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家都去上班，我一个人照顾nei衣店。阿文又来了电话。

    “阿玉，二红这里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她一段，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自动离开我这儿的，她有更大的理想，不会局限在我眼前的。”

    “我知道，只是给你添麻烦了。”我强颜欢笑说。

    “呵呵，那倒没什么。对了，阿玉，那位陆先生真的很爱你，我看到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有多深，从眼睛里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昨晚，我看到了，真为你高兴。”

    我的心抽紧，我的泪就要涌出来，如果是听别人说这话，我会很幸福，可是听阿文说这话，我只想哭。

    “这回好了，我放心了，以后我不用惦念你了。你比谁都幸福。”他笑着说。

    “不行，就算是幸福，也是需要你……也是需要好朋友惦念的，你不能就从此不惦念我了。”我假装撒娇地说，泪水就已经涌出来。

    “呵呵，行。”阿文没有听出我在哭，“以后你若想喝我煲的汤，就给我电话，我煲好了，给你送去，行吧？”

    “嗯。”我假装说来了客人要接待，匆匆挂了电话。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哭了，不然他会担心。我觉得我乱套了，我不再是从前那个宁静淡泊的冉红玉。我突然没有办法让自己再像从前那样安于现状，知足常乐，随遇而安。

    没办法，我只好找司瑞琪，只有她最懂我，这个世界上，我只可以跟她诉说我的真心，永远都不会出卖我。

    下了班，司瑞琪就赶忙来了店里，我一见她就哭了，委屈得像一个小孩子。她连忙拉着我的手让我坐下，“我现在关门啊，咱不做生意了，上楼好好聊聊去。”

    她把门窗都锁上，拉了我上了楼。这时候我已经哭得抽抽答答了。她把我搂在沙发里坐下，轻轻说，“你这个傻丫头啊，不用说我都知道你咋的了。可是你得听我的话，好不好？”

    我点头。

    “在酒桌上我看到你看阿文的眼神，就知道你完了，你爱上他了。真爱上了，舍不下了是不是？幸亏陆天忱一直以为阿文是那个，又有二红掺和，没在意。这要换了任何别的男人，你这点儿小心思早就露馅了，陆天忱是何等人啊？”

    “可是，琪琪，我真的好难受啊。以前，不见阿文的时候，我只知道自己想他，但没想过自己是爱他的；这回一见面，我才发现，我真的爱上他了。我都可以不在乎有没有性，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好了。可我又不能，我已经把自己许给陆天忱了。琪琪，我实在是太痛苦了。”

    “但是，冉冉，你必须听我的。”司瑞琪正色说，“你命中的劫数就是这样的，没办法。陆天忱把你当心肝宝贝来爱来疼，就是他看中了你的淡泊和一心一意。他若发现你的心思，后果可不堪设想啊。他说过了，我们也都承认，他是个不择手段的人。现在就一条路，你跟阿文私奔，放弃一切，天涯海角，有的是容身之地。不然，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好好当陆天忱的女人，别再想什么阿文阿武。能不能做到你也得做到，哭解决不了问题，拉la扯扯只能最后害了大家，明白吗？”

    私奔？这个词于我来讲实在是太新鲜。我会为了自己的爱情抛舍一切不顾别人的死活跟阿文私奔吗？阿文会愿意跟我一起私奔吗？

    “那你说我怎么办？琪琪？”

    “这得你自己说了算。你觉得爱情高于一切，那你们就走；如果你觉得道义为先，那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

    “换作是你呢？”

    “我？”司瑞琪仰天长叹，“这个东西，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知道孰重孰轻，外人没权利评价。但我必须警告你，你必须选一头，绝不能拉la扯扯。”

    司瑞琪劝了我半宿，她成熟稳重，看事透彻，她说的话句句在理。

    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呢？只不过当事者解不开心结罢了。我也知道，我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死心塌地地当一辈子陆天忱的女人，要么跟阿文远走高飞，绝不能含糊。是的，我不可以脚踩两只船，吃着碗里惦记碟里的，那的确不是我的个性。

    我答应了司瑞琪，一定听她的话，在最短时间做出最快的决定。她说如果我和阿文私奔了，她一点也不会怪我，也理解我。我用微笑回报她，没有说什么。私奔？抛弃陆天忱去追寻自己的爱情？我很恍惚。

    第二天工作，也一直恍惚着，直到忍不住拨通了阿文的电话。

    “阿文，你干什么呢？”

    “什么也没干，坐在窗前发呆呢。”他说。

    “为什么要发呆呢？有心事？”

    “也不是吧，反正就是这么安静地呆一会儿。”他轻轻笑了。

    “哦。”我应了一声之后，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打电话有事吗？”他问。

    “也没什么事，也是……无聊。”我语无伦次地胡乱说着。

    “哦，那要是顾客不多的话，打个电话也好，正好我也无聊。”

    我沉默了一小会儿，开口说，“阿文，你会看不起我吗？”

    “说什么呢？”他很诧异，“为什么这么问？”

