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冰火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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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周锦时望着那纤纤细白的手指,笑了笑,依旧不知趣的坐在那里。

    “你是怕我吗?”他向普通人聊天一般,随口问了一句,姿态优雅,完全是个绅士。

    “我为什么怕你呢?”夏至伪装起来,友好的笑了笑,挑衅的对上他的目光,却触上一股冰凉和淡漠,心里又颤了颤,他跟那人确实有很大区别的,若抛开脸不看的话,完全是两个人,像小姨说的,眼前的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豪无掩饰的优越感。

    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无比自信,动作缓慢而优雅……至于那个人,她不想回忆,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双孤傲仇世的双眼。

    而周锦时的眼里,很明显的,满满是对生活的享受。

    服务员走过来,问周锦时要些什么。

    周锦时微笑着说,“两杯咖啡,一份牛排。”他看到了摆在夏至面前还未动的牛排。

    夏至皱了皱眉,从小到大跟她套热络的男生不少,但像他这么表情自然,毫不把自个儿当成外人,一副仿佛有多么熟的关系似的人,她还是头一回见,忍着恼怒,她还客气的向他微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当然也不忘记把面前的资料一股脑的抱在怀里,“周先生慢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这顿饭我请。”说着就走出了座位。

    周锦时似乎意料之中,也只淡笑着望她,并不勉强,给了一个自便的表情,对她说的请客回了句,“那谢谢夏小姐了。”

    侍者端着咖啡和牛排过来了,把一份牛排和一杯咖啡放到了周锦时面前,见夏至要走,另一杯咖就不知道该放到哪里了。

    夏至见况,说了声,“一起给这位先生吧。”

    侍者便把多余的一杯咖啡也放到了周锦时面前,周锦时倒不介意,只笑了笑,拿起来就喝了一口。

    夏至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向他礼貌的告别式的点了点头,转头走了,一走出门,便吁了口气,怀里的资料紧紧贴在胸口上抱着。

    晚上,夏家有个家庭聚餐,一个月里最少要有这么一个聚会,让家族里的人不至于太疏离,这样的时候,若无太重要的事情是不允许缺席的。

    司机把车停到了半山腰处一座类似古堡模样的别墅院外,很快,便有人打开了门,车缓缓开了进去。

    这是夏家老太爷住的地方,欧式的风格,通往别墅大门的甬道两旁种着整整齐齐的棕树,墙边上爬着蔷薇花。

    在管家的引领下,夏伯诚走在中间,董玲和夏至一左一右在两旁,徐徐走进大厅。

    有穿着女仆装的妇人把他们三人的外套接在手里,悉心挂在了衣架上。

    壁炉旁坐着或站着几个人,其中有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奕奕的老人,他抬头望着刚刚走进的三人,沉静的面容上浮起一丝暖意的笑容。

    夏伯诚走上前,叫了声,“爸。”

    紧接着董玲也叫了声,“爸。”

    夏至叫了声,“爷爷。”

    老人点头,示意他们过去坐。

    原来在屋内的几个人便一一出来打招呼。

    “三叔。”

    “小姨。”

    “小至。”

    夏至也一一叫着,“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二伯,四叔。”前头三位哥哥是大伯生的,大伯身体不好,长年在国外休养,四哥是二伯的孩子,四叔只有两个女儿。

    男人在一起总免不了谈论工作和时事,董玲便带着夏至去了楼上。

    楼上客厅里,大嫂、二嫂、四叔家的两个堂妹夏蕾和夏珍正逗着大哥的女儿晨晨在玩,孩子才不到两岁,长得像洋娃娃一样,皮肤白的像瓷,眼睛大而灵动。

    董玲一上去就抱起了孩子,喜欢的不停,在孩子的脸上亲,跟大嫂谈起育儿经。

    夏蕾和夏珍与夏至年纪相仿,一个比她小一岁,一个比她小三岁,都已经出落成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从小三个人就亲,这时凑到一块都先寻问夏至有没有把未来姐夫带来,她们要看一看。

    夏至便被说得有些娇羞,脸上红晕起来,“出差还没回来呢?”

    夏珍马上就说,“再有一个多月就结婚了还出差,结婚照拍了没有?”

    夏至摇头。

    夏蕾又问,“蜜月旅行的地方定了没有?”

    夏至摇头。

    夏珍再问,“伴郎伴娘是谁,有几个人?”

    夏至一怔,伴郎自不用她去管,伴娘这件事怎么就给忘了。

    夏蕾和夏珍的眼睛都直了,夏蕾不禁道,“姐,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像个要做新娘的人呀!”

