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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退学

    夏季燥热,夜里又下起了雨。

    “刚刚就不该和她计较那些!”吴亭推开药店的门出来,举着电话抱怨。

    “那女的平时看着不爱说话,跟个软蛋 子似的,谁知道她下手这么狠!把我脸都挠破了!操!”身上的疼痛感还没减,吴亭恼火得很,站在药店门口跟朋友好一通谩骂,“我非得把那个贱人在哪个宿舍找出来,喊人给她一顿教训!”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紫红色的光骤然出现宛如白昼,短暂又刺眼。

    吴亭眯了眯眼睛,撑伞离开。

    南大附近已然没什么人了,街上霓虹灯闪烁着,店铺全部拉下卷帘门,雨稀稀拉拉的下着,路灯都暗了暗。

    后背突然一凉,吴亭脚步慢了些,不知怎的总感觉有双眼睛死死盯着她,盯得心里发毛。

    她慢慢回头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

    不远处巷子里漆黑无比,伸手连五指都看不见,像个隐藏了什么巨大东西的无底洞。

    “真晦气,这破天气。”她抱怨了句,继续往前走。

    距离南大还有些路要走,经过那条巷子的时候里面忽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动。

    吴亭一下子停住脚步,瞳孔放大,惊恐的望着旁边。

    漆黑的雨夜,空无一人的街道,划破天空的闪电,吴亭突然想起小时候看过就吓得不敢睡觉的恐怖片。

    “应该是听错了,”她自己给自己壮胆,“对,就是听错了,万一是什么流浪猫流浪狗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她自言自语着,扭头继续走,脚步不自觉加快。

    刚走没两步,巷子里又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紧不慢,却压迫的很,仿佛踩着血泊里的人骨走来,像地狱里的死神。

    吴亭冷汗直冒,后背湿了一大片,腿不自觉打哆嗦。

    “嗨。”

    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简简单单一个字,却在这雨夜里清晰的很。

    吴亭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甚至不知道身后的究竟是人是鬼,那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像死寂的湖水。

    她僵硬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头顶的伞像被人扯了扯,伞边一转,她手没来得及握紧,差点就要被扯到地上,她下意识跟着转身。

    “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猛地响起,吴亭吓得连连后退,脸色煞白。

    伴随着划破空气的响雷,“轰隆”一声之后,她只看到身后有个模糊不清的轮廓,是个男人,穿着深色系的大衣,打着把巨大的黑色的伞。

    伞压的很低,挡住一张脸,只能看到修长清瘦的身形,比例良好,模样优越,像人体模特,一动不动站在她身后。

    本来是十分正常的,但乍一看脖子往上便是伞,配合着昏黄的路灯一闪一闪,怎么看怎么不像人。

    吴亭腿一软差点要跪在地上。

    “别找我别找我,我不认识你…不要过来,我我我我我我就是个学生,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别找我别找我…”

    吴亭接连往后退,手里的伞因为打不稳而砸在地上。

    男人突然往前走,一步一步沉稳又压迫。

    雨水糊了满脸,视线有些模糊不清,吴亭抱着头尖叫。

    “别过来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没听,似乎觉得刺耳偏了下头,几步走到她面前猛地伸手掐住她脖子,脚步没停,就那么掐着往前拖着继续走。

    吴亭被迫往后仰,膝盖弯曲着踉跄的倒退,男人手劲很大,死死掐着脖子把人提着,很快掐出一片血红。

    吴亭想咳嗽,喘不过气又发不出声音,两手胡乱抓着男人的手,眼睛瞪得老大,在这个角度恰好看见了男人隐藏在伞下的脸。

    她瞳孔猛地放大。

    这…这不是…

    男人把她往旁边的墙上向前狠狠一摔,吴亭只感觉后背贴着的墙一片冰凉,浑身无力酸痛,雨水湿漉漉的淋了满身。

    男人把伞往上抬了抬,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庞,像是被锋利的冷风切割过,有一种近乎病态的白。

    吴亭话都说不利索了,甚至不知道面前的人到底是人,还是已经死了的魂魄。

    “盛…盛…”

    “听说你到处跟别人说我死了,”他眼神冷的像一座冰山,“我怎么不知道?”

    吴亭肠子都悔青了,眼泪混着雨水在脸上流,“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听我大舅…”

    “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他一步步逼近,眼神阴狠,“老子是活人,老子没死,明白了没?”

