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帝女的谋权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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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寻弥之初

    还未进入主厅,素和缱云就已感受到了凌利的气势。

    这是阿暖公主府近年来,一直特有的气势。

    推开门,房中人应声回头。冷冷的脸色如铸铁般冷硬,见了她也不动声色。

    “清珞!”缱云依旧笑得开朗而又真挚,目中洋溢着老朋友般的问候。迎着她的目光,阿暖冰浸似的目光居然也泛起了一丝暖意,但转瞬又逝。

    她与阿暖不一样,虽然也是素和皇室的儿女,但她从小就有父母的疼爱,父母能为她撑起的天就一定帮她撑起来,活脱脱的一个从小在摇篮里长大的孩子。

    可是阿暖不同了,虽然身份尊贵,是大端尊贵的公主,但是她母亲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为了帮母亲报仇、为了能够更好的活在这个世上、为了能够把她失去的东西再一步步抢回来,她只能从小靠她自己撑起一番天下,靠她自己有所作为。

    她活着,很是辛苦。

    “长公主,来过了?”缱云小心的问着阿暖这个问题,生怕那句话说错,阿暖的眼神对于她而言,还是有些可怕的。

    阿暖如岩石一般冷静的脸终于变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抽搐掠过嘴角,目光已亮得怕人,眉间隐隐有怒意。

    “不过就是想让我回宫罢了,打着裕帝邀请的幌子,以为我还会信她。”

    灯光明灭地映着她的脸。

    其实这位神话般的人物也很年轻,她也只在十九岁。灯光下,她的侧面有一种震撼人心的魅力,脸部利落的线条非常完美。

    “你可千万回去不得,朝廷里......乱的很!”过了很久,才听到缱云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阿暖声音又恢复了以往一贯的冷漠,“我自是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朝廷究竟出了什么事?”

    最近的她虽然依旧关注百霜阁的暗探工作,但是身在公主府不能日日管顾,毕竟有些消息是送不进来的,所以知道的事情便迟缓了些许。

    “我听父亲告诉我说,曹司空被裕帝,削了兵权。”

    又是一阵沉默。

    阿暖不再说话,脸上突阴突暗,变幻不定。显然,素和缱云这句话打中了她的要害。

    曹司空,曹翼——

    当初在青木塬的时候,因为声东击西的计划,她用自己自身作为诱饵诱引暗部势力,而后让楼若淳去联系曹司空商量合作的事情。

    可是后来那知道紫云会南鸿岳如此想逼,有人也在暗处找了杀手买了她的性命,叶崇和吴丹穗才不得不传出消息让暗卫营救。加上曹司空知道自己挚友的女儿出了事情,她也派了自己身边的亲卫出兵保护营救。

    然而就是这么一出,南鸿岳和娄归再次阳奉阴违,将青木塬阿暖的袭击事件全部推给百霜阁。

    世人都知道百霜阁是个神秘的组织,虽然是大胤先皇后的开创,但去世之后必定神秘的让人察觉不到。

    跟这个组织扯上关系,必定是会有反叛的缘由。

    就因为外人不知道,所以南鸿岳与娄归把这件事说的天花乱坠,将整个事件的矛头全部举向百霜阁。曹司空卷进这件事情之后,当然还是得到了紫云会势力的参本。

    裕帝不可能不处理,所以只好削兵权了。

    “是我不该把曹司空卷进来的。”

    曹翼本来就是身外之人,若不是阿暖真的无人所合作,实在是不想将他卷进其中,然而就是这么一卷,她觉得自己太愧对了。

    “不止曹司空的事情,百官参奏立皇储,裕帝礼承旧祖,声称以墟阁天选。”

    百官奏议请求裕帝立储,大部分的势力都以为会是娄归的儿子,也就是裕帝第六子素和清绝。但是谁知道裕帝还真的是出其不意,承继旧祖,以墟阁来天选皇嗣,这样更为公平。也不怕那一方势力重大,也不怕哪一方势力开始买通官员。

    天选,以为天定。

    这样,她四哥和她恐怕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以墟阁!终于还是交给以墟阁了。”

    阿暖目光一阵波动,她明白,自己其实已付出了极其昂贵的代价,终于还是逃脱不掉了。

    其实按理来说阿暖不必害怕皇帝天选,旧规之下通常都是皇子继位,而她只有和亲的道理。但以墟阁先初有言,阿暖的出生带给了大胤祥瑞,大端的列祖必定会给她一个名分,继而如此,天选传言就相继落在她的身上。

    以墟阁虽然干预皇嗣的选择,正嫡才为王道,但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完完全全的交给以墟阁来选。

    相继就成全了傅庭兰死前交代给阿暖的那句话了——

    以墟约束,就算离开天涯海角,必躲不过命运追逐!

