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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第一百零六章 马拉爬犁

    我和秋彤对视了一眼,心里颇有感慨,问大嫂是哪里人?大嫂说是通辽,接着大嫂问我们要去哪里。

    我说了元朵家的地址,大嫂说那里她知道,我们从通辽下车转公交车和她正好同路,她家就在公路边的村子,然后从那儿下公路去元朵家,那儿离她家大概有30多公里,属于比较偏僻的牧民安居新村。不过大嫂说这样大的暴风雪,那条土路肯定已经封了,看不见了,要等晴天化冻才可以过去。

    我一听,急了,这晴天倒是好说,但是化冻得几时啊?这么冷的天气,春节前也够呛啊!

    我看了一眼秋彤,她脸上也露出了焦急忧虑的神色。

    “大嫂,我们要去那里看望一个朋友的家人,来回时间都比较紧,耽搁不起啊,你是当地人,能不能有什么法子帮帮我们呢?”秋彤说。

    大嫂听秋彤这样说,考虑了半天,说:“法子倒是有一个,那就是要找一个当地熟悉地形的向导带你们去,车子肯定是过不去,要么骑马,要么坐马拉爬犁。”

    “那向导好不好找?”我心中来了希望,问大嫂。

    大嫂又想了下,说:“嗯,这样吧,你们下车后,先和我一起到我家,我问问我公公,他是草原放牧的老把式,周围上百公里的地形,没有他不熟悉的。我让他送你们过去。”

    “呀——太好了!”秋彤高兴地叫起来,说,“大嫂,那就麻烦你和你家公公了,只是,这样的天气,老人家的身体。”

    “那没问题,我公公身体结实着呢,虽然说60岁了,但是骑马放牧割草运料清理牲畜圈,那是样样都行,丝毫不比年轻人差!”大嫂脸上又现出自豪的表情,“妹子,千万别说麻烦,这回家的路上幸亏遇到你们这样的好人,不然,孩子还真冻坏了,我正琢磨怎么报答你们呢。正好机会来了。”

    我说:“大嫂,你别客气,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还是会给你公公付报酬的,不能让老人家白白劳累。”

    大嫂脸上露出被伤了自尊的表情,不悦地说:“大兄弟,你怎么眼里就看着钱了,俺们是没多少钱,但是,却也不能收你们的报酬啊。这幸亏还是在我跟前说,要是被我公公听见,那他肯定就火了,绝对不会带你们去了,他的脾气可是倔着呢。我们草原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好客爽朗。”

    大嫂的话说的我有些羞愧,脸上火辣辣的,又有些感动。我不禁又想起了善良憨厚淳朴的元朵一家人。

    秋彤看着我的窘态:“噗嗤——”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嫂带孩子去卫生间的时候,秋彤喜滋滋地随我说:“亦克,咱们这就是应了那句古话,好人有好报啊。”

    我点点头:“是啊!”

    “哎——我还从来没有坐过马拉爬犁呢,坐在爬犁上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奔驰,那感觉一定特棒!”秋彤带着神往而有些兴奋的表情说。

    秋彤的话让我心里也不觉兴奋起来。

    上午10点多,我们到达通辽,接着又乘坐公共汽车顶风冒雪折腾了2个小时,到达大嫂家。

    在大嫂家,我们受到了大嫂公公和婆婆的热情接待。大嫂的公公是蒙古人,身材魁伟,看起来很结实,下巴上两腮留着长长的胡子,饱经风霜的古铜色脸上刻满了岁月的风霜,想必当年年轻时一定是一个彪悍的蒙古汉子。虽然大嫂公公汉语说得有些生硬,但是并不妨碍沟通。

    坐在大嫂家热乎乎的炕上,我和秋彤美美地喝着甘甜的马奶,品着干脆的奶酪,吃了一顿味道鲜美的手抓羊肉。

    我和秋彤称呼大嫂的公公为大伯,他爽朗地答应着,下巴上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我和秋彤吃饭的当口,大伯已经在外面套好了爬犁,准备好出发。

