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妍看着氤氲的水汽，又是看着刘胤，刘胤握住了秦婉妍的手，将秦婉妍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带上，“朕让你伺候朕更衣，你以后是朕的妃嫔，婉妃。”这是提醒也还是警告，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现如今一跃成为了龙床上的一个妃嫔。

    重拂罗裀，顿疏花簟。他慢慢的走了过去，给刘胤将玉带解开了，然后伺候刘胤洗浴，刘胤慢慢的没入了水中，秦婉妍轻轻的跟着刘胤的脚步到了池水里面，露营清夜，他轻轻的说道：“朕刚开始是没有想到的，你竟然是成为了朕的妃嫔。”

    “奴婢也是没有想到的。”秦婉妍只说了这几个字，刘胤回过了头，在氤氲的水雾中慢慢的回过了头，看着秦婉妍，“以后是朕的妃嫔则是需要……侍寝的。”对于刘胤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得偿所愿的，但是对于秦婉妍来说是那么的不情不愿，她是没有想过的，自己会在这一天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妃嫔。

    妃嫔的日子固然是好的，不过妃嫔的烦恼是太多了，她想起来的第一个人是云皇后，云皇后此人应该一开始的时候也是与自己一样吧，刘胤是热的，但是秦婉妍是冷的，一冷一热，就连眸光也是有了冷意与灼烫。

    他的手也是灼人的，慢慢的伸手过来握住了秦婉妍的手，在水中她好像有了一种轻颤，就连自己都是想不到的，一直以来秦婉妍都以为自己是一个坚强的人，是一个无所畏惧之人，但是在这一刻她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人什么都是可以面对的，有时候偏是什么都面对不了的。

    “皇上，臣妾以前是没有想过的，按理说应该开开心心的宛转蛾眉才是，不过臣妾心里面并不开心，所以臣妾有不情之请，这不情之请……”秦婉妍困哪的开口，刘胤看着秦婉妍，在水中，她的肌肤如同在冬日里绽放的桃花一般娇艳动人。

    “你有不情之请，朕也是知道的，不过你果真以为娘娘送你到这里来，就是让你演戏来？你可明白，世事难料的很，太后娘娘送你过来，其目的之一还是便于掌控你，由你而掌控我，朕会答应你，这一段时间朕克己复礼，并不做那些事情，不过……”

    刘胤的目光慢慢的扫射了过来，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威严，但是绝对不是和风细雨的，而是一种让人抗拒不了的威严。

    “不过，朕并不是很有耐心的人，太后娘娘也是没有什么耐心，所以朕将话说到了这里，你应该也还是明白了，不是吗？”说完以后看着秦婉妍。秦婉妍因为是在水中，更映衬出肤若凝脂。他慢慢举眸看着秦婉妍，发现了秦婉妍眼中的无可奈何，“皇上以为这就可以让奴婢卑躬屈膝了对吗？”

    “你，朕没有这个意思，不过为了你我共同的仇恨而已，这深宫内院，由不得人的事情多了去了，倘或人人都如你一般，到底意难平！”刘胤说完以后看着秦婉妍，秦婉妍嘴角梨窝隐现，“那就是说，奴婢定然是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这……”他为难的很，看着秦婉妍，她的意思，这是不会顺从了，刘胤的手慢慢的抚摸到了秦婉妍的脸颊，这张细腻而又光洁的脸上是一个让人温暖心扉的微笑，温柔中带着一种威严。

    这样冷厉的眼神又出现了，他无可奈何，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良久的沉默以后，他说道：“朕不会逼迫你，不过依照朕看，这事情不会这样轻而易举就结束的。太后不是一个眼睛里面揉沙子的人，她时时刻刻都是防范着朕与你的。”

    “奴婢知道，所以私下里奴婢就是奴，而不是妾，这样如何？”

    “那么你是永远不愿意做朕的妃嫔了？”刘胤的目光诡冷，看着秦婉妍，因为洗浴，秦婉妍更加是显得素衣淡容，“皇上莫非忘记了臣妾与您弟弟梁王聊过的话题？”

    “你们？”刘胤眼中有了狠辣的光芒，他们果是有过什么吗？但是很快秦婉妍立即给了刘胤一个答案，“奴婢誓不为妃，也不愿意做皇上的枕边人，皇上明白了奴婢的意思吗？”这是鱼死网破的意思了，刘胤嘴角的笑容在慢慢的消失，整张脸如同磐石一样慢慢的开始僵硬起来，就连手指也是开始僵硬起来，他诡冷的目光落了过来，带着探索的光芒。

