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冰火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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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手背上像进了气,肿出一个胞来,她下意识的摸在上面,疼得皱了皱眉,抬头时,正对上周锦时一张冷酷无情的脸。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手背,微微停留一秒,又落到她的脸上,面无表情,手里捏着一叠单据,默了一秒,将单据全数丢在她身上,理了理领子,淡淡道,“下次死,别往我办公室里死,这些费用你加一下,一分不少打到我的帐户上。”

    夏至一声不吭,把单据一张一张捡了起来,她怎么可能让自己欠他钱!

    周锦时转身转到一半,余光里看到她的动作,脸色微缓和几分,又回过头去,说,“夏小姐,态度好一点儿,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的让你父亲在里面不太难过。”

    夏至眉头一蹙,抬头望他。

    她的目光虽然有质疑,却少了些尖锐,这让他略微给了几分好脸色,幽幽说道,“如果游戏里的玩物都没有了,也是很无聊的,不是吗?”

    望着他的背影渐渐在眼前消失,夏至的手指紧紧捏在纸上,眸光暗了下去……会有报应的,一定会有报应的!

    从医院里出来才发现已是黄昏,现在是初春季节,这个时候有几分寒冷,夕阳像金子一样铺马路上,车流人影交错,来去匆匆。

    一丝凉风迎面吹来,长发飞到了肩后,夏至紧了紧套在连衣裙外的风衣,脚步向前迈去。

    她感到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生活的轨道全被别人控制着,她和她父亲,以及她身边与她有些关系的亲人,像被周锦时编织出的一个牢笼困在里面,任他摆布,毫无反抗之力。

    眼前这个详和的世界仿佛离她很远。

    站在原地,沉默良久,她很冷静的给罗详拨了一个电话。

    “罗叔,你跟了爸爸十几年,一直忠忠耿耿,他的事情你一清二楚……六年前的那件事情,真的是爸爸做的吗?”

    罗详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阵子,低声道,“……小姐,夏总当时失去了理智,虽然我们有阻劝过他,但没有成功,做为一个父亲,我们理解他的心情。”

    夏至深吸一口气,眼泪瞬间划了下来,落到唇角,有淡淡的咸味。

    爸爸当时失去理解了吗,可是她犹记得那时候见到他时,他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因为那件难以启齿的事情,他们父女俩当时都在假装。

    冰封已久的心被冲撞得动了动,泛起些温度,他的父亲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啊,安旭走了,只剩下她父亲了,可是父亲现在的处境……随时都会被那人推进地狱!

    想到这里,她眼前一亮,那个人显然不是现在才得到那些资料,他不是要报复么,有了证据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报仇呢?对了,他说过“游戏”,他不想一下子就结果了所有事情,他喜欢撑控全局,喜欢先让人一无所有,再看着别人慢慢被玩死……

    如果是这样的话,父亲暂时还不会有什么事情,坐牢就坐牢吧,能活着就好,她决定放弃查找关于那件商业案件的证据,一旦触怒周锦时的话,父亲就更难过了。

    手机在指间旋转,她不知不觉在思索中往旁边走了一步,坐到了花坛边的石沿上。

    “明仪。”

    有人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

    夏至手一颤,手机掉到了地上,立刻,屏就花了,她皱了皱眉,侧首望了一眼。

    斜上方投过来的目光在看到她脸的时候瞳孔缩了一下,讪讪收回手,抱歉的说了声,“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夏至很快就认出了这个人,正是她在c城流落做客房服务员时遇到的那位客人,同事说是股东的年轻男人……付明烁!她以前听过他的名字,在c城时,倒是第一次见他人,托几个妹妹的福,对他名字倒是如雷贯耳,长相是意料之中的英挺俊朗,身型笔直修长,神情却比想象中的沉稳内敛一些,少了传说中的那种花花公子特有的邪气和玩世不恭。

    “你回来了?”他收回视线,随口说了一句,手里握着手机,似还在通话中,伸指挂断,然后又看向她。

    夏至站了起来,点了点头,也不问及他为什么说“回来了?”,两年前的婚礼,大概那时候他也认识她了,所以在c城时,就感觉到他在看到她时的目光有些不一样。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C城的事情,莫名的混成了个点头之交。

    他们其实可以算是陌生人,在圈子里都听过对方的事迹,付明烁三个字在姑娘们口中从来都不缺话题,而夏至也因为两年前的事情名动整个圈。

    “你的手机?”