    “我给人家当了外室，给有钱人当了小的，不可耻吗？”我惨淡地说，鼻子就有些酸。

    他的声音开始严肃起来，“别胡说，阿玉，那不是你的错，你的命是他救的，你是在报答他。而其间最重要的是，他爱你，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他对你的爱了，那份爱很深，这很难得，也是你的福气。他也给你安排了那么舒适合理的生活，如果你能这样安静平和地过一辈子，所有的亲人都会为你感到欣慰的。你得学会满足，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吗？”

    “是的，我早答应了他，一心一意跟他一辈子，不想别的。可是，我现在的心很乱。”

    “阿玉，别乱想了。你得听话，有他那么深的爱，你该满足。再说，一个人说话要一言九鼎，你答应他了，就不能轻易反悔。”

    “嗯，我知道。我不可以随便对不起人。可是阿文，我想知道，如果事实上他对我根本不好呢？你会怎么看？”

    “如果他对你不好，那我一定把你带走。”他坚定地说，“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的。”

    “你要带我到哪里去？”我的心开始激动。

    “哪里都可以，天下之大，哪里还不会有一块能容得下我们的土地呢？”他说，语气十分稳重，淡然。

    “那如果……，假设就算他对我好，我也想跟你走呢？”我脸红心跳地问出这句话。

    “别说傻话了，阿玉，为什么要破坏自己本来很安宁的幸福呢？你不是爱冲动的人，今天这话说了就说了，以后不要再说了，好不好？但我要你知道，你幸福，我会欣慰地看着你；你不幸福，我一定会挺身而出。这样可以吗？明白了就安心吧，好好过你现在的日子。珍惜你现在拥有的。”

    他的声音没有一点变化，还是那么平静。于是，我懂了，阿文他明白了我的心。他知道了我对他的心。只是他希望我过现在的幸福的日子。

    后来，我对司瑞琪讲起这次谈话，她叹了口气说，“他自知没资格跟陆天忱抢你，有一样太重要的东西他不能给你。所以，于他来讲，爱你，就是给你幸福。”

    “可是，我已经不在乎那个了。”我低头说。

    “你不在乎，他会在乎。一个那样的男人是永远没资格在女人面前谈爱的。阿文他很清楚，就如他所说，他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幸福着，还要拖你下水吗？真爱你的人是不可能那么做的。”

    是的，阿文爱我，是那种不想独自占有的爱，是发自内心的真正的爱。只要我幸福，他就真心地为我开心。可是，他已经爱我了，不是说明他回归到正常的人格上来了吗？我在心里疑惑着，嘴上就算是对司瑞琪，也没有张开口。

    我又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又到了陆天忱来看我的日子。知道他来，我就一直在楼下等他。就算是晚上，也卖出了几件小货。他来了，一只手里拿了一大束鲜花，另一只手却拎了一条大鱼。

    “哈哈，大红，我手上的这两样东西配在一起是不是很滑稽？”他进屋就笑道。

    我接了花和鱼，“怎么会想到买鱼呢？”

    “花是打扮气氛的，鱼是满足我家大红这只小馋猫的。论起事来，这两样就不冲突了，对不对？”

    他说着，亲了我一下，就动手关窗关门。每次他在我这里，无论如何都看不出他是一个身家无数的大老板，谁都会以为他只是一个好丈夫。

    我和他一起上楼。我淘米，他做鱼。一起动手，准备我们的晚饭。

    “好久没给你做饭了是不是？”他一边切葱花一边说。

    “嗯。其实是该我给你做饭的，你那么忙。”我饱含歉意地说。

    “老婆给老公做饭倒是合情合理的，不过我给你做饭可是乐趣，这是我对你的爱的一部分。”

    我突然有些感动，回头看看他，一个几近五十岁的大老板，在外面呼风唤雨，如今却围着围裙为他的小女人做鱼？想起这几天我的纷乱情绪，突然觉得对不起他。我答应过他一心一意跟他了，他也相信我是一心一意的。可事实上，我不是。

    我来到他身后，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轻轻说，“天忱，谢谢你对我的爱。”

    他的身子一抖，扔了菜刀转回头扶住我的肩，脸上竟是万分的惊喜，“大红，这是你头一次主动搂我，亲近我。你真的在心里接受我了吗？”

    我惊讶地望着他，是吗？我从来都没有主动亲近过他吗？我看着他的惊喜的样子，泪水一串串地从脸上滑落。我扑在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陆天忱也紧紧搂住我，吻着我的头发，“不哭了，好大红，我知道你的心了，以后看我的，我会对你好一辈子，永远这么好，好吗？”

    ……

    后来，我们在床上的恩爱也超过了之前的任何一次，鱼水交溶，无限欢喜。

    再后来，我躺在他的怀里，听着他香甜的鼾声，开始清理自己的思绪。就算是我跟阿文走了，想起陆天忱，我的心不会抽紧吗？不管是不是爱情，我跟这个人已经是纠缠不清了。我不该对不起眼前搂着我的人。他对我的爱，不逊于任何人。虽然小三儿的身份让人不耻，但背叛他一样可耻可恨。

    我想我想清楚了，我可以向司瑞琪交待了。于是，我安稳地睡去，我又恢复了从前的冉红玉，安宁，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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