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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克伦族生于丛林,长于丛林,丛林是他们的家,他们熟知各种在丛林中作战的方法,会布置一些简单且致命的陷阱。因此克伦族的领地,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而且最重要一点是他们的背后有政府的保护,就连在丛里称霸的雇佣兵和毒犯子都不敢冒然与其有正面冲突。有时毒犯子会付大量金钱,让其帮忙运送一些货物,虽然这属于三国交界无人管理的地界。况且在缅边镜也有一支反zhenfu自治克伦联盟,姑且不管他们是否与现在的克伦族是否有联系,但多一个朋友总比多树一个敌人要划算的多。庄渝也是知道这点之后,对其表露诚意。虽然在他洞悉这点后并没有与他的同伙分享,但并不影响他的领导地位,吉祥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你们这里的人可真有趣。’族里的人住在自己搭建的茅屋内,各个茅屋都有用竹子和木板连接起来的通道,这使得他们来往更加方便。

    ‘我需要你帮忙。’吉祥找到莫波开口道。

    莫波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当他对上妹妹那双闪烁着璀璨星光的双眸时,他先是诧异,然后是不解,最后一副了然于心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不会是要.....’

    ‘是的,哥哥。’吉祥带着不容质疑的语气回复道。

    克伦族人每逢节日的时候都会开心畅饮,他们利用自己种出的粮食酿造出高纯度的白酒,白酒带着泥土特有的芬芳,酒香醇烈,浓度很高,回味无穷。这天傍晚克伦族的族人欢快的邀请庄渝和他的手下一边喝酒,一边载歌载舞。大家围在一起席地而坐,克伦族人将酒倒进竹筒里,然后在竹筒上插上吸管用来喝酒,这种喝酒的方式让顾汀兰觉得很不卫生,自从庄渝偶然救了吉祥一次后,大家已经暂时接受庄渝是他们的朋友这一事实,莫波将竹筒递给庄渝,庄渝拿起竹筒用吸管喝起来,一口气全喝光了,这让莫波颇为意外,他的本意是让客人先喝,然后自己再喝以表尊敬,这样既表示友好,也证明他已经承认庄渝是自己的朋友了。没想到庄渝一下子全喝光了,而且若无其事,这份本事让他自叹不如。在莫波眼里能饮烈酒的都是英雄,而庄渝的无心之举竟然能成为莫波眼中的英雄,后来的庄渝每次回想起来不禁大笑不止,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竟然能帮上自己的大忙,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啊。吉祥微笑的一次一次递给庄渝竹筒酒,眼里流露出只有顾汀兰才能敏锐察觉出的情愫,这使得顾汀兰大为恼火,整个晚会她都是阴沉着脸。程浩和于成看着克伦族美女穿着筒群欢快地跳着舞蹈,心也似乎平静了许多,张煜城的眼睛一直盯着离他不远的一个克伦族少年的脸,那个少年约摸十**岁,眼睛明亮,容颜俊美。于成用手肘碰了碰程浩,给他一个眼神,程浩看到后难得咧嘴笑了,‘拦着他点,可不要再祸害人了。’‘你说的没错。看来这个坏人还得我来当。’说完于成在张煜城的后背用力的拧了一下,‘你干什么。’张煜城有些微醉带着恼怒,‘不干什么,怎么又乐不思蜀了?’于成打趣道。‘你胡说什么。’张煜城小声说道,不过从语气当中不能听出他努力隐忍的愤怒。‘给你提个醒,你当我什么都没看到啊?一晚上了你的眼睛都没离开过,你可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于成冷冷道。‘放心,你还是看好你的庄渝少爷吧,他今晚可是喝了不少。’张煜城没有心思再继续下去,选择性的闭嘴。心里咒骂着,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他回忆起过往,这张少年的脸有几分神似陆雨,那个已经死去多日,却又似痛非痛似痒非痒的折磨着他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张煜城恨极了这种感觉而今却又无可奈何无能为力。醉就醉吧,一醉方休。他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又喝了不知多少烈酒,直到真正醉倒。

    ‘准备什么时候走呢?’吉祥问道。

    ‘明天。’庄渝道。

    ‘那就尽情的开怀畅饮吧。’吉祥微笑道。庄渝刚要说话,吉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在庄渝身边耳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武器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们,神明会为你们指明一条捷径。’她的脸上带着狡黠的微笑,像极了一只偷到鱼儿的猫咪。

