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张缄头的不是别人，是那个眼睛大的快把眼框撑破的小品，除非他家的小黄真的升仙了，不然他绝对不会考上凤城一中，他能出现在这个厕所，真的让张缄大吃一惊。

    “烟都叼上了？”小品热情的质疑，不过这个场景还真不好打别的招呼。

    “你怎么跑到这了？”张缄赶紧把没有抽完的烟扔到便坑里，这不去计较这一拍会拍走多少灵性了。

    “我在厕所外面等你。”小品解完小便，抖了二下就提着裤子出去了。

    张缄非常反感他抖两下的动作。

    张缄看到过他的“本钱”，在同年龄的孩子中他的算大的。每次小便的时候，别人逗两下是出于卫生，估计他就是纯属故意了。

    这和胸大的女孩故意在胸小的女孩面前故意挺胸是一个性质。

    张缄出了厕所，见到巷子口的小品。

    “我也来一中借读了。”小品说这话的时候瞬间没有了刚才的激动，在张缄印象里一直乐观的他，大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忧伤。

    他这句话的背后就是很大一笔钱，小品家过的不如张缄家，他家的筹这笔钱肯定不止商量了一夜。

    小品家不做生意，他母亲没有工作，就靠家里的几亩地和他父亲打零工养活一家五口，完全可以肯定在他上学前，他那个朴实的父亲不知要奔走多少个亲友家，遭受多少冷眼和冷落。

    同是天涯沦落人，说到痛处不深究。

    “我在一班，你在几班？”张缄拿着报纸对着阳光下的小品说，尽量让自己脸上布满笑容。

    “我在四班，你什么时候来的，见到小山没有？”

    “没有，我和别人合租了房，你肯定也租了，走，先到我那认认门，找小山去。”

    小品租的房子是从厕所向西的巷子进来第一个路口右转，张缄是向左转，直线距离都不到五十米。

    不用进房间都知道摆设都大差不差，床和桌子，放衣服的箱子，凳子，洗漱的东西，剩下的最显眼的就是书了。

    区别就是谁收拾的整齐。

    凤城二中在凤城一中的西边，从凤城一中的南门到二中的南门，一千多米的距离，隔着一条南北的马路。

    二中门口也有学生租房子的，因为生源等原因，相比一中南门口已经成熟的租房、饭店等一套完整的生活圈，二中南门要萧条的多。

    张缄不知道小山在学校外租的房子在哪，如果他没有转班，现在应该是在高二（五）班。

    二中一进门就是教学楼，教学楼后面是操场，学校里虽然人来人往，但没有一中学生那种张扬和自信。

    二中对于张缄来说多了一份重大的意义。这不仅是他的好哥们曹小山的学校，现在也是燕子的学校。

    以前高家村中学与张家村隔着四公里的居留，现在二中和一中只有一千多米的距离,他们的距离更近了。

    在和小品进入这个学校的时候，张缄就开始紧张，他特别希望碰到燕子，但有怕碰到燕子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你来二中上学了，我在一中借读，这显然不合适。

    张缄只是一个借读生，在一中被正取的学生轻视。这到不是张缄敏感，在第一天分班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正取的学生在一块聊天，趾高气昂的看到不看借读生一眼，借读生在一起聊天，维护着年少的尊严。

    学校做的更绝情，借读生连宿舍都没有，自己解决住宿问题，这个环节借读生想交钱都交不上了。

    问到了小山所在的教室，小品目不转睛的上了楼，张缄则是东张西望找寻着一个身影。

    小山不在教室，问了几个同学都说不知道他在外面住哪，只好遗憾的下了楼。

    张缄和小品又在二中校园里找了一圈。食堂没有，操场上没有，路上也没有碰到，就连厕所里也找了一遍，依旧没有。

    出了校门，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校门口的为数不多的小饭店找一下。

    找到第二家的时候，就看到曹小山叼着香烟，聚精会神的在饭店里看着电影。

    “小山！”小品走到小山面前就是一巴掌，估计这货打别人头是一种习惯。

    他自己脑子笨，是不希望别人聪明的，他肯定也从他奶奶的听到了那个传说。

    “卧槽，你们怎么找到这里了。”小山回过头看到小品又看到了张缄，眼里满是兴奋的光辉。

    “找你请客呀。腿都跑断了，学校找了一个遍，就差女厕所没有去了，你藏在这里了。”

    “我来点菜，你俩找个桌子坐下。”曹小山起身安排菜去了。

    “土豆丝，西红柿鸡蛋，芹菜香干，可够吃，不够我再加菜。”曹小山点完菜就回来了。

    “你这菜点的喂羊呀，老板再来一份千张结烧肉，我请客。”张缄不满的说。

    一份素菜才1块5，米饭一人1块管饱，曹小山这顿饭连10块钱都不到。

    其实也不能怪他，他确实没有钱又要谈对象，今天能毫不犹豫的请客，实属不易了。

    “老板，再加一份瓦块鱼，多放点葱段。”曹小山一听张缄请客，和小品对视一笑后立刻又加了一个菜。

    老板本来看三个人就点三个菜，都不怎么热情，两道菜一加，老板娘都没有等张缄他们开后就端了茶水过来。

    “他家瓦块鱼烧的非常好吃，新鲜没有一点腥味，好久没有吃了。”曹小山像一个久居凤城的人对小品和张缄这样初来乍到的人高谈阔论。

    “老板，再拿三瓶啤酒。”小品在初中就喝酒了，这次看菜也丰富，不叫酒他也忍不住呀。

    小山和小品这一顿吃的是眉飞色舞，不仅是他们三个人在凤城碰到了一块，最为关键的是张缄请客。

    张缄和小山一人喝了半瓶啤酒，小品一人喝了两瓶，上的菜一点儿都没有剩，吃的干干净净。

    饭后，曹小山给他们俩递香烟，小品坚决不抽。

    “我口袋里有一根。”张缄从口袋里拿出剩下的那根邹巴巴的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到肺里。

    卧槽，一点都没有赶到不适应，“大循环”第一步成了。

    隔着吐出的烟雾，他看着面前的来自张家村的两个好伙伴，初来异地的孤单也随着香烟的消散而消失了。

    离开饭店，曹小山带张缄、小品到他租的房子那认了门，出门的时候，小山向他斜对面的一间房子努了努嘴，张缄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

    小山在送张缄他们回去的时候，悄悄的告诉张缄，他昨天看到燕子了还和她说了一会话，她分在了高一（3）班。

    这顿客请的不亏。

    不经常喝酒的张缄有点头晕，拒绝了小品一起逛街的提议，回到租的小屋睡觉了。

    苏东不在屋里，他在美梦中被一个女人的一声尖叫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