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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邬善人

    我们手里的这些装备,当时还在我店里的时候,就以大高个的名义托运到了目的地,在仓库里暂存。

    能托运的托运,托运不了的,能带在身上就带在身上。

    丧事之后,我们几乎是马不停蹄,等到达目的地后,我们第一时间找大高个确认。

    哥,你不是说,阴阳脸最爱在一条巷子里出现吗?那条巷子在哪儿?

    面对灵哥的问话 ,大高个傻眼了。

    妹妹…我,我认不出来啊。

    也难怪,老和尚和阴阳脸互通书信的那几年,大高个还小的可怜,那时候的城市跟现在比,变化真不是一般的大。

    就拿我平时开风水铺子的地方来说,今天隔壁是个算命看相的,兴许明天就变成了抓鬼抓妖的,或者直接变成一家棺材店、纸扎店。

    也不止我们这条街,其他地方都一样,这星期逛街的时候你发现一家还不错的店,可能下星期再去,人家已经换人或者倒闭了。

    时间换到现在,更新换代这种事情已经变得极快,更不要说十几年时间,一座城市所发生的改变。

    找不到原来那条巷道,那也是常有的事。

    没办法,我们只能挨个顺着大概地址去问。

    大高个说,阴阳脸后来落魄极了,从无底洞里出来,并没有拿到什么宝贝,反而惹下了一身的病。

    出来以后没有依靠,靠着给人看相、算命混口饭吃,同时也教武术,过去好走街转巷给人摇煤球、捡破烂。

    我想如果是这么一个人的话,肯定会有很多人知道他才对。

    我们三人分散开,到各处寻常。

    只要大街上看到一个还算灵光,长得不傻的人,我们就上去问:

    城里十几年前有一位看相算卦的先生,身上功夫也好,也教武术,还捡过破烂,您听说过吗?

    我这么打听,连续问了十几个人,其他逛街的人一看到我凑上来,就赶紧躲,搞的好像以为我是推销小广告的似的。

    这么问了大半天,什么眉目也没有。

    我回到住处,打电话给灵哥还有大高个,然后三个人找了个地方吃着饭,同时交流情报。

    咋样,大舅哥,有啥收获?

    大高个摇摇头:真是怪了啊,我是啥也找不到,没问出来。

    那你呢,小媳妇?

    灵哥瞪了我一眼,随即一筷子夹在我手指上,疼得我发出一声惨叫,周围食客全都回过头来看着我,还以为我是臭流邙,在这里对灵哥动手动脚被制裁了。

    这可真是大型社死现场,我尴尬的埋头吃饭。

    一看都没什么收获,我们不禁犯了难。

    难道没有这个人?

    大高个也说道:

    都过去十几年了,说不定人早就没了,只是咱们不知道而已。

    他这么一句话,我心说真悬了。

    算下年纪,阴阳脸这个人如果活到现在,最低八十多岁,可能已经九十多了。

    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能活到九十多岁的?

    正在我们忐忑不安的时候,饭馆子的老板听到我们讨论寻人的事,然后在旁边插句嘴说道:

    找人不能在这儿找,这里是新城,要找去老城。

    他给我们指了路,吃了饭进了老城,好家伙!

    这里的建筑一片古色古香,周围民居斑驳错落,总算不像城市的楼房马路一样纵横交错。

    老城除了游客以外,老人也多,好多年纪大一些的还骑着三轮赶集,一派市井民风之气。

    我们看到一个小门号前,有个白胡子老爷子在打铁,打的都是寻常用的农具之类的东西。

    我上去只是简简单单的提了一句,他竟然马上就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你说的是那个邬善人噻?

    邬善人?

    我问大高个,大高个说他也不知道阴阳脸本身叫啥名。

    邬善人经常在前头拉二胡,要点钱好吃饭,有时候也看相算卦,你们往前头找,他年纪大了不常出来,但是一没了钱吃饭,总是要出来在街头上挣生活费地噻。

    我们从铁匠老爷子那里出来,又在路上找了几个人问。

    没想到,这里却是一打听一个准,沿路问了六七个人,四五个全都知道。

    而且只是简单的描述,他们全都指向了同一个目标——邬善人。

    我们就直接到了邬善人经常出现的街口寻找。

    不过这一天下来,都没有等到他半个人影。

    晚上的时候我们又出去问,到处打听邬善人住的地方在哪,但老城里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个人,却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住。

    似乎这个人居无定所,到处漂泊,似乎来这里很多年了,也没有什么朋友。

    也没其他辙了,就只能先等着呗。

    等第一天,没出现。

    等第二天,依旧没有出现…

    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三天,我们寻思着,这次这老爷子该出现了吧?

