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谁是生母
印象中，这似乎是妈妈第一次阻止我出门。望着妈妈那带着些许痛楚的模样，我哪里还有什么出门的心思。只能重新换下了拖鞋，哄着妈妈，直到她重新露出了笑容。
至于秦琴阿姨那边，我也只能抱歉地回复了一个突然有事，无法前往的简讯。
在这件事情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妈妈好像突然变得黏人起来了。无论我要出门做些什么，她都死活要跟着。好像我只要不在她的视线之内，她就变得惊慌失措了起来。
我也曾旁敲侧击过原因，妈妈却顾左而言其他，压根没有从正面回答我问题的意思。无法，我能往妈妈提前更年期了那方面去想。毕竟承认自己更年期，对妈妈这种非常爱美的女性来说也是件难事儿。
作为一只体贴乖巧的女儿，我也就只能体谅了。
就在我继续发展着乖乖牌女儿的时候，杜非白直接地找上了门。我望着站在门口的他，在看着正在厨房奋斗的妈妈，有些拿不准是否应该把杜非白请入家门。
他似笑非笑地瞅了我一眼道:“怎么，这么不想见到我？”
“还真的挺不太想的。”我慢吞吞地说着，索性倚在了门口，挡住了杜非白的前路。“杜总裁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我母亲之前找过你。”杜非白也不废话，直接道:“她没有对你做出点儿什么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我，好似要把我里里外外都看遍。
我扯了扯唇角，面无表情道:“若是真有点儿什么，那么久也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这个关心，未免也太迟到了。
“我这些天……”杜非白有些迟疑着，却还是解释道:“这些天一直都在国外，所以不太清楚。你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妨直接去找林青。”
左一句林青，右一句林青，我听得都有些不耐烦了。“杜总裁你够了没有？有事说事，没事请走。”每次都要扔下这种找林青，找林青的话，我真的难以接受这是杜非白的好意。若是真有那么关心我，又何必透过另一个人？
杜非白默了默，半响没有说话。我也盯了他半天，正打算不管了。就在我快要关上门的时候，他却侧身，让出了身边的位置，还在另一边道:“我过来的时候，遇到了要找你的人，所以就把他们带过来了。”
我偏头望了过去，只见杜非白的身后冒出了两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他们拎着大大的水果篮，正冲着我微笑示意:“曼曼姑娘，中午好。”
这两个藏在杜非白身后的人，俨然是秦琴和沈浩然夫妻二人。!
“您们怎么过来了？”我眨了眨眼，有些懵逼。
“刚好路过了这里，想着你提起过你住在这儿，所以就冒昧上来看看。”秦琴走上前，满脸笑容道:“曼曼，我们不会打扰到你了吧？”
“不会。”我微笑着打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进来再说吧。”我招呼着他们，余光望过去，已经没有了杜非白的身影。再一想这个人一直都是神出鬼没的，索性也就不管了。
妈妈听着动静从厨房探出头来:“曼曼，是有客人来了吗？”
“是呀。”让秦琴夫妇坐下后，我小碎步地跑到了厨房洗着水果。我对妈妈解释道:“就是上次跟你提起过的夫妻，他们刚好路过这里，就过来看看了。”(!≈
我没有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在认真洗着葡萄。冷不丁的，背后传来了菜刀落地的声音。哐当的一声，饶是在有着其他的声音的厨房里头都显得格外的清脆。
我回头，见妈妈失神地望着我。她的双手都在颤抖着，好像正在经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妈妈，您这是怎么了？”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屈身捡起了菜刀，拍了拍妈妈的后背。
妈妈却哆嗦着，突然挣脱了我的手，脱下了围裙，脚步匆匆地往客厅走去。她涨红了脸，怒瞪着秦琴和沈浩然道:“你们究竟是想要怎么样？！”
我追了过去，一脸懵逼地望着那俨然是要拼命的妈妈，还有笑意尽失的秦琴阿姨。她们的眼神噼里啪啦的厮杀着，好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我们不想怎么样。”秦琴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同样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脸上是我陌生的情绪。她冷冷道:“李小姐，想要怎么样的人似乎是你。”
是的，我妈妈姓李，李惠子。可是问题来了，他们怎么会是认识的呢？
妈妈却是变得越发愤怒起来，她上前了一步，直接推推搡搡道:“过分的人是你们！我和曼曼生活得好好的，你们为什么还要出现，要破坏我们母女安宁的日子！”
沈浩然哪里看得下去妻子被欺负，挺身而出挡在了秦琴的面前。他那迫人的气势和妈妈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压根就不是妈妈可以对付的。
看着这两边几乎要打起来的动静，我终于反应过来，上前拉住了妈妈，也挡住了沈浩然那压迫力十足的眼神。我弱弱道:“那个，你们这是要打架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妈妈，她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声音都在颤抖:“曼曼，把他们赶出去！”
那微微扬起的声调，是少有的凄厉。这样的妈妈，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
我微微皱着眉头，疑惑的眼神望了过去。这两个突然出现在我生活中的叔叔阿姨们，难道和妈妈有过一段什么过往？
“李惠子，你这样是逃避现实。”
我突然不是滋味起来了，护着妈妈道:“叔叔，阿姨，我妈妈好像不太喜欢你们，真的很不好意思，但是能够请你们先行离开吗？”
在短暂的思考后，我很快醒悟过来。不管如何，这两个人对我而言都是陌生人。而我背后的妈妈，才更应该是我所要保护的人。
沈浩然的眼神却变得凌厉起来:“沈曼，你真的以为她是你的生母吗？”
第255章我不是你的女儿