    夏至把手机捡起来的时候,按了几下,竟还能亮起来,屏慕上一块碎玻璃掉到了地上。

    付明烁看着只皱眉,讪讪的说,“我赔给你。”

    “不用了。”但手机卡还是要的,夏至把损坏的手机装到包里,又向付明烁礼貌的点点头,转身走了。

    回去的路上买了新手机,换上了卡,回到家以后把在医院里周锦时抛给她的单据用手机计算器加了一遍,再重复加了两遍,一共384.4元,没有差错,她给了管家阿姨转帐500,给她换回来了现金,有零有整,挑出来384.4装进信封,写了周锦时办公室的地址,让阿姨寄了出去。

    第二天下午,周锦时收到信封,首先倒出来四个一毛钱的硬币,目光又向信封里瞅了一眼,放到一旁。

    周锦瑶抱着文件站在他对面,盯着桌面上的几个硬币愣了一愣,“哥,这是什么?”

    周锦时在文件上埋头签字,头未抬,淡淡道,“钱啊!”

    周锦瑶笑了,“我当然知道是钱,可是……谁会给你寄钱,还有一毛的!”她瞥了眼信封,上面没有寄件人的信息。

    周锦时抬头,把签好的文件递给周锦瑶,神色严肃,问道,“夏伯诚在里面怎么样?”

    周锦瑶敛了笑,回道,“很老实,夏家整个都老实多了,自从他们上次的小动作之后我们又递了一些资料以后,他们就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她笑着抿了抿唇,“那位大小姐也安份下来了。”

    周锦时放下笔,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最好这样。”

    周锦瑶道,“那你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周锦时思索着,背向后仰了仰,“静观其变,他们动一分,我还三分,道高一尺,我就魔高一丈。”

    周锦瑶犹豫道,“这样的话,会不会太被动了,哥,你不准备再主动出击了吗?”

    周锦时拿起咖啡抿了一口,“还不到时候。”

    周锦瑶不语了,又瞥了一眼桌面上的信封,她发觉,周锦时的视线也在那上面。

    周锦瑶走出去了,周锦时放下咖啡,向前坐了坐,信封重新被拿了起来,他把里面一张一张纸币掏出来,又数了一下,384.4元,还有那叠单据一起,一分不少,哼笑一声。

    自打上次跟周锦时见过面以后夏至就让罗详那边停止了对周锦时的所有调查,在跟罗详讨论他父亲事情的时候表现的异常淡定,甚至有些消极,大有顺其自然的态度。

    事实上在夏伯诚的受意下,做为六年前那件事的知情人之一,罗详之前并没有完全按照夏至的意思去查周锦时,他们都知道那就是一颗雷,他手上有什么证据他们也心里有数,做成如今这个局势,对于夏伯诚来说,受到的惩罚是轻的,他们甚至到现在还以为夏至被瞒在鼓里,而夏至把跟周锦时的谈论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说。

    近来,她忙了起来,报了台拳道、散打、瑜伽……还拼团跟驴友一起登山。

    这天晚上,刚从散打班下课出来,还没拿到车子,吴笑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夏至,在做什么呢?”

    话筒那边人声嘈杂,吴笑笑的声音扬得很高,是喊出来的。

    夏至走到路边,开了车锁,回答说,“没做什么,在外面随便走走。”

    吴笑笑喊道,“在外面啊,来freeshop吧,建安街这家。”

    她刚要拒绝,犹豫了下,说,“好,你把地址发给我。”

    Freeshop是个高档酒吧,会员制度,夏至没有去过,不过以前在这个城市上高中的时候,听室友提过,这里消费是普通酒吧的好些倍,学校里很多女生晚上会来这里钓凯子,有钱的在里面钓,没钱的在门口钓,都想钓到金龟婿,结果结缘的都成了炮友。

    门口早有侍者接待,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客气礼貌的把她带到了中厅散客区,在吧台位置找到了正在喝着红酒的吴笑笑。

    吴笑笑一脸亢奋,一看到夏至就放下酒杯,跳下高脚椅,去拉她的手,混流到人群里跳舞。

    夏至不会跳这种舞,她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十八岁之前是因为未成年,家里管的严,十八岁之后对生活就没了什么热情,能熬过来也算不错。

    “跳啊,你怎么不跳啊……”吴笑笑挥动着双手,腰肢扭动,不停的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