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保大,救我妈

爱过,保大,救我妈 > 20190804

20190804

    街上到处都是收纸壳的,苏雁回帮着约翰将捆绑成一堆的废纸盒拿到街上, 都不见他扬声喊, 正左顾右盼的时候便有机灵的人快步跑了过来, 一面跑还一面高举着手冲苏雁回两人喊着“哎!哎!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好像真的很熟, 是已经提前约好的一般。

    这副情景让约翰扭头朝苏雁回笑了笑, 好像在说“看, 这就是做生意聪明的。”

    苏雁回了然的点点头,决定等空闲了就拿出自己随身带的小本本记下来。

    那人到了跟前后跟看不见约翰这一身狼狈似的点头哈腰,“老板,这些……怎么效劳?”

    嗯, 没狗眼看人低,而且还挺会说话。约翰点点头后扬了扬下巴, 有些无所谓的说,“两大块麦芽糖,不还价。”

    “……啊?”不仅苏雁回有点儿懵,就连收纸壳的也不例外。

    不是这位先生,您这是童心未泯吗?

    其实现在收捡破烂的人早就和苏雁回知道的那样准备得有麦芽糖, 小孩儿爱吃甜食, 为了这些也会努力收集了各种废品,等着人来收时便飞快的跑去,换一大块麦芽糖。

    所以等她从约翰手上接过其中一块麦芽糖,跟在他身后随着街道往前走时, 还觉得很有趣。

    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她父母曾经对她说过的,关于他们的童年。

    那个时候的父母, 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因为嘴里这块有浓郁麦香的甜食,而感到单纯的开心愉悦呢?

    可笑到一半的苏雁回时候突然又想起这辈子别说是作为“苏雁回”时的父母了,就连用白兰舟这个身份活了近二十个年头的妈妈苏姨娘也已经不在。

    便慢了脚步顿在人群里,在来来往往的陌生人中含着那块麦芽糖,彷徨自己现在的举目无亲,隐隐有些伤感,不由略感泪目。

    走在前面正准备扭头冲苏雁回说什么的约翰,一侧首没看见人,疑惑的停下脚步扭头左右看了看,才看见站在三米开外的苏雁回。松了口气后折返回去,到她跟前表情轻松的开玩笑,“我还以为你这个小朋友走丢了。”

    但话音刚落便眼尖的看见苏雁回眼里有些泪意,便微微弯身探头看来,脸上带着关切上下打量她,“……怎么?钱掉了?……被人踩脚了?”顿了顿眉毛微皱,有些不悦的看向周围,试图寻找“犯人”,“……不是被人欺负了吧?谁?你指出来。”

    苏雁回快速的眨眨眼,将眼里那一点泪意眨去,咬着麦芽糖冲约翰笑,“不是,就是……”

    约翰低头,看向苏雁回,静静听她说。

    “就是……突然有点儿想家了。”苏雁回慢慢小声,秀眉微蹙,像耳朵别成飞机耳的小狗。

    约翰看了苏雁回半响,伸手在苏雁回头上呼噜乱揉一通,手劲儿不小的同时笑着说,“我还当是什么事,吓我一跳。”

    “哎呀……”苏雁回被约翰呼噜得躲都躲不开,好容易才在他收手后赶紧往旁边躲了一步,偷偷瞪他一眼后打理自己的发。

    不过被约翰祸害了后顺滑的发毛躁躁的,倒真变成了标标准准的黄毛丫头。

    有点儿好玩儿。

    约翰叼着麦芽糖看她打理了下后,又笑着开口,“想完了吗?想完家了,……就继续走吧。”

    “……嗯。”苏雁回低着头,默默用手扒拉着头发,半响后冲约翰点点头。

    她多少都能明白约翰的意思,难过可以,伤感也行。但是难过伤感后还是得记得自己振作起来,继续往前走。

    苏雁回这小样子又乖又听话,约翰笑着。不知心里想到了什么,祖母绿的眼暗淡了一些,连笑都淡了少许。

    顿了顿后冲苏雁回说了句“走吧”,便又率先往前走去。

    苏雁回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人群中不见。

    约翰带着苏雁回到了成衣店,让她等会儿后自己便去挑选合适的西装去了。苏雁回等着也是无聊,便起身在店里随便逛逛,站在柜台后打算盘算账的掌柜见了,抬头冲苏雁回笑了笑,热情周到的说了句“小姐顺便看,有看上拿不着的叫我们帮忙。”

    “好,谢谢。”苏雁回点头道谢,继续慢慢看。

    其实这时的成衣店除了可以做新外,还会收一些旧衣回来卖。当然衣料、破损程度等等价格也不同,像约翰身上那套已经穿得跟下过田地,干了农活的西装,别看皱巴巴脏兮兮,还有细微破损,但洗干净再浆洗一遍,只后细细熨烫平整,再把有损的地方找绣娘绣上图样,挂在店里立刻就能转手卖个好价钱。