    庄渝听到后,如同总裁般眼神犀利的注视着她,露出连顾汀兰都没有见过的如春风般的笑容,‘这并不是我想知道的。’

    吉祥露出大惑不解的表情,难道自己解错了?还是自作聪明过了头儿?庄渝看得出吉祥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便在她耳边道‘我指的是追踪器。’

    ‘如你所愿,它还在你的背包里静静的沉睡,我想这应该是你想要的结果。’

    庄渝没有说话,他接过吉祥递过来的竹筒酒喝了下去。庄渝和吉祥的一举一动全被顾汀兰看在眼里,她闷闷的喝着无味的酒,吃着无味的菜,几个小孩子在她身边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她有一句无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着。

    庄渝喝了多少酒连他自己也记不得了,慢慢的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冒着火,他的脸不像别人,喝过酒后脸色是红的,而他是白的,红通通的眼睛注视着吉祥,就像要喷火的公牛,汗流浃背。‘你是不是需要喝水?’吉祥关切的问道。‘是的,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需要一点水。’庄渝答道。‘跟我来吧。’吉祥悄悄的猫着腰离开,庄渝跟随其后。而他们的离开只有于成一个人看到了,‘哼,不管到哪都那么招女人喜欢。’听不出是喜是怒,闷哼一声喝起酒来。

    吉祥带着庄渝来到一处看似像是祭坛的地方,天上星辰依旧,月光皎洁明亮。吉祥在木料搭建的梯行平台下拿出竹筒递给庄渝,‘这是我们这里的清泉水,喝点吧。’‘谢谢。’庄渝一饮而尽。高傲的表情下带着不易察觉忧伤。吉祥双手抱膝蜷坐在庄渝身边,带着孩童般欣喜的眼神望着浩瀚星辰,道‘银河的彼岸是不是永恒的尽头呢?那些星星看上去那么爱遥远,有时候感觉一伸手就可以摘下来。很小的时候哥哥就告诉我只要离开这里就可以摘下天上的星星,我一直期待着,可是后来身的姐妹们一个个的都被我们的生活习俗束缚着,带着沉重的钢圈过着行尸走肉麻木不仁的生活,我恐惧害怕这些终有一天会落在我的身上,是我的哥哥救赎了我,使我逃离了一成不变的悲惨命运,哥哥曾承诺过我一定会把我带出去的,可是后来越来越多的雇佣兵踏上这块土地,越来越多的毒犯子穿梭在这片平静的家园,越来越多的zhenfu人员把我的同胞们带去难民营去展览,留给哥哥和我的只剩下无能为力和无尽的哀伤。为了克伦族能够免于灾难,奶奶倾其所有让哥哥去外面读书,奶奶说,世界已经不再是她认知的那个世界了,想要更好的生存下去,就必须知道的更多,可是不知不觉中,我们与魔鬼签订了契约,我们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可这并不是我们的本心啊。’眼泪滑过她的脸庞,她再次望向星辰,努力使眼泪不会掉下去,长长的睫毛下,星辰在眼中闪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利益冲突,矛盾激化,最后引发战争冲突。无论结果如何,历史都会在胜利者的口中传说下去,而后人却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去评判着往事,批判着失败者。这就是理想的世界和现实世界之分,不要怜悯自己的不幸,也不要痛恨别人的未来。如果不能与这个世界和解,那么就请渐行渐远。’庄渝第一次正视着吉祥,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吉祥脸上的泪水,‘你的伤并不严重,是可以根治的。’他轻抚着吉祥左脸上的伤疤,‘无论如何,你已经战胜命运了,不是吗?’是啊,这就是等价交换,吉祥再也不用带着那如同枷锁般的铜项圈了。想到这里吉祥忧伤的眼中透出迷人的微笑。缎子般光滑的肌肤,在月光如凝脂玉,秀发就像瀑布般随意披在肩上,承载浩瀚星辰的双眸和那俊俏的五官,勾勒出胜似皎月般迷人的脸庞,即使脸上的伤疤也给其平添妖娆神秘之美,紧绷的肌肤没有一分多余的脂肪,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显示出这是一个年轻而旺盛的生命,一朵正在怒放的鲜花。‘我...美吗?’吉祥小声问道。一双令人眩目的眸子在月光下好似进入一泓秋水,她注视着庄渝随后转眼看向别处。庄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安慰和劝解并不是他所擅长的,如果他能深谙此道,或对其一熟练掌握,那么林晓也不会离他而去。只能陪着吉祥陷入深深的沉默。

