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璇没有接他的话，只道：“王爷，现在我闭上眼睛。”
白黎无奈，不再相劝，动作缓慢地开始脱衣，一边温声问道：“心璇，你确定真要我裸上身？”
“我不会偷看的。”她拉高被子，把整张脸都盖起来。
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两人都十分不自在。白黎宽衣完毕，站在床前，踌躇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爷，你可以不用蒙着眼睛。”白心璇的声音从被子底下含糊地传来。若白黎蒙着眼，司徒焱看到会觉得奇怪。
“好。”白黎依言照做，解掉绸带，睁眼看见她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不由地莞尔，“心璇，你闷在被里，会窒息的。你可以把头探出来，只要闭着眼睛便是。”
“哦……”白心璇从被子底钻出来。她确实觉得快要窒息了，但不是因为空气不足，而是因为紧张。司徒焱应该快到了吧？
“心璇，我现在要躺到你身边，做出拥抱着你的动作，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碰到你。”白黎的语气温柔亲和。他虽非什么君子圣贤，但决不会趁机她便宜。
“从门口看过来，会像是真的吗？”白心璇小声地问。如果需要更大胆的行为，她实在做不出来了。
“会。”
白黎刚应声，房外便传来司徒焱隐怒的声音：“白黎！出来！”
白心璇顿时浑身一震。居然这么快！他来了！
“心璇，别怕，镇定。”白黎低声安慰，而后扬声回道，“司徒，你等一下，我现在在忙！”
“忙？白黎，你别告诉我白心璇不在你府里！”司徒焱的嗓音沉凛冷冽，可以听得出他正竭力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司徒，总之，你先等我一下。”白黎刻意说得意味不明，继而放柔了语调道，“心璇，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让司徒伤害你。”
房外突然静默了下来，片刻之后，响起司徒焱暴烈的咆哮：“慕容白黎！白心璇！你们最好马上给我滚出来！”
房内两人都不响，就等着司徒焱忍不住冲进来。
嘭——
一声巨响，房门被踹破了一个大洞，可见踹门之人用力极重！
“啊！”白心璇适时地发出一声尖叫。
司徒焱站在门槛处，脸色异常阴沉地盯向床榻。白黎赤裸着胸膛，怀里抱着一个人，虽然以他的角度看不见那人的脸，但听声音毋庸置疑就是白心璇！
“司徒，你可不可以先出去？有什么事等我穿好衣服再谈。”白黎冷静的态度中带着几分潜藏的无奈。
司徒焱的黑眸中闪动着阴鸷暴戾的火光，双手发狠地握成拳头，倏地扬起右手，重重一拳捶在残破的门板上，整扇门立刻碎裂解体。
手背被木刺划伤，几滴鲜血落在地上。他毫无感觉，面无表情地转了身。
很好！这就是他的好兄弟，这就是他的好妻子！
……
莫约过了一刻钟，在白黎的书房里，三人对峙而立，却无人先开口，房中陷入一片冻僵的死寂。
良久，白黎轻叹一口气，出声道：“司徒，事已至此，我也不想解释什么。希望你成全我和心璇。”抱歉，司徒，我选择了帮心璇。
司徒焱的面色铁青，额上暴起青筋，但是一声不吭，只是犀利狠厉地盯着垂头的白心璇。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要的，你给不了我。”白心璇低垂着眼眸，说得很小声，但在静谧的空间里却显得分外清晰。
司徒焱握拳的手又用力了一分，尚未凝结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痛，无法言喻的痛。他觉得心似被烈火焚烧，烧得血肉模糊，可他喊不出声，只能紧紧咬牙。
“如果你恨我，你可以打我。”白心璇低低地道，始终没有抬起头。
她不敢看他，可是就算不看，她也能清楚感受到他压抑的滔天愤怒。那种无形的愤恨悲痛的气息，直逼而来，她知道他正看着她，狠狠地盯着她。
司徒焱的眸子狠眯成一条线，狂暴的炽火几乎迸出眼眸，手缓缓地抬起，停在她的脸颊边。
“司徒，你要打就打我吧，是我对不起你。”白黎沉声说道，走近司徒焱一步，阖上了眼睛，任由他处置。
司徒焱并不看他，手掌往下移，一把握住白心璇的手腕，冷冷地吐出一句话：“跟我回府。”
白心璇一怔，举眸看他。
为什么他不当场爆发？他在想什么？他要做什么？
“司徒……”白黎欲要劝说，却被司徒焱冷厉地截断。
“慕容白黎，只要我还没有休了白心璇，你就没有资格管我的家务事。”司徒焱攥着白心璇的手，力道愈发的重，几欲折断她纤细的手腕。
“好，我跟你回去。”白心璇痛得蹙眉，却没有挣扎。
这次，是她决意伤害他，不管司徒焱想如何惩罚她，她都不会怪他。
“非常好，白心璇，你果然不怕死。”司徒焱的语气冰冷如刀锋，比起暴怒的狂烈更令人悚然。
“是，我不怕死，只怕你不给我自由。”她知道自己在火上浇油，烧痛他的同时，也烧伤了自己。
司徒焱并不再说话，眸光阴鸷得骇人。牢牢地拽着她的手，大步走出书房，脚步跨得很大，速度很快，每踏出的一个步伐，都带着无比沉重的森冷。
白心璇几乎是被他拖着前行，狼狈而难堪。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囤抑在内心里的盛怒，有多么剧烈。
白黎默默地伫立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一声极浅的叹息飘散在空气中。
……
回到将军府的浮萍苑，司徒焱松开白心璇的手，凌厉的黑眸直直地盯着她，抿着薄唇一言不发，阴沉至极的脸色如同覆上一层千年寒霜。
白心璇静默地回视着他。他压抑着愤恨痛楚的眼神，令她感到丝丝心酸。
她是不是做错了？她是否把他看得太坚强了？
“白心璇。”低哑的声音突响，司徒焱的黑眸中如燃着灼人的烈焰，可射出的眸光却是那样的冰冷锋利。
她不吭声，纤弱的背脊挺得笔直，对着他的目光，没有转移。
她无法说她后悔了，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司徒焱的手蓦地扬起，压低身子逼近她，冷冷地道：“如果我一掌拍在你的天灵盖上，你就会立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