我愕然地望着沈浩然，这突然的质问让我反应不过来。我结结巴巴道:“沈叔叔，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浩然！”秦琴在下一刻反应过来，拉了丈夫一把，强行把丈夫拉回了自己的身后。她才走上前，带着些许歉意道:“抱歉了，今天是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曼曼，不知道下一次，我们能不能单独见个面？”
“不行！”妈妈的口气是那样的坚定不容置疑:“请你们立刻马上离开我家，要不然，我就叫警察了！”
“我们自然会走，但不是现在。”沈浩然淡淡的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落在我身上的眼神隐约闪过了些许的温柔:“在我们走之前，我想有些真相是时候让沈曼知道了。”
“你！”
“浩然！”
两道语气不一的声音响起，却好似透露着同一个抗拒的意思。我迟疑着，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望着妈妈，握住了她仍旧颤抖的手。
“妈妈，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呀？没关系，你告诉我，我不会怪你的。”这一刻我想好了，哪怕妈妈告诉我，我也是私生子，是眼前这个沈叔叔的孩子，我都无所谓了。
然而，事实却像是跟我开了一个超大的玩笑。
“你口口声声叫着妈妈的人，并非是你的亲生母亲。而我们，才是你真正的父母。”沈浩然的嘴巴一张一合着，说出口的是让我根本无法思考的话语。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嘴巴微微张开着，却好似丧失了语言的能力一般，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秦琴长叹了一声，望着我的眼神是那样的怜惜。她从手袋里头掏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我。
我的双手也在颤抖着，几乎是连接住的力气都没有。我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妈妈，希望她可以跟我说点儿什么。可是刚刚还在抗拒着的妈妈，此刻却无视了我的目光。她的神色是那样的灰败，苍白而无力。
手上的文件是一份dna检测报告，白纸黑字的告诉我，我和眼前的沈浩然和秦琴，是亲生的血缘关系。
这份铁证比什么话都要有力，彻底地打碎了我自以为的世界。我呆呆地望着妈妈，唇瓣微微动着:“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儿？”!
“二十年前，你口中叫着妈妈的这个女人还是一个人贩子。你不小心走丢了，被她拐了过去。不知是什么原因，她没有卖掉你，一直把你留在身边直至长大成人。在你十岁之后，她金盆洗手，逃离了过去带着你来到h市，直至今日。”
沈浩然的话在我的头顶响起，一字一句地敲进了我的心底。我苍白着脸，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不是的，这不是真的……”
这是怎么回事，是我感冒还没有好产生的错觉吗？为什么会这样子，这一定是假的，假的……
我扑进了妈妈的怀里，哑声道:“妈妈，你说话呀。你说什么我都相信您，您快点儿告诉我，不是这么一回事的，不是的……”我最喜欢的妈妈，怎么会是人贩子呢。我从小可是听着她念叨的公正和平民主和谐友好长大的……
妈妈待我是这样的好，怎么可能是把我拐来的呢？怎么可能的……(!≈
我哆嗦着，紧紧抓着妈妈的手，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我想要她告诉我，不是这样的，沈浩然说的都是错的……
可是妈妈却没有回答我，她甚至都不看我一眼，一直在呜咽地哭着。秦琴拉起了我，慢慢拍着我的后背:“对不起呀曼曼，我知道这个事情有点儿突然。我本来没想着要那么快告诉你的，不要怕，爸妈是过来带你回家的。”
“沈曼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她有自己分辨是非的能力。”沈浩然沉重的语气在我的身后响起，他说:“我相信沈浩然的女儿，不会是连事实都接受不了的弱女子。”
“我不是你的女儿！不是！”我猛然挣脱了秦琴的怀抱，充血的眼神瞪了过去:“你们快点儿离开我家，我不想见到你们！不想！你们快点走啊！走啊！”
一边说着，我一边用力地推着秦琴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不知道是我真的力大无穷，还是因为秦琴压根无心抵抗的原因，我成功地赶跑了他们，用力地关上了大门。
我的声音都变得嘶哑了，除了那一句‘走开’以外，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说点儿什么。只能机械地重复着，好似只要这样做了，就能够把这一切从脑海里头抹杀了。
“曼曼！曼曼！我们失去了你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到你。或许方式不对，可是爸爸妈妈是真的爱你啊……”
那砰然的一声后，什么都隔绝成了两个世界。我背靠着墙壁，后背是一阵又一阵的冷汗。所有的声音好像在这一刻远去了，我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一遍遍地重复着: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我呆呆地望着地毯，并非是想要看点儿什么，只是为了不让眼神那么空洞。
妈妈连滚带爬地上前，抱住了我的头。她哭得是那样的伤心，豆大的眼泪低落在我的脖子上，明明应该是凉凉的感觉，却变成了那样的滚烫。
妈妈说:“曼曼，是我对不起你。曼曼，你不要生气，不要离开我……”
我从妈妈的怀里一点点地探出头，蠕动着唇瓣说出口的仿佛不是我自己的声音:“妈妈，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妈妈没有回答我，她不停地哭着，大哭着的声音是那样的脆弱。她松开了我，自己倒在了地上，哭得像是失去了全世界的孩子。
她说:“我早该知道有这样一天的……可是我一直都不敢，我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幸福，我一直想着让它再晚一点收回去……”
妈妈的话慢慢变得远去，我的四肢仿佛都失去了力气那般，根本站不起来。脑海里头空荡荡的，所有的意识都在这一刻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