    临走时,秋彤有些过意不去,拿出两瓶精装的红星二锅头送给大伯,大伯痛快地收下了。

    然后,大伯让我和秋彤坐到爬犁上,坐稳后又拿出两件厚厚的毛毡子让我们裹在身上御寒。

    “这是狼皮毡子,是我早年自己用打的狼皮做的。”大伯用生硬的汉语对我和秋彤说。

    我不禁对大叔肃然升起一股敬意,我仿佛看到年轻时候的大伯纵马奔驰在草原上捕狼的情景。

    看看秋彤,也带着和我同样的表情敬畏地看着大伯。

    “好了,姑娘,后生,坐稳了,我们要出发了——”大伯坐在我们前面,挥舞马鞭:“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在空中炸响,两匹马儿争先恐后地奋蹄前行,我们的爬犁在雪地上开始快速滑行,在风雪中直冲那茫茫的无边雪原而去。

    风雪中的草原看不到任何路径的痕迹,茫茫大雪覆盖掩埋了草原上的所有踪迹和荒草,除了白色,就是白色,除了阴暗的天空,就是无垠的银白世界,周围看不到任何建筑物和树木,只有我们的爬犁在雪中前行。

    旷野中很静,我的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就是噗噗的有节奏的马蹄声。

    大伯对路况很熟悉,驾驭着爬犁向着远处苍茫的天际奔去。

    我看看秋彤,她正带着欣喜和新奇的目光看着周围的一切。

    “哎——嗨——咦——哟——”伴随着马鞭清脆的响声,风雪中突然响起了大伯沧桑而粗狂的声音,“哟——呀——唻——哦——”

    我和秋彤被大伯的声音所吸引,一起看着前方,侧耳倾听大伯的高亢歌唱。

    “草原上的马儿快奔驰哟,我赶着爬犁好自在;天上的雄鹰快飞翔哟,我在草原上紧紧追随;幸福的花儿正怒放哟,我心上的人儿在等我归;美丽的姑娘莫心急哟,你的亲人正在把家回……”大伯高昂的歌声在旷野里飘荡。

    大伯的汉语讲得不太流利,但是用汉语唱起歌来吐字发音却分外清晰顺畅。

    我和秋彤凝神听着,此情此景,这歌曲听起来分外感人,甚至有些苍凉和凄婉。

    秋彤入神地听着,脸上露出感动的表情,眼角甚至泛出晶莹的东西。

    此刻,我深深体会到,生命中有无数中感动,但是,有一种感动叫做沧桑,还有一种感动叫做善良。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元朵家,此时,这个牧民安居新村一片静谧,看不到人迹,从窗口透出的点点灯光里,可以知道牧民们都在家中。

    那房顶烟囱冒出的袅袅炊烟告诉我们,此刻,大家都在做晚饭。

    风雪依旧在肆虐,寒风在房屋的空隙间飞窜着,发出阵阵怪吼。

    在元朵家门前,大伯勒住马的缰绳,“嘘——”,爬犁停在元朵家门口。

    元朵家亮着灯光,屋顶的烟囱正在冒烟。

    “到了——”大伯跳下爬犁转过头对我们说,同时拍打着着身上的落雪。

    我和秋彤开始下爬犁,取下行李。

    大伯迈开大步,率先走向元朵家门口,边走边爽朗地喊道:“老哥哥,家里来客人了,来贵客啦——”

    随着大伯的喊声,门开了,元朵爸爸妈妈出现在门口,看到我们,一下子愣了,接着就惊喜起来,忙请我们进屋。

    一进屋,我就感觉到了融融的暖意,屋子正中炉火正旺。

    “哎——秋总,小亦,你们怎么突然就来了?看这大雪天的。”元朵妈妈边请我们坐下给我们倒热奶茶边高兴地说。

    “婶子,我们是出差经过通辽,正好顺便来看看你们二老!”秋彤笑呵呵地对元朵妈妈说,接着又指指大伯,“大雪天,我们找不到路,亏了大伯带我们来的呢。”

    “来,老哥——抽支烟——这风雪天可是辛苦你了!”元朵爸爸亲热地递过一支香烟。

    “呵呵,不用,我抽不惯那烟,太平和,我还是喜欢抽这个——”大伯爽朗地笑着,从怀里摸出一根旱烟管,插进烟袋里撮了一锅旱烟,就着炉火点着,有滋有味地吸起来,边说,“这俩娃儿可是城里来的好人啊,在来的时候火车上,我那儿媳妇带着小孙女没买到座位,他们给提供了软卧床铺。”

    我和秋彤笑笑,秋彤说:“大伯,别客气,应该的,反正那铺位也空着。”

    “这年头,像你们这样的好人不多了!”大伯乐滋滋地说,“回家儿媳妇一说你们要来这里,我当然没二话了!”

