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保大,救我妈

爱过,保大,救我妈 > 20190816

20190816

    宋穆然在将这些告知给苏雁回听,并表示会让人继续查那名孕妇的去向后, 便离开苏雁回的房间。

    踏出门后还像是突然想起似的回头看向苏雁回, 温和开口, “女孩子, 少熬夜。把宵夜吃了便睡吧。”

    苏雁回愣了下后冲宋穆然笑着点点头, “嗯, 谢谢先生。”

    等宋穆然走远后,苏雁回这才关上房门。

    回到书桌前重新拿起笔,写了几个字后又顿住。伸手拿过就放在书桌角落的玻璃罐,里面除了有一条普通到极致的项链外, 便空无一物。

    ――那是小时候王天阙送给她,她便一直傻乎乎的一直贴身佩戴, 一直戴到十九岁的东西。

    直到白兰舟恢复记忆,想起自己是苏雁回,被宋穆然救起,并听闻苏姨娘的死讯后才彻底摘下。

    如果不是觉得这东西一定可以在以后有用处,苏雁回早在摘下来的第一天, 便直接当垃圾丢掉了。

    苏雁回又看了会儿, 神色平静的将玻璃罐放回原处,推椅而起,听宋穆然临走之前说的话,慢慢吃了些宵夜, 便将桌面稍微整理,洗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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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

    王天阙至宴会内大步跨出, 一面往外走一面不耐的伸手勾住衣领扯了扯。领口微松后才呼了口气,觉得舒服了些。

    正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一坐,便听见身后由远至近的高跟鞋脚步声,以及白贺兰带了些委屈埋怨的轻唤,“天阙。”

    王天阙顿了脚步,呼了口气后才转身看向拎着裙摆走来,在自己面前停住,微微仰头看着他的白贺兰。开口,“……怎么了?”

    “你……”白贺兰看着对自己越来越疏离的王天阙,咬了咬下唇后楚楚的仰头看着他,让她的下颚、脖颈,包括肩膀在内都呈现一漂亮优雅的线条。像一只极其优美的白天鹅。

    “你是不是在生气?”说完不等王天阙开口便急急解释,“阿垒和我是好朋友,所以他来邀请我跳舞,我就没有拒绝。天阙,你要生气好不好?”

    说到后面,白贺兰又向前跨一步,直接跨进王天阙怀里,张开双手想要环腰抱着他。

    也不知怎了。明明现在的王天阙和从前相比要对自己冷淡疏离了许多,可白贺兰却逐渐发现自己比起从前,越来越爱他,越来越感觉自己离不开他。

    爱情真是令人费解的难题。

    就在她主动娇柔靠近的时候,王天阙却莫名其妙的向后退了一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白贺兰一愣,错愕的看着他。

    王天阙见白贺兰脸上略显受伤的表情,立刻开口解释,“贺兰你多心了,你和钱垒公子跳舞我并没有不高兴。只是刚才觉得里面有点儿闷,所以出来透口气而已。”

    “是这样吗。”白贺兰温婉一笑,好像已经忘记刚刚王天阙的主动退开一般,体贴温柔,“那我陪你?”

    这话出口立刻让王天阙心中突然升出烦躁来,但面上依旧不露分毫的体贴开口,“不用了,你进去好好跟他们玩儿吧。我刚好可以抽根烟。”

    “那……好吧。”白贺兰乖顺的点点头。

    王天阙颔首,正欲转身时视线却不经意的扫过白贺兰的脖颈。今天她穿了一件一字肩的小礼裙,纤细的脖颈上佩戴了一条铂金项链,坠子是一颗泪滴形的钻石,在漂亮锁骨的帮衬下相得益彰,很是好看。

    但这副好看直到现在王天阙才留意到。可让他真正止步的却并不是白贺兰的脖颈优美,或者其他愿因。他只是……看见这条项链便莫名其妙的顿了脚步。

    王天阙有些没闹明白,正盯着那条钻石项链微微厘清自己思路的时候,倒是白贺兰明白了什么。

    银牙微咬后继续看着王天阙,只是脸上带着浓浓歉意。

    “抱歉天阙。我不小心……弄掉了你送给我的礼物。”白贺兰懊恼,“你说我在国外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能再小心点呢?”

    ……原来。

    王天阙在听了白贺兰的话后,才像是受到提醒一样恍然自己刚才的疑惑是什么。

    搞清楚后反而没有再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条项链上,淡淡收回视线后摇了摇头,“我之前就说过了,没事的。”

    见白贺兰还想说什么,王天阙先一步抢了话头阻断,“外面夜凉,进去吧。我一会儿便进来。”

    “那……好吧。”白贺兰点点头,关心补充,“你也不要在外面待太久知道吗?”