    夜更深了,微凉的风拂动着吉祥的长发,星光辉映,雪白的月光洒在肩上,吉祥身穿红色的长筒群,抱膝坐在庄渝的身边,她浑身上下都被皎洁的月光笼罩着,肌肤如月,她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让人不敢亵渎,庄渝的酒意涌上心头,朦胧中为谁迷醉了?在那天地之间,唯有月光女神的空间,隐隐传来天籁之音,歌声哀怨婉转,如杜鹃啼血,听者为之颤动,好像来自天堂的忧伤,深深的思念着什么,足以勾起心灵最深处的伤痛。庄渝在迷茫间,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那歌声带去,时而失落,时而忧伤,虽然还没有让他恸哭的悸动,但自己灵魂深处的记忆大门已经打开。父亲的离开,苏离的出现,林晓的失踪。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在外漂泊多年历经艰险的人,终于踏上故土那种踏实的感觉。歌声渐低直至消失,平静,安心,没有任何虚假,可以让你完全放松。那声音仿佛还飘荡在九天之上,与大地共鸣。庄渝的心,前所未有的激烈跳动着,久久无法平静。

    吉祥又递给庄渝一竹筒清水,‘喝了吧,好好休息。在我生命中,你是第一个分享秘密的人。’

    庄渝接过水一饮而尽,甘甜的清水带着特殊的芬芳,涌进庄渝的胃部,奇异的香草气息真接从胃里蹿出来,一种飘风的异感觉,使得计渝有些晕沉的头脑半醉半醒,同时全身开始发热。他仿佛看见了林晓那张出水芙蓉般的脸,朦胧中脸庞渐渐清晰,那是吉祥的脸,庄渝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当中,远处他听见那如银铃般的声音‘小庄哥哥。’待他要急切寻找声音的方向时,声音却又消失无影无踪。庄渝感到头晕目眩,天旋地转。浑身的血液都汇聚一处,他再也无法忍受,‘到这儿来。’庄渝以国王般的口吻命令道。吉祥照做了,她轻轻挪动身体靠近庄渝,她的身体因害怕和兴奋而颤抖着,冷汗真流,感到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一起,而庄渝用指肚抚摸着她的脚踝,然后是小腿肚,然后是大腿,喘着粗气,像喷火的公牛,一股强似龙卷风却又惊人精准的力量将她推倒在平台上,三两下扯去长筒群,像撕裂一保小鸟般,吉祥努力支撑着才不至于死在当下,她感谢神明让自己拥有生命,随即失去神志,沉浸在由无法承受的痛苦生出的不可思议的快感中,扑腾挣扎于这热气腾腾的泥沼间,流出的血液被泥沼像吸墨纸一般吸收了。

    当顾汀兰说服于成他们寻找到庄渝时,一切都已经结束,庄渝躺在木板床上沉沉的睡去,身上盖着简单的布料遮信最隐秘的地方,而吉祥在顾汀兰恶狠狠的注视下披上衣服,顾汀兰极力隐忍才不至于歇斯底里。她握紧双拳,脸色苍白尽管平静但颤抖的声音却已出卖了她的内心,‘你为何如此?’

    ‘不必担心我会抢走你的如意郞君,这么做无非是想改良一下家族基因。’吉祥带着挑衅的意味看了顾汀兰一眼,径自离开,仿佛事不关已一样。

    听到这话,站在旁边的张煜城差点没笑出来,‘这不是把我们的庄渝少爷当能种马了吗?’他心里腹黑道。他冲于成和程浩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走吧,这里只是女人的战场。三个人统一了行动,回去接着喝酒。

    顾汀兰坐在木板床旁边,眼泪滑过脸庞,她想起了小哑巴,那个舍命护着自己的妹妹,那个被庄渝丢掉的妹妹。夜空中飘来一朵不详的云遮住了月亮。黑暗如同一张大网网住了闯进来的每一个人,压得顾汀兰透不气来。

    唯尽力自持,方不至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