    元朵父母点点头,元朵妈妈接着问我们:“秋总啊,这都快过年了,元朵也快放假回来过年了吧?一年到头,我和她爸都在家盼着这几天一起团圆呢,他弟弟巴特估计也放假了,估计这两天就能到家。”

    我和秋彤对视了一眼,然后秋彤笑了笑,看着元朵父母说:“叔,婶子,元朵今年不回来过年了!”

    “啊——咋了?”元朵父母有些意外地看着秋彤。

    “嗯,是这样的。”秋彤斟酌了一下,鼓足勇气说,“公司春节期间要安排人加班值班,元朵呢,现在是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她分管的那块,需要有人值班,脱不开身。”

    元朵爸爸似乎听明白了,有些遗憾地说:“是这样啊!”

    “春节值班啊。”元朵妈妈脸上露出极度失望的表情,说,“怎么会这样啊,你说这丫头,怎么早不和家里说声,她可是好久没给家里打个电话了。”

    元朵爸爸这时说:“老婆子,你别唠叨了,孩子在外面干的是大事情,公家的事,不比家里,咱不能扯孩子干事业的后腿。再说了,这屯子里的电话线自从入冬第一场大雪起就被风刮断不通了,还没修好,孩子怎么打电话回来?就是要打电话,也得等电话线修好了再说啊。”

    我一听,冒出一身冷汗,看看秋彤,脸上也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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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七章 那一夜

    这时大伯插进话来,对元朵妈妈说:“老嫂子,你家当家的说的在理,孩子在外做事情,那是公家的活,要多支持孩子的事业啊,我家那孩子也是这样的,春节在厂里加班不回来过年了,咱们得多理解才是。再说了,孩子要回家,有的是机会,也不必非得过年这几天。”

    大伯和元朵爸爸这么一说,元朵妈妈不言语了,转过脸去,擦擦眼角。

    可怜天下慈母心,儿走千里母担忧啊!看着元朵妈妈的神态,我的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楚。

    秋彤紧紧咬住下嘴唇,怔怔地看着元朵妈妈,眼里露出羡慕的神情,还有几分凄凉。

    接着,秋彤突然笑了下,说:“叔,婶子,元朵虽然人没有回来,但是,她让我们给您二老捎回来一些东西,是公司发的年货。”

    说着,秋彤起身弯腰打开箱子,开始往外拿东西。

    秋彤买的东西可真不少,除了送给大伯的两瓶二锅头,还有4瓶精包装的京城二锅头,其他是:两盒海州特产——辽参、两条白鳞鱼、两条大黄花鱼,还有一些肉制品和干果。

    秋彤把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摆放在饭桌上,看地大家眼花缭乱。

    “哎呀——这孩子发了这么多年货啊,都是稀奇珍贵的玩意儿。”元朵爸爸说,“这些东西可是值不少钱啊。”

    “呵呵,这只是公司福利而已,还有呢。”说着,秋彤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递给元朵爸爸,“叔,这是元朵让我们捎回来的钱,这是一部分是她平时的积蓄,还有就是公司的年终奖金……总共3万块,您收好!”

    “啊——这孩子捎回来这么多钱!”元朵爸爸吃惊地说,“以往她一年的工资也不过2万多块,除去吃喝自己平时用,能带回家来的不到一万块,从来没听说有什么奖金,今年怎么这么多呢?”

