的封建风俗,对妇女来说是不公的存在,现在粤东几乎见不到了,但是有些地方比我们这里还要偏僻,还残留着这种婚俗。

    二婚亲在我们这里也常见,但是像我爹这样,其实是不算二婚的,毕竟那个丽姨还从未嫁娶过,二婚亲一般都是用于寡妇身上,这种婚事都是极其简单的,两家人叫一起吃一顿饭就算是结婚了,而有条件的人还可以配“三转一响”(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及手表)。

    这天,我操持着我爹和丽姨的婚事,忙得脚不沾地,虽然我爹说低调一些,怎么说二婚也不算光彩的,大肆操办还惹人笑了,但是我家的一些主要的亲戚就要请不少,满打满算,现在也摆了五张桌子。

    我爹也不想亏待丽姨,一切仪式,还是按照正常的操办,连花轿子都备着了。

    当天傍晚,花轿子从蓝沙寨扛到了我家门口,大伯二伯带着在外做工回来的两个堂哥去迎亲,一路上鼓乐不断,花轿前面,还有两个小孩拖着桃枝,这才我们这里叫开路,也叫拖青。

    我爹从花轿子里扶着一身红衣盖头的丽姨出来,拜堂时候因为高堂无人,长兄如父,只得让大伯坐上高堂,我操持着拜堂,三拜之后,新娘被送入了洞房,下面的喜筵早已开始,我家许久没这么热闹过,大伯他们都高兴的在和来客喝酒。

    一般来说,新娘在洞房的时候,还会有娘家人压着房的,陪新娘说说话,也有些地方根本不坐洞房的,而是在外头陪着新郎一起喝酒。

    我进了房门,看到丽姨自己已经把盖头揭下来了,我走过去,加了一声丽姨。

    那句“娘”,始终是开不了口。

    “恭祝丽姨新婚大喜。”

    她笑着,“吉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用不着这么客气的。”

    我看着她红着脸,那娇羞的模样,映上红色的嫁衣,完全就是一个刚刚二八年华的少女,丝毫不像是已经三出头的妇人。

    和她寒暄了一番,我看她神情如常,套不出什么话来,我特意拿出五帝钱在她面前摆弄了一下,甚至五帝钱放在她手里,和她说这是我们家走阴祖传的东西。

    我见她没什么反应,也不怕五帝钱,只好放弃,也许是我太多心了。

    走出了房门,看着天上的月牙,我按照约定,匆匆赶去二叔公家,过了我爹的婚期,就离着黑白双煞成煞的时间不远了。

    二叔公和晋南早早就去祝贺了我爹,现在已经回来了,二叔公见我来了,边说:“今天初八是你爹的大好日子,但是再过七天就是十五了,到时候月圆,便是尸煞成形的时候。”

    晋南说,“我们只有七天的时间了。”

    我看着棺材中两个阴生子,我们不在的时候,多亏了隔壁的张婶子照顾他们俩个,而且他们两个长得比一般孩子快,不过是两个月不到时间,他们现在就断了奶,可以吃一些米糊了,而晋南现在也成了专门喂他们吃米糊的奶爹了。

    “什么时候动手?”我一边逗乐着两个奶娃娃,一边问。

    “就在今夜。”二叔公狠狠抽了一口竹筒烟,烟筒里的水咕噜咕噜作响,“我叫你来,也是为了准备,今夜是最好的机会,咱们先去蔡家看看……”

    我一愣,想到蔡伯和蔡四同时都被请去我家,喝我爹的喜酒去了,现在只怕已经是半醉,可不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拿好东西,动手。”二叔公熄了烟道,话语中带着视死如归的语气。

    晋南脸色一变,和我对视了一眼,我们齐齐想起早之前,二叔公给自己做棺材的那一幕,说是他的大限将至了,做棺材是给他自己备着,如果那一关过不了,棺材就是他自己用的,若是过得去,则是给别人用的。

    我心想着,二叔公口中的那一关,只怕指的就是这一晚吧。

    “爹……”晋南开始哽咽着,几乎要落泪,受到他的影响,我也鼻子泛酸,好似二叔公这一次要一去不回了。

    “你们可别哭,我现在还活的好好呢,别跟哭丧似得。”二叔公摇摇手,“时间不等人,老头子我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就看今晚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