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有要你骗他一生，等过段时间，你的肚子大了，他自然看得出来。”凤清舞眯眼冷睨着她，忽地伸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手往她颈后使劲拍去。
“唔！”白心璇一时不备，吞咽下了药丸。
“你刚刚吃了毒药，不过暂时不会有损你身子，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会毒发。你可以去问靳星魄，除了我暗门，是否还有人能解。”
凤清舞撑起身子，下了床，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但我相信你会想要这个孩子平平安安。”
她的付出已超出预计，这个孩子她势在必得！不论要用什么手段，她都在所不惜！
白心璇怔然，又听凤清舞扬声喊道：“司徒焱！热水在哪？快点！”
“在门口！”外面响起司徒焱隐忍焦急的声音，显然他很想冲进来，但又顾忌这会影响凤清舞救人。
凤清舞只开了一点门缝，一声不吭地端水进来，而后立刻关紧了房门。
“要做什么？”白心璇狐疑地问。
“清理污血。”凤清舞拧了湿布递给她，压低了嗓音，道，“你最好装着虚弱一点，如果让司徒焱看出异状，我绝对不会给你解药。”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她可以出关了，到时就算要和司徒焱为敌，她也要掳走白心璇！
白心璇抿着唇，一言不发，掖着被子挡住自己的身体，脱下染血的儒裙和亵.裤。
待擦拭过后，那盆原本干净的热水，已是一片骇人的猩红。
凤清舞把水盆放在桌上，满意地扯了扯唇角。如此应该很像了，她快撑不住了，必须赶紧回暗门。
刚一推开房门，她就被司徒焱揪住衣领：“心璇呢？她要不要紧？”
“放手！司徒焱，你的小娘子没事！”凤清舞拍开他的手，身躯虚弱地一晃，靠在门板上。
司徒焱听到她的话，无心多看她一眼，即刻冲进房间。
凤清舞看着他心急如焚的样子，苦笑了一下，举步离去。
“心璇！你没事吧？”司徒焱大步跨向床边，见到被褥上沾染点点血红，顿时大惊，语气已然慌乱，“心璇，孩子？我们的孩子呢？”
白心璇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低低地叹了口气。
“难道……孩子保不住？”司徒焱听到她的叹息，心中一痛，黑眸蒙上一层悲怆的水雾。
白心璇还是没有说话，看向桌上的那盆血水。
如果他看到那血水，一定更以为孩子已失去了吧？看来凤清舞早已安排好了，也不需要她再多说什么了。
司徒焱见她神情幽然地看向房中央的桌子，便也举目看过去……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灰沉颓败，脚下一个虚软，跌坐在床沿。
“司徒焱，你别这样……”白心璇轻轻地开了口。
她现在还不能说，她必须先问过靳星魄，她中了什么毒。
司徒焱仿佛听不见她的话，摊开双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表情近乎呆楞。
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他和心璇的孩子……
“司徒焱？”白心璇伸出手，轻拍了他一下。
司徒焱恍恍惚惚地转眸向她看去，呆望了她片刻，黑眸中突然亮起光芒，似看了一线希望，急切地道：“心璇，你告诉我，孩子还在，对吗？我们的孩子，还好好的，对吗？”
“我……孩子……”白心璇苦恼地皱眉，凤清舞这不是存心要司徒焱痛苦吗？
“孩子如何？”司徒焱紧紧追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炽热的眼光就像是把全部希望寄托于她身上。
“孩子……没……”没事。
“没？”司徒焱一愣，嗓音低了下来，喃喃道，“没了？我杀了我们的孩子？”
白心璇的眉心越皱越紧。
她必须尽快见见靳星魄，说不定凤清舞只是吓唬她的，说不定靳星魄能解这个毒。
司徒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右手抚上左胸，怎么这么痛？是伤口裂开了吗？
“司徒焱，你别吓我！”白心璇见他无意识地步步后退，忙拉住他的左手，一碰触到他的肌肤，却刹时一颤！
他的手竟冷如冰柱！
司徒焱抬眼，望着眼前这双明亮如水的眼睛，突然感到异常刺眼。
她怎还能用这种眼神看他？没有一丝责怪，没有一丝怨恨？他亲手杀了她和他的孩子，她为什么没有一句怨言？
蓦地，他用力甩开她的手，无可抑止地放声大笑，笑得全身颤抖，笑得声嘶力竭，笑得泪流满面！
“天下最可悲之人，惟我司徒焱莫属！”他的声线格外凄厉，嘶哑着声，悲惨着笑，“我不想要的，偏偏要送给我！我想要的，却被我亲手摧毁！很好！很好！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白心璇被他近乎癫狂的模样震慑住，半晌才定下心神来，裹着被子下床，上前从背后单手抱住了他，抱住那颤抖的身躯，抱住那悲伤的灵魂。
“只是意外，没事的……以后什么都会好起来的……”她温柔地呢喃抚慰着，细细絮絮，一直持续着，直至那悲戚的笑声渐消渐歇。
感觉他似乎冷静了一些，白心璇才略微放心了点。
但是下一瞬，司徒焱便挣开她的拥抱，走向房外，背对着她留下一句沙哑的话。
“对不起……”
……
裹着被子重新躺回床上，她的耳旁似不断回荡着司徒焱暗哑的那句话。
他说，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三个字。
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这三个字竟会是如此的沉重，重得她承受不了，喘不过气。
不知道现在靳星魄人在哪里，他带她来了将军府，便就失了踪影。
凤清舞到底给她吃了什么毒药？会伤及孩子吗？她真的不可以告诉司徒焱真相吗？
满腹烦忧，她皱着眉靠在床头，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有人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小心翼翼地唤道。
“小秀？”白心璇举眸看去，确实是许久不见的小秀，可她为何泪眼婆娑？
“夫人！真的是您！”小秀哽咽着扑过来，手上一叠干净的衣裳散落在床铺上。
她激动地紧紧握住白心璇的手，低声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