    元朵妈妈也带着诧异的表情。

    秋彤脸色微微有些红,似乎对撒谎有些不适应,一时没有说话。

    我怕秋彤露馅,忙说:“叔,婶子,元朵现在是公司的中层领导,职位比以前高了,收入自然多了,还有,今年公司效益好,奖金也多。”

    元朵爸爸点点头,将信封交给元朵妈妈,元朵妈妈小心翼翼地拿着,突然看了我一眼。

    我的心一抖,突然想起元朵父母去海州看元朵回来时我将那一万五千块钱悄悄塞进元朵爸爸大衣口袋的事情。我知道,元朵父母回来后,肯定能看到这笔钱,此刻元朵妈妈突然深深看我一眼,是什么意思呢?

    我的心不由忐忑起来,有些不安。

    幸好,元朵妈妈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走进了里屋。

    我的心暂时平息下来。

    这时大伯对元朵爸爸说:“老哥,你很幸福啊,摊着这么一个能干又孝顺的好闺女,还有,你家娃娃也很幸运,能摊着这么好一个老板,这娃娃还真看不出,是一个公司的老总,很有能耐啊。”

    说着,大伯用赞赏的目光看着秋彤。元朵爸爸也点头:“是啊,秋总很能干,对俺家娃娃也很关心,这娃娃的进步,都是亏了秋总的关照啊。”

    秋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大伯,叔,您过奖了!我的工作正是因为有元朵这样的好兄弟姊妹支持,才能有点成绩,这功劳,其实都是大家的,我应该感谢他们才是。”

    大伯呵呵笑起来,在鞋帮上磕磕烟锅,然后大声冲着里屋喊:“老嫂子,快拿酒来,俺第一次到你家来,也不客气了,讨酒喝了——”

    “哎——这就来!”元朵妈妈答应着从里屋出来,边又用手擦拭了下眼角,笑着说,“大兄弟,今儿个你和这俩娃都是俺家的贵客,我就给你们上吃的喝的。”

    说着,元朵妈妈就进厨房。

    秋彤站起来:“婶子,我给你打下手。”

    说着,秋彤也进了厨房。

    很快,一顿带有典型蒙古风味的丰盛晚餐准备好了,大家一起盘腿坐在温暖的炕上,准备开席。

    窗外,寒风凛冽,挟裹着雪花拍打着窗棂,和室内的灯火通明暖意融融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元朵爸爸端起一碗马奶酒,唱起了献酒歌。

    大家都端着酒碗,看着元朵爸爸真挚淳朴的表情,听着那古老而又沧桑的歌曲。

    然后,大家一起端着酒碗,大碗喝酒。

    然后,大伯端着酒碗,又唱起了祝酒歌,声音依旧是那么嘶哑而又粗犷,带着草原人浓浓的豪放。

    我和秋彤带着感动的表情听着这人世间最动听的歌曲,一碗一碗地喝着浓郁的马奶酒,吃着各种奶酪点心和略带膻味的羊肉。

    看着这些脸上带着幸福和满足表情的淳朴牧民,想到我破产和失恋以来的那些坎坷和经历,还有我看到听到感受到的一幕一幕,我突然感到了人世间最美好最原始的一种东西,感到了幸福的真正意义,什么是幸福?平凡!

    想起一句话:世界上最永恒的幸福就是平凡,人生中最长久的拥有就是珍惜!

    我又想到了正躺在医院病床上依旧沉睡的元朵,那是大草原最温柔最美丽最善良的女儿,她要是知道我此刻正在她家的炕上喝酒,会作何感想呢?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味道的凄凉和悲楚。

    那一晚,在元朵家的炕头上,我彻底将自己放纵,刻意放开了自己的酒量,和元朵父母以及大伯一碗又一碗地喝着,说着,笑着,唱着……

    我是如此,秋彤似乎也是带着同样的心理,喝得很放开,笑得很极致。

    最后,我和秋彤都喝醉了。

    我从来没有这样醉过,醉得一塌糊涂,不省人事,醉倒在元朵家的炕上。

    等我醒来,已经是半夜时分,我正躺在热乎乎的炕上,身上盖着一床带着清香气味的厚厚的崭新棉被,身旁传来大伯沉重而投入的鼾声。

    秋彤应该也睡了,应该就在我隔壁的炕上,躺在和我同样暖和的被窝里。

    此刻,不知她有没有醒来?