    吴亭机械般不停的用力点头。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惹了多大一场灾难出来,盛向予是何等人物,她竟敢胡言乱语散播谣言,到处跟人说他死了。

    “可…可是,我大舅亲眼看见你爸秘密举行了…”

    他猛地把吴亭的嘴揪起来,泛白的指尖被雨水淋湿,吴亭的嘴唇周围瞬间泛红。

    “不要过多关注别人的家事,”他凑近她,眼睛深邃的犹如深渊,“除非你不要命。”

    吴亭心跳都停了半拍。

    “那么接下来,另一件事还得找你算账,”他松开吴亭的嘴,“你打了她,这要怎么说?”

    “我我我…”她哆嗦着,“是段…段莘莘先打我的。”

    “我不管谁先打谁,”他说,“她受伤了,你得为此付出代价,明白吗?”

    他从来都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人。

    更何况确实是吴亭嘴贱在先。

    吴亭怕的要死,还在嘴硬,“我,我也受伤了啊,你看我的脸,不是她拿书砸破的吗?”

    “那是你活该,”他冷着脸,“事到如今还嘴硬,看来不得不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轻易招惹。”

    吴亭眼睛瞪得巨大,“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南大的副校长是我二叔,你动不了我!”

    “动不动得了,我说了算,”他笑了笑,“老子要你死,就算是阎王爷在这儿也不算数。”

    雨越下越大,蒋严在车里焦急的看了眼时间。

    深夜了,还没回来。

    南大校门都已经关闭了,蒋严又等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下车去看看,生怕万一出了什么事。

    刚开了车门就远远看见前方出现一个打着伞的人影。

    蒋严松口气。

    盛向予收了伞,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时间也太久了,我刚刚差点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要去看看。”

    “能有什么事,”他点了根烟,车窗开了一条缝,“我光是站那儿还没说话呢,吓得伞都掉了。”

    蒋严笑了笑,“你一向这样,高一刚开学那会儿你替我出头,那模样当时也很让人害怕的。”

    他偏头笑了声,“有吗?”

    “你自己不知道罢了,”蒋严说,“当时班里没有人说话,几十双眼睛都盯着你看。”

    记忆太过久远,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大记得清了,只记得蒋严那时候受了欺负,他帮着出头罢了。

    结果给自己惹来一身祸灾,赵出击也好杨桦也好,都来围着他转。

    后面好像还生病了。

    他笑了笑,“也许是上了年纪,已经记不太清了。”

    “才22岁啊,怎么会呢,”蒋严启动车子,“吴亭的事,最后要怎么处理呢?”

    他吐着烟雾,烟丝从车窗缝隙里钻出去,声音有点哑,“退学了。”

    蒋严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明白过来盛向予一向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也许哪天自己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到时候自己的下场…

    蒋严回过神,不敢多想,光是随便思考两下都后脊背发凉。

    后来蒋严再去南大,便看到了公告栏上贴着吴亭自愿申请退学的通知单。

    几个人在旁边看见后开始讨论。

    “吴亭?那不是那个咱们副校长的亲侄女吗?怎么突然退学了?”

    “也许是继承什么家产去了?”

    “屁,”有人说,“好像是惹了什么人,让打了一顿,不敢来学校了,我前些天路过她们宿舍正好碰见她了,脖子上一道一道红色的,一看就是让人掐出来的,我见了都头皮发麻。”

    “真的假的?”有人不敢置信,“不可能吧,吴亭不是一向在学校横行霸道吗,把学校当她家似的,惹了什么人啊?下手这么狠。”

    “校外的吧应该是,反正没人知道,有人问她她也不说,光说是撞见了鬼。”

    “那模样确实跟撞鬼了一样,整天神经兮兮的,半夜还会突然大喊大叫,说什么别过来之类的…”

    “哎呀哎呀别说了别说了,听了瘆得慌…”

    蒋严在一边沉默。

    他不知道盛向予到底对吴亭做了什么,但如今这么一听倒是明白了些了,那天盛向予说的轻描淡写,语气还漫不经心,他那时候也就以为顶多吓唬了一下罢了。

    他又抬头看了看通知书。

    真的退学了。

    时隔这么多年,他的爱竟然分毫不减,反而浓烈至极,蒋严心里不知是一种什么滋味,尊敬,畏惧,避而远之。

    他似乎从来不了解盛向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雷厉风行,呼风唤雨,却能把爱意藏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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