    而且约翰身上那身西装的料子可不差,所以一番讨价还价后订了个四元钱的卖价,要是现在约翰挑的西装便宜些,成衣店老板还得另外找钱给他呢。

    转了一圈后苏雁回准备重新坐回椅子上时,眼角却不经意的看见堆放在角落的布匹,便扭过头细看。

    这些布都被放在一个纸箱子里,乱糟糟的堆放着,跟废品一样。

    恰好掌柜算完一笔账抬头,一眼就看见苏雁回留意的是什么,便端起茶杯作为休息时的几句闲聊,笑着开口,“小姐要是要这些废布,我按15个十文的铜元一尺卖给你好了。”

    15个十文铜元,就相当于五分。

    这时的钱币分为一百、十元、五元、一元和一角。

    普通人一月工资也就七八元至十几元不等,所以市面上依旧多是一元、一角和铜元作为主要交易货币。

    而铜元就相当于“分”。

    不过从百到角的兑换均为十进制,可轮到角和铜元的兑换时却不一样。而是一角钱可以兑换三百铜元。

    所以这时的铜元又分为两种面额在市面上流通,一种是“1”铜元,还有一种是“十文”一枚的“十文”铜元。所以当说到“十文,二十文”的时候,便是十个铜元、二十个铜元的代指。

    苏雁回听了掌柜的话,大致知道这是按照0.5角一尺卖给她,也未说便宜还是贵,反而来了兴趣,蹲下身去翻开这些布料。

    掌柜见状觉得有戏,放了手上的茶碗便从柜台后出来,迎上前去后帮着把布料拿起来,让苏雁回详看的同时,自己继续说,“这布料可不是粗布呢,您摸摸看,是不是很舒服?我这是亏本买卖呢。”

    苏雁回依照着掌柜的话摸了摸,确实能从手感上知道布料不差,虽说比不过上等细布,但也够得上下等细布的手感了。

    “是不是?是不是很舒服?”掌柜一眼看穿苏雁回脸上的不拒绝的神色,继续鼓吹,“虽然这花色吧……确实有点儿瑕疵,但可以做成家居服在家里穿嘛,又不会有人看见。”

    苏雁回没说话,她现在心里想的可和掌柜说的不同,手摸索着布料明显在思考什么。见苏雁回这副架势,掌柜更是起劲儿了,恨不能直接让苏雁回随便给几个钱,将这些堆在这里还站地方的破烂货全推给苏雁回。

    就在掌柜继续鼓吹的时候,一个声音冲苏雁回身后边走边近――

    ――“哎哎哎!什么破烂货吹得跟天上有地上无的,掌柜你可别坑她啊。虽然傻但是我还在这儿呢。”

    ……谁傻了啊。

    苏雁回听了,一扭头就想瞪约翰一眼。谁知道一转身便呆了下。

    脸上跟个流浪汉似的胡子现在修剪得干净,就连眉毛也顺便打理过。露出了约翰西方人原本就显得深邃立体的五官,有些长的发现在也修剪得整洁得体,随意的抹了少许头油,一缕发至额前微微垂落,配上一身新西装,真是魅力十足。

    ……帅哥你谁?!

    苏雁回瞪着已经一步跨过来,站在自己身边开始和掌柜讨价还价的约翰,瞪着那张好看的侧脸看了好半响后才移开眼,低头看看自己还抓在手上的布,又看向约翰,略带打量。

    这厢边约翰正将这布从一无是处贬得更加一无是处。

    “这不会是你家小儿子趁着你们染布的时候,把什么颜料都一股脑往染布池里倒,最后弄出来的这东西吧?”约翰用手拈着布匹的一个角,嫌弃的在掌柜面前抖落几下然后放开,“我来你店又不是一两次了,这布堆在这儿起码两三月,你好意思跟我家小朋友要这个价?嗯??”

    怎么着?专挑大人不在的时候欺负小朋友是不是??

    “哎呀……”掌柜的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笑着和约翰说,“这生意……不是谈出来的嘛。洋经理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小姐诚心要,我再便宜点?”

    话音刚落约翰便补充,“是要便宜很多才对。”顿了顿又哼气,“你这布拿给新学绣花的小姑娘,人家还嫌你这布伤眼呢。白做给乞丐还差不多。”

    刚挤兑完老板,一扭头正准备冲苏雁回说什么,便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着布在他身上比划了。

    掌柜见状,和店里学徒一起偷偷笑。带了些戏谑的看向约翰,好像在说“你刚才说白做给谁来着?”

    当然约翰也和掌柜想到同一层,默默眯眼看着还在比划的苏雁回,曲指空弹了下她的额头,惹得她抬头后才继续眯着眼面无表情的问,“……你干嘛?”

    拆台的他见多了。但真还没见过像苏雁回这样拆台拆这么快的。

    你这个小朋友这样坑大人,是要挨打的知道吗?

    苏雁回才不知道,她拿着手上的迷彩布料,眼睛明亮的冲约翰说,“约翰,我突然想到个新点子!”

    拆台坑人的点子吗?你现在就做得挺不错。

    约翰斜眼苏雁回,默默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