    “好。”

    王天阙点点头,目送白贺兰转身往宴会走,这才带着空荡荡显得失落的心情,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而转身已经往回走的白贺兰则不自觉的啃着大拇指指甲,眼神阴冷的想着其他。

    ――当年天阙送给白兰舟的项链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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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包子摊老板便到了买办行。由吴小哥亲自接待,并亲自带着上楼。

    电梯启动上行时,也同样吓得包子铺老板高喊了一声“哎呀妈呀!”,脚一软便双手抱头蹲到地上去了。等发现没事,慢慢抬头便和眼带嘲弄的吴小哥对上,讪讪的站起身,笑得尴尬,“哈哈……这个、这个还挺吓人的。”

    吴小哥倒也没说话,只在电梯抵达三楼后带着他往外走。

    等领着人进了苏雁回办公室后,才一改刚才的高贵冷艳,冲苏雁回露出笑脸,“苏小姐,人带来了。”

    说完往旁边一站,扭头朝身后包子铺老板看了一眼,示意他自己过来。

    包子铺老板立刻点头哈腰小跑上前,连人都没看清便张口喊人,“老板早,老板……啊!是你!”

    随着抬头,豹子铺老板终于看清坐在办公桌后的竟然是苏雁回,眼睛瞪得大大的,连嘴都惊得半张。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直到苏雁回抬眼看向他,包子弹老板才像是被人淋了一盆凉水,打了个冷颤后立刻想明白是什么个情况了。

    立刻心里便凉了一半,但即便如此还是努力挤出笑来,将带来的钱拿出来,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放到桌沿边,冲苏雁回点头哈腰,“老、老板,这是我那摊位的租金,您过过目,过过目。”

    苏雁回静静看着他,一面重新低头,一面开口,“吴小哥。”

    “哎!”早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吴小哥现在一被点名,立刻响亮应声,拿了钱开始一张张的检查。

    包子摊老板见着情景,眼皮子都不自觉的抽了抽。

    果然点到一半,吴小哥将大约七八张钱“啪!”的一声丢回桌上,惊得包子摊老板差点儿跳起来。

    只见吴小哥抬了下巴,“指了指”那几张钱,一脸不怀好意的冲他说,“这几张缺了角,不收啊。”

    “哎!我知道我知道!”包子摊老板赶紧将这几张缺了点边角的钱收回去,微抖了手重新拿了钱放到桌上。

    吴小哥哼笑一声,继续在他忐忑不安的视线中慢悠悠点钱。

    而苏雁回连头都不抬一下的坐在办公桌后做事。

    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

    ……

    “这三张!”

    “哎……”

    “这两张!”

    “是、是……”

    “哎呀~怎么这么多缺角的钱啊,你不会是当我们好糊弄吧?”

    当吴小哥第五次鸡蛋里挑骨头时,终于手不了的包子摊老板“噗通!”一声就给苏雁回跪了下去,一面狠狠抽自己耳光,一面带着哭腔向她求饶,“哎呀老板!是我当初有眼不识泰山啊!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啊!”

    直到这时,苏雁回才顿了笔尖,在包子摊老板的哀求自抽耳光中慢慢盖上笔盖,起身绕过办公桌,垂眸看向将自己抽得满脸巴掌印的老板,笑了下看着他说。

    语气平静,温温柔柔的,“起来吧老板。一人五次。”

    “……我们现在不相欠了。”

    从吴小哥领着包子摊老板进门开始,苏雁回办公室的门便没关。

    里面的动静,坐在外面大办公室内的文职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再听苏雁回的话,立刻缩了缩脖子,暗自咂舌。

    这是个无论过了多久,都会把仇报回来的主啊!

    太狠了。

    她们现在相信崔小爱绝对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了。

    顿时原本还非常不服气的众人,立刻从酸葡萄心理,转变成对崔小爱的怜悯和同情。

    真可怜……

    而大办公室内众人这副犹如鹌鹑一样的反应,让约翰也看得一清二楚。等吴小哥领着包子摊老板离开,立刻溜进苏雁回办公室,等崔小爱至外将门关上后,立刻坐到苏雁回对面的椅子上,冲她默默竖起大拇指。

    啧啧称赞。

    “厉害厉害,一箭双雕。”

    不仅报了仇,还借着这个机会在买办行竖了属于她自己的威。

    相信从现在开始,这买办行上下的人,绝对不会再因“和大老板的关系”顾忌她,而是因为“苏雁回”本人。

    “您现在是买办行最凶。”约翰开玩笑,一副“甘拜下风”的模样。

    苏雁回?