    “朕以为朕将你拔擢出来，你是感激朕的。”刘胤说一句，眼前还是当年秦婉妍那坚毅的目光，他的目光过于坚毅了，是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眼，是那种让人实在是放弃不了的一种眼神，这样的眼神足足可以让一个人记住，一辈子。

    “皇上以为奴婢与一般的女子一样，感恩戴德吗？皇上错了，奴婢是感恩但是并不戴德！皇上与奴婢是一样的人，说太多反而是没有了意思，奴婢是一个性情冷淡的人，皇上也是凉薄的很，你我心头的想法，奴婢不想要表达的太多了。”

    不想要说太多，很明显，不过是两个人都明白而已，他们两人的关系，目前看起来是互惠互利的，并不存在其余的另外一方式，所以秦婉妍看的比较长远，刘胤只是看到了眼前。

    “你也知道我们是这种关系，但是这种关系其实也是难以维持很久的，很容易会被人觉得虚情假意，很容易会被人看出来这是事情的虚假性，现在你可明白了，朕的所思所想？”

    “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其实要是我们相安无事，皇上，您是明白的，如此相安无事自然是可以在一起很久的，这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了。”说完以后看着刘胤，刘胤的嘴角有了一个冷硬的弧度，然后这个冷硬的弧度慢慢的增加，几乎是扩张到了整张脸的模样，这才冷然说道：“君子？”

    “你是君子？”刘胤问一句，手僵硬的很，咽喉位置就如同是咽下了一枚铁钉似的。

    “奴婢不是君子，奴婢不过是一个小人，不过皇上不是小人，皇上是天子，是真龙天子！”说完以后看着刘胤，刘胤立即点头，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笑容还是过于苦涩了，那种能够苦涩是慢慢开始渗透的，他一会儿过后，他自己已经开始难过起来了。

    心里面那种排山倒海的难过，如同是潮汐一样慢慢的积累起来，总算是将刘胤给打败了，他轻咳了会儿，面上的颜色变了，变得冷厉而又苍白，然后慢慢的说道：“好了，刚刚全当作是朕与你开玩笑，这一边朕会注意的。”

    但是显然秦婉妍是不依不饶了，面对这样一个谦逊的刘胤，竟敢也是这样的咄咄逼人，“君无戏言，奴婢想要让皇上明白自己的话，哪些是奴婢想要皇上实现的，而那些是坚决不可以越雷池的，皇上，你说呢？”

    “你——”刘胤动怒了，从来就没有人这样子对待过自己，也不曾有人这样子与自己说过话，他慢慢的皱眉，苦笑一声，说道：“好了，你暂时出去吧，今晚朕找别人就是了。”

    说完以后秦婉妍慢慢的从水中站了起来，烟眉秋目在水雾迷蒙的空气里面更加是氤氲的看不清楚了，那凝脂的猩唇在冷光里面慢慢的长开，说道：“希望皇上是可以记得住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不要让奴婢失望。”

    “去吧，怎会让你失望？”刘胤疲累的挥了挥手。秦婉妍笑如春蕾，“那就好，奴婢就先告退了。”说时迟，那时却快，秦婉妍忙不迭的走了，刚刚没有脱太多的衣服，这时候感觉到身上是潮热的，立即到了外面。

    幸亏这里距离自己的偏殿距离并不是很远，逃离一样的到了自己的偏殿里面，蕴倩立即过来给秦婉妍换衣服，轻嗔薄怨的看着秦婉妍，蕴倩也是无计可施，说道：“这其实是抗拒不了的，夫人以后水涨船高，会越发的不好做人了。”

    “本就不好做人了，这倒是本夫人不担心的，本夫人担心的是，他要是让本夫人侍寝，就不好了。”蕴倩没有想到秦婉妍也有自己害怕的事情，想要笑但是碍于秦婉妍的棺材脸自然是不敢笑的，强抑住了笑涡，这才说道：“夫人放宽一百个心，后宫里面美女如云，又不是单单只有夫人您一个。”

    “美女如云？”说到这里秦婉妍不自觉的握住了手旁的水银镜，镜子里面的自己看起来是那样的好看，两枚金叶子在脸颊边灿烂耀目，整张脸如同那白色的茉莉一样，这张脸不是倾国倾城的脸又是什么呢？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的，但是这时候募得看到了自己，不但是陌生，还有一点可喜。

    可喜但是也是可惜，可惜的是自己终究是只能这样子了，如果可以有自己选择的生活，她未尝不想要到一个可以民主与自由的地方，可喜的是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是棺材脸，但是现在看一看才知道，自己是芙蓉面。

    芙蓉面，杨柳腰，蛇蝎心。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如何的一个人，有时候就连自己都是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坏，坏的超过了自己的想象，但是有时候又是觉得自己过于仁慈了，究竟是修罗还是天仙？她自己也是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