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钻心刺骨的疼痛蔓延而来，席卷全身。
下意识的，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满手的都是血，看着血淋淋的双手，我呆滞的出了神……
“吉祥，吉祥！快醒醒！”
不知什么时候，耳边传来一道道呼喊，我浑身一颤，再次睁眼，面前的依旧是七个仕女翩若游龙的舞姿，耳边依旧是那时急时缓的琵琶声，而我，完好无损。
刚才的那一切，不过是幻象。
柳若寅关切问，“吉祥？怎么样？”
我心有余悸的点头，我知道，若是刚才我贸然出手了，下场就只有一个死字。
慕子敬这时候看我没事，跟着也松口气，问:“叔公，现在该怎么破这个阵？”
二叔公道，“擒贼先擒王，弹琵琶的便是摆阵人，亦是阵眼，只要擒下她，不攻自破！”
我蹙眉看着那神态自若的弹琴人，二叔公这话虽然轻巧，但是我们现在根本不能妄动，随意的走动会被陷进幻阵中，还没接触到那弹琴人就已经毙命了。
正这时，晋南道，“慕师弟，我们俩人是不是该联手了。”
“我叫你一句师兄，你还真把我当师弟了啊？师父他老人家可没认你！”慕子敬一甩脸，“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不过，我只是这个时候和你不计较，暂时和你联手，但是以后你要是和我抢……”
不等他话说完，我又是一斜眼瞪了过去，“生死关头，这些话能不能留到以后再说？”
慕子敬吐了吐舌头，稳住心神，一手举剑，一手掐决，口中咒语不断，晋南见状，立即跟上了慕子敬的脚步，俩人齐齐颂咒。
天地日月星，吾召酆都神。
随炁一摄至，追精立现形。
不问神与鬼，选甚妖与精。
八将闻吾召，火急见真形。
二人一同落下法决，手指决法一变，另一手抓出一沓黄符，双手迅速折叠，异口同声，“急急如律令，八将咒，赦！”
只见他们二人齐齐洒出手中折成的纸人，一人抽出桃木剑，一人挥出降魔杵，同时打着纸人飞出去。
瞬间，纸人在飞舞的空中化作八个身穿灰甲的，样子都是一模一样的八个手执长剑的人飞身上前，将七个仕女缠住。
二叔公见状，挥着木尺只取弹琴人而去，一击不成，二叔公迅速退下。
小七立即补上，手执长鞭卷上，凤翩翩依旧神态不变，手指拨弄着琴弦，一道道琴刃飞出，小七大叫一声躲开，“小心，本姑奶奶挡不住了！”
我后退一步落到了柳若寅的怀中。
柳若寅一手扶住我，双眸微眯，挥袖间，一把白扇飞出，将琴刃抵挡住，“小七，鞭子借我！”
小七一咬牙，将鞭子抽回一卷，送到了柳若寅的手中。
柳若寅接过鞭子，大喝一
声，挥洒着鞭子上前，本以为他会卷着琵琶，阻挡凤翩翩继续拨弄琴，但是不想他剑走偏锋，一鞭子甩到女人的脸上。
凤翩翩双手抚琴，无暇顾及自己的脸蛋，只听“啪嗒”一声，她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一道血痕。
“啊！我的脸！我的脸！”凤翩翩惨叫一声，终是停下手，捂住自己的脸，她这一停，七个仕女跟着也停下，纷纷化作白雾消散而去，八个兵将也随之化作纸人飘下。
我见此，这才明白过来，画皮鬼最致命的弱点，可不就是她们的皮囊吗？
趁着凤翩翩惊慌失措之际，柳若寅转手又是一甩，鞭子落下，给女人的脸上再添一道血痕，见状，我捏着五帝钱，朝着琵琶飞出了一枚铜钱，“铮”地一道刺耳声想起，琵琶弦尽数已断。
凤翩翩瑟瑟捂着脸，不停地叫着，下刻，她脸上的两道血痕不断的扩大，开裂，不断的有黑色的液体流出，眨眼间，两道痕口撕裂的宛如碗口大，恶心发臭的液体倾斜而出。
“我的皮！我的皮！怎么会这样？我的皮！”画皮鬼大叫着，她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头发却不停的落下，直至成为了一个光秃秃的头顶，这还没完，两道痕口越来越大，渐渐退缩成一张人皮，身上还有一根根丝线跟着人皮显露，人皮脱落在地，画皮鬼只剩下一副不断流脓渗出液体的躯骨……
我捂住胸口，一阵恶心。
二叔公道，“一般鬼皮子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她这是作茧自缚，将这个人皮缝成自己的，和自己的身体合二为一，现在皮裂了，才会发生这种事。”
闻言，我和晋南对视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之前我们在县城和画皮鬼对上的时候，她丢下这个皮就跑了，压根不是这幅场景。
而且二叔公说的缝皮……
缝皮？
这一刻，我突然联想到了什么，那时候是我和晋南亲手把画皮鬼的人皮交给王婆婆的，当时王婆婆看着人皮还是一副狂热的模样。
在之前百花楼前，看到这个凤翩翩，我还在怀疑是不是王婆婆出事了，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王婆婆根本是……不存在的，或者说，王婆婆这个人，早都死了！
这个画皮鬼，根本不是当时我们赶跑的那个豆腐西施春娘，而是……那个披着“王婆婆”人皮的另一只画皮鬼！
串联所有的关键，在这一刻我也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王婆婆”通过我和晋南的手，获得了春娘的皮，将之占为己有，为了怕再被人夺走，她将这个绝美娇艳的人皮缝成自己的！
我看着那黑色黏糊的尸骨人，缠着声音道，难以置信，“你……竟是……”
画皮鬼暴怒着，“你们毁了我最心爱的皮！不可饶恕！”
下刻，画皮鬼的身体再次蠕动，身上的重新长出了一层皮，躯骨也随着人皮渐渐萎缩和缩小，直至成为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妪。
赫然就是皮匠王婆婆！
“好久不见，诸位老朋友……”王婆婆双眼冒着凶光，发出了阴森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