    窗外,没有了风声,很静,似乎雪已停。

    透过窗户的玻璃,我看到了深邃清冷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天晴了。

    草原的冬夜,分外静谧,格外安宁,万籁俱寂。

    我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12点10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早安,草原,我魂牵梦绕而又刻骨铭心的科尔沁大草原!

    第二天,吃过早饭,太阳出来了,照耀着白茫茫的无边雪原,分外炫目而壮观。

    我和秋彤告别元朵父母,坐上了大伯的马拉爬犁,要走了。

    临走之前,元朵的妈妈显得很是心神不定,站在爬犁前,欲言又止。

    “婶子,您还有什么事儿吗?”秋彤问元朵妈妈。

    元朵妈妈终于开口了,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看着秋彤说:“秋总,我想问一下,那个元朵和张晓天的事儿,现在咋样了?”

    我听了,心里一怔。

    秋彤也微微一怔,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我知道,秋彤不善于撒谎,她一定很难回答元朵妈妈的这个问题。

    我于是含含糊糊地说:“婶子,元朵是大人了,她自己的事情会处理好的,您放心就是!”

    元朵妈妈怔怔地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恍惚。

    我不敢再看元朵妈妈的眼神,转脸看着远处白色的雪原,阳光下的雪原有些耀眼,反射过来刺痛了我的眼睛。

    坐着大伯的马拉爬犁回到公路,谢别好心的大伯一家人,我和秋彤接着又乘坐公共汽车回到通辽,上了回海州的火车。

    火车开动后,无意中我一摸棉衣外侧的口袋,突然摸到了鼓鼓囊囊的一个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个软布包,打开,是厚厚一沓现金。

    不用数我也知道,这是一万五千块钱。

    坐在火车卧铺的车厢里,我呆呆地看着这些钱,怔怔发愣。

    秋彤看着我的神态和这些钱,似乎明白了什么。

    半晌,我出了口气,将钱慢慢包好,收起来,看了看秋彤。

    秋彤冒出一句话:“好人遇上好人了。”

    “我能算吗?”我说,不由想起自己已经和元朵发生了那种关系。

    “算,能算!”秋彤说。

    我没有在说话,沉默了。

    秋彤也沉默了。

    车厢里静静的,只有火车发出的隆隆声音。

    良久之后,秋彤说:“昨晚,我喝醉了,怎么睡下的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看看时间,是12点10分,蓦然发现自己躺在暖融融的炕上,盖着崭新的厚棉被,那会儿,风停了,雪住了,从窗户里看出去,满天都是繁星,周围一片寂静。”

    我睁大眼睛看着秋彤,那一刻,我震惊了。

    秋彤看着我的眼神,说:“你怎么了?”

    我木木地不说话,还是直勾勾地看着秋彤。

    “喂——亦克,说话!”秋彤伸出手在我眼前晃动了几下,“发什么呆呢?”

    我回过神来,看着秋彤说:“你说的是真的?”

    “昂——我骗你干嘛?”

    “额。”我回应了一声,嘴巴仍旧合不拢。

    “你咋了?干嘛这样?这个有什么不正常的吗?”秋彤说。

    “昂——”

    “昂什么昂,说话!”秋彤看着我。

    我定定神,说:“很巧,那一刻,我也醒了,看看时间,正好也是12点10分,和你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惊人相似。”

    这回轮到秋彤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真的?你在开玩笑撒谎吧?”

    “你可以不信,我不解释!”

    “那就是真的了?”秋彤嘴巴半张着。

    “我说了,不解释,多说无益!”我说。

    “介个……介个……不可思议!”秋彤没有再追问我,自己喃喃地说着,眉头紧皱着,托起下巴,看着窗外,渐渐陷入了沉思。

    我不知道秋彤在想什么,我自己的心却起落不停。

    回去的路上,秋彤和我没有再多交谈,自己半躺在铺上,神情怔怔的,似乎在深思什么事情,眼里的忧郁和落寞越来越浓郁。

    看着秋彤的表情变化,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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