    夏珍也说,“姐,你都这么大了,也该长点心了。”

    两女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夏至。

    夏至哭笑不得。

    不一会儿,便有人上楼叫她们下去吃饭,一行女眷便欢笑着走下楼梯。

    老爷子在场的时候,气氛就会很严肃,餐桌上都没有了声音。

    夏家规律很严,吃饭时候不能发出一丝声音,夏至到现在还记得,小时候在爷爷这里学吃饭的规矩时,时常吃不上饭,明明饥得想要吃下一头牛,恨不得狼吞虎咽,却还要装做冷傲的模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食物,装做不屑一顾的,一块一块,细细嚼慢慢的咽,一但勺子碰到了碗,发出声音,就要被罚站。

    后来稍微大些了,应该属于叛逆期吧,可以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第一次离开了家里的束缚,面对食物时,她第一个要做的动作是,拿起筷子在碗上恨劲的大敲十三下,当时引得众人一度回首,还都以为她受了什么刺激。再大些,人就沉稳下来,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那些规矩,甚至染上了点洁癖。

    “那个温家的孩子现在做的什么?”老爷子的声音突然传来,一贯那么冷冷沉沉的,让人听不出是何情绪。

    夏至先愣了愣,就听董玲含笑道,“在一家投行公司做副总。”

    老爷子轻轻哦了一声,又问,“哪家公司?”

    董玲似有些犹豫,却不得不说,“AU。”

    老爷子一听,几不可见的笑了一下,“付家下面的一个小产业。”

    夏伯诚说,“我会让他来于盛鼎的。”

    夏至心里一揪,她知道温安旭自尊心一向很强,一直在她面前努力的证明自己,虽然他没明说,但她几乎可以肯定,他是不会愿意她父亲的安排。

    老爷子看向夏伯诚,冷冷道,“你这事情办得有些操之过急,小至这孩子年纪还小。”

    突然撂出这么一句话,一桌子的人都静静瞥了眼夏至,夏伯诚更是脸色难看,当时这件事,夏伯诚确实抱有私心,在老爷子面前也是先斩后奏,直到一个月前,日子定了以后,才来告诉父亲,当时就被他爹骂了一顿。

    夏至虽然面不露生色,心里却翻江倒海的在吼叫:谁也别想管住我的自由和婚姻!

    接下来,话题一转,不知怎么就谈到了周家。

    老爷子叹道,“那老爷子说走就走了,还欠我一盘没有结果的棋呢。”说着露出几分感慨。

    二儿子夏伯州接口说,“周爷爷的孙子虽然回来了,看样子要在国内发展。”

    四儿子夏伯江说,“他们不是一直都在国内有产业的吗?”

    “这次看是有心把主力放在这里。”夏伯江说。

    老爷子道,“周家人丁单薄,到这一代就这么一个孙子了。”

    夏至有些吃不下去了,只望着手指里的筷子看。

    老爷子当晚把夏伯诚留在了别墅过夜,司机载着董玲和夏至回去。

    自刚才下楼以后,自始至终夏至都没有露出一个笑容,也再没有跟老爷子说过话,其实要说起这个祖父,相较于祖母而言,她还是有些感情的,当年她母亲处处受难的时候,起码祖父还公平的说过几次话。

    坐在车里,董玲握着夏至的手,安慰的拍着夏至的手背,轻声道,“如今消息都传出去了,老爷子就算心里不甘,也不能怎么的。”

    夏至却沉沉的问了声,“小姨,婚礼的酒店订了没有?”

    董玲愣了愣,笑道,“看我这脑子,这些天国内外的到处跑,订,明天我就让秘书定。”

    夏至很意外小姨会把这件事给忘了,淡淡道,“不用了小姨,我自己来订。”

    董玲准备说些什么,见她这样的表情,便都生生咽了下去,只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下车后,夏至便淡漠的走下去,进门,上楼,很机械化的,没有一丝表情。

    董玲在身后看着,不免有些担心,正当她认为夏至就要这么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眼前的身影在走到卧室门口时,突然顿了顿,转了过来,淡淡的问道,“小姨,爸爸是不是后悔了?”

    董玲一怔,不知道怎么回答,然而夏至似乎也不等她的回答,没有停留,直接再转过身去进了卧室,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董玲叹了一声。

    温安旭回来了,夏至请了假亲自开车去机场接他,他不在的这几天发生太多的事情,让夏至心力憔悴,再看到他时,恍如过了一个世纪似的,对上那一双温润如玉,柔情似水的目光时,她的心都快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