    早上多睡了一会懒觉,洗漱完吃了口饭,结果就在我们之前每天都逛的那个地方,老早就有一个人影蹲在地上。

    大夏天的,比较热。

    但那里的有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身上却裹着破棉袄,就那么席地而坐。

    我们见过寺庙前、马路边上算命的人,有的直接蹲个招牌在那里,甚至还有上夜班算命的人,他们与时俱进,晚上还把招牌上弄成荧光字,接几个霓虹灯,看着就显眼,让人第一时间就能够看到。

    哪怕再次的,肯定用一张纸板上面写着算命看相,麻衣神相之类的字,做个招牌。

    但我们眼前这个老爷子,全都没这一套。

    他面前有一个已经破了的烂铜锣,铜锣里放着六枚十分古朴的铜钱,就往那一扔。

    旁边是他的酒壶,一个四四方方的锡制品。

    而在锡酒壶的正面,则是一张红纸,上面红纸黑字写着——算命、看相。

    他也不吆喝,只是蹲在地上,偶尔也喝一口酒,但多半的时间都是坐在地上打盹儿。

    人老了,有时候他眼皮明明想要张开,但就是困得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又睡了过去。

    他也不扰民,不卖吆喝,路上有人看到他觉得可怜,就给他往破锣里扔几个硬币,或者给几块钱。

    至于找他算卦的,几乎就没人

    我们没有第一时间打扰他,而是就在附近一家饮品店,坐下来喝着饮料,吃着甜点,先观察这老爷子。

    我还找老板确认那个老爷子身份:

    大哥,那位老人就是邬善人吗?

    大早上的,他这店里也没什么生意,大哥懒洋洋的跟我们聊着天:

    是噻,邬善人嘛,我小的时候就看到他这幅打扮,现在我儿子上初中了,他还是这样。

    这时候灵哥也问了一句:

    看他这样,有快九十岁了吧?

    大高摇摇头:

    快一百岁了,忘了哪一年他喝酒跟人聊起过,今天他不是九十七,就是九十八。

    说完话,看邬善人醒了,老板还做了个小份饮料端去送给他。

    我们看着来了兴趣,这老板回来又和我们说道:

    看着他可怜,将近一百岁的人了,这叫人瑞,送给他东西喝,我们也能沾点福气。

    原来,这老爷子有时候出来,给他扔硬币、给零钱的,基本也都是当地人。

    本身按照老的说法,九十岁附近死去的老人叫喜丧,快到一百岁的人就是人瑞,这本身就是一种福气,按照老理儿,大家都是很信奉这种事的。

    加上这么一位老人家,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这事儿本身看着也可怜,总有那么一些人菩萨心肠,给他一些活命的吃食。

    我们观察了老爷子半天,给他吃的他就吃,给他喝的他就喝。

    但还真没有人找他算命或者看相的。

    这时大高个也问:

    老板,他看相算命灵吗?

    老板当即点点头:灵!太灵了!

    我打趣道:那你们应该也经常找他去算命吧?

    算不了了,他的卦现在只给有缘人,谁也不知道他的有缘人是谁。有些时候,路上碰到个人不想算卦,他愣要拉着人硬算,死皮赖脸的,有时候路上有人求他算卦,给他多少钱他都不算,无论怎么求他都不行,也不知道是因为啥。

    听这位老板说完,我还就真的好奇了。

    邬善人给人算命,看的是有缘没缘,却不在乎钱。

    既然他有那个本事,有人出重金找他算卦,这要搁我肯定要早就给人算了。

    毕竟如果真的混到这个地步,穷困潦倒成这样,哪儿还有资格讨价还价,哪儿有资格任性啊?

    可人家就能。

    这人奇怪,而且绝对也是一位高人。

    我们快速吃完了东西,结了账就走,并且三个人全都来到了邬善人面前。

    此刻的邬善人似乎困意也过去了,已经有了些精神。

    他又拧开那个锡酒壶,喝了一口酒之后,把瓶盖拧上,然后观察界面上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嘴角露出十分淡然的笑意。

    随后,他的目光跟我们三人相对,终于也落在了我们身上。

    邬善人看着我们笑了笑。

    他那张脸变得黑红黑红的,上面长满了老人斑,皮肤皱褶的就像是枯树的表皮一样,整个人看上去疲累不堪,经过岁月的侵蚀洗礼,浑身已经看不出丝毫烟火之气。

    难得,这老爷子在看到我们三个以后,竟然主动开口了。

    几位,算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