    苏雁回回了他一个笑,贫回去,“哪里哪里,还要互相学习。”

    得,就这样还要学习呢。

    约翰大班打个冷颤,决定暂时不陪现在越来越凶的小朋友玩儿了。

    半年后,苏雁回至买办行出来,带着崔小爱和无小哥,成为宋家名下新百货公司“金玫瑰”的经理。

    再半年,赌场赫赫有名的老虎哥被手下陈三出卖,输了全部家当不说还被曾经结怨的对手买了暗花,要他两只手。

    苏雁回出面,和约翰花十万买了下来。

    并找到刚被人打了一顿,狼狈不堪的段瑞虎。笑。

    “老虎哥,我来还你人情了。”

    自此。

    约翰和段瑞虎,成为苏雁回左膀右臂。

    一年后,王白两家大婚,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均被请了去,热闹得不得了,礼炮齐放的声音连在郊外都听得见。

    “哇……”约翰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上海城的方向,和蹲在身边的段瑞虎闲聊,“肯定很热闹。”

    “这什么。”段瑞虎哼哼,“老子当年在天津卫开赌场的时候,比这个热闹多了。”

    约翰啧他一声,吐槽说“这怎么能比”,便扭头朝身后看去。

    苏雁回静静还站在孤坟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由叹了口气,用脚踢身边段瑞虎一下开口,“哎,小朋友是不是在伤心啊?你去安慰一下?”

    “我?”段瑞虎听了像螃蟹一样往旁边移一下,把头扭开,“教她怎么赌钱,怎么打人还行。哄人你在行,你这个老花花公子去。”

    “嘿……”约翰气笑,“不要跟着小朋友乱叫。”

    段瑞虎都懒得搭理他。

    白家老大妇人还真是个狠角色,连人死了都还给人泼脏水。

    大约半年前白老爷突然暴怒,硬是不顾白大夫人阻拦,要将苏姨娘的墓给掀了,连声骂她是贱|人。后来还是王天阙出面,才算保住苏姨娘的的坟。不过被移到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也就比孤魂野鬼好一点点而已。

    虽说众人均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让白老爷翻一个死了的姨娘的旧账,后来才隐约知道。这苏姨娘活着的时候好像不检点,那个肚子里的孩子,传闻不是白老爷的种,甚至那个白三小姐啊……也说不准哦~

    总之白老爷现在不太白就是了。

    也因为这样,约翰才会说让段瑞虎去安慰一下苏雁回的话。

    这种事,放在谁身上不膈应啊。

    就在两个大男人你推我,我推你的时候。苏雁回已转身朝他们走来,并开口,“走了。”

    这神情平静的模样,哪儿有他两想到伤心啊。

    弄得约翰发傻的“啊?”了一声后,才指着上面的墓问,“那你妈妈……”

    “下去找阿贾,拿锄头把坟挖出来啊。”苏雁回说得太理所当然,却把约翰和段瑞虎给吓着了。

    “我说小朋友,哪有做子女的去挖自己母亲的坟的。你这……”约翰目瞪口呆,“会被人骂不孝的。”

    “我把我妈留在这儿才是真不孝。”苏雁回懒得和两人说,挽着袖子往下走,准备找等在车上的阿贾拿锄头。

    行吧行吧,你凶你说了算。

    约翰和段瑞虎互看一眼,叹口气后跟着苏雁回身后往山下走。

    两小时后,苏雁回一身土抱着用黑布包裹得严实的骨灰坛返回汉口。

    礼炮声隐约传来,惊起林中鸟。让透过窗外看着天空的苏雁回也不由跟着视线追随了一会儿。

    她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放在膝盖上的骨灰坛,似在安抚。

    妈。你放心。

    这些债,我都会一一讨回来的。

    旁边。

    约翰将段瑞虎挤得快贴车玻璃上了。

    偏偏前者一点儿自觉没有,还偏头瞅着苏雁回,头也不回的和段瑞虎嘀咕,“哎,你发现没有。小朋友现在越来越像个小变|态|了。”

    啧啧啧……不得了了哦~

    “……你再不过去点儿,我现在就让你明白什么叫大变|态。”

    段瑞虎气,觉得自己有种“虎落平阳被狐欺”的错觉。

    “坐过去就坐过去,这么凶做莫子嘛。”大狐狸约翰翘着兰花指,恶心段瑞虎。

    三年后,外号“段老大”的人在上海开了一家仅比殷玖规模略小些的赌场,一跃成为号称上海滩第二大的娱乐场所。

    次年,洋商约翰逊来到上海。

    再一年。

    二十八岁的苏雁回,回到上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