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来，南烛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呃。真是丢人。

    不就是换了一副壳儿，她的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板着脸，南烛从何雪衍的怀里挣了出来，清了清嗓子，还待为自己丢脸的行为找个合理解释，月洞门外突然闯来几个侍卫。

    紧接着，一个中气十足的大嗓门震地山摇的响了起来。

    “韦大、韦二、韦三、韦四，都特么去给老夫堵住门窗！韦五、韦六、韦七、韦八，把围墙给老夫看好了。门、窗、围墙都特么堵上了，我就不信何雪衍这臭小子还能有通天的本事，能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插翅飞了。”

    恶狠狠地摩拳擦掌。随着侍卫进来的是个精瘦的老头儿。

    老头儿一进门，手指嗖嗖嗖地点着门、窗、围墙。跟着他点过去的动作，之前冲进门来的侍卫们雷声震天地吼了一声“是”。几道灰影立马扑到门窗围墙的位置，虎视眈眈地守了起来。

    额角冒出一滴冷汗，南烛忍不住一阵瞠目结舌。

    呃。

    这是国子祭酒韦公吧。

    这老头儿！三年不见嗓门还是这么大。一嗓子吼的，耳膜都要被他给震破了。

    用力地搓着红玉似的耳垂，南烛满脸不虞。正待躲到何雪衍的身后装不在，老头儿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见院子里多出来的某人，当即一愣。

    哧溜一下窜了过去。

    径自围着南烛转了一圈，满脸嫌弃：“你就是何雪衍买来的娈童？”

    南烛脑门上冒出几条黑线，如果手上有石头的话，她毫不怀疑自己会不会照着老头儿的脑门上砸过去。

    ——将相顶头堪走马，公侯肚里好撑船。

    ——南烛，你是个有涵养有胸怀的人，别和这为老不尊的家伙一般见识。

    ——忍，忍，忍。

    ——丫还是归雁书院的书学博士。往后这壳儿还要在归雁书院读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得罪书院的老人家。

    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南烛绷着小脸，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在心里劝了自己好久。

    眼见着，火气就要压下去了——

    老头儿打量了半天，劈头又是一句。

    “长得也不咋地嘛，还没我徒弟叶慕媛好看，想来学识也不如我徒弟。真不知道你有什么邪术，就迷得何雪衍这臭小子神魂颠倒了。”

    某人的拳头捏得咔咔的响。

    分明告诉自己要忍……

    丫的臭老头偏要往她痛脚上面踩。

    丫提到谁不好，偏要提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叶慕媛。

    南烛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意，咬着牙根儿，面色不善的就吱声了：

    “老头儿，你上过学，读过书没有？

    言语之恶，莫大于造诬；行事之恶，莫大于苛刻；心术之恶，莫大于深险。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像娈童了？哪只眼睛又看见我不如叶慕媛了？又是哪只眼睛看见我有邪术了？

    造诬、苛刻、深险，你占了个十成十。

    人家说‘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你都多大了，还这么一身戾气，不知道替家里儿辈孙辈积点儿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