    “你还是小心为妙,现在朝野上下盯着你和四皇子的人不计其数,娄皇后和长公主必定有所行动。”

    大胤朝还很少有女帝。

    但是阿暖偏偏差差成了这个意外。

    “四哥哥在王宫,恐怕更是不太好过了。”比起自己,阿暖更担心还在王宫的哥哥,她现在不受宫规约束,又有百霜阁为后盾,她是不怕。但是她哥哥不一样了,若是娄归想要这个帝位,那些手段坚厉的事情恐怕要用在四哥哥身上了。

    婉娘端来茶碗,听到以墟阁天选的时候,稍微愣了一愣,但是阿暖和缱云都没有察觉。婉娘向她们端来茶杯,轻放在桌案上,便退身到了屏风之后。

    她现在更担心的不是天选,而是另有其事。

    “我听说二皇子,要从梁渝回来了。”

    听到这里,婉娘在退身出去的那一刻手中的茶杯差点拿不住了,愣在原地,眼神中露出微妙的意思。

    二皇子,二皇子素和清霁在阿暖十二岁的时候就被送往梁渝为质子,七年之久,终于要回来了。

    大胤二十二年,娄归被封为后,阿暖退身百霜阁,而梁渝趁着裕帝帝位尚未巩固来之挑衅,大端王朝腹背受敌。娄归于敦煌的势力,加上朝中大臣的复议,裕帝不得不将长子素和清梵送到梁渝去当质子,此间才得以平复战乱。

    那一年,先皇后崩逝、婉妃因病离宫,下落不明,墨枢王宫此间只有娄归一个皇后,裕帝把“后宫佳丽只与你一人”的承诺放在了娄归身上,终究还是错付了傅庭兰的青春与感情。

    婉娘不小心摔了茶碗,缱云蓦的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人,但她毕竟陪了阿暖七年,阿暖对她还是很信任的。

    “婉娘,小心啊。”

    婉娘自知自己这样的举动很让人怀疑,但她实在是掩盖不住自己内心的感受,二皇子离开七年、婉妃失踪七年、阿暖退身七年、婉娘将云初苑开了七年,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婉妃庄枼婉,是她吗?

    “没事......你们口中的二皇子,可是素和清梵。”终于她还是将这句不该问的话问出了口,缱云更加的怀疑她究竟是谁了。

    “婉娘,你究竟是谁啊?”缱云脱口而出她心中的疑问,在阿暖还在疑惑不解的时候,婉娘进紧张眼神已经出卖了她自己。

    “我听说婉妃娘娘在二皇子送到梁渝当质子之后,身患重病离开了王宫,至今没有消息,但二皇子每年都会寄回几封家书,其中有一封就是给她生母婉妃娘娘的。”缱云上前握住婉娘拿着茶碗的手,更加穷追不舍的问,这样的巧合的确不太多见了。

    “不知道婉娘你与婉妃娘娘,是不是同一个婉字?”

    “郡主说笑了。”婉娘退身一步,脱开了缱云的手,福身之后便离开了主殿。

    目送婉娘走后,阿暖又在灯下独自站了很久,一向睿智沉静的眼中竟充满了迷惘烦乱。她叹了口气,缓缓坐在主位之上。

    “你有没有想过,她若是婉妃,你该如何?”

    “我知道,只是我没想到,她竟这般沉不住气。”

    其实有很多事情阿暖都是心知肚明的,她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不说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为何一定要揭穿那般呢。

    来了百霜阁的人,她从不看出身和前尘往事,只要忠心对百霜阁,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不管婉娘是婉妃也好,庄枼婉也罢,毕竟她照顾了自己七年,七年以来都像母亲一样竭力的呵护自己,或许婉娘把没有放在二哥哥身上的母爱放在了自己身上吧。

    如今素和清霁要回来了,她也终于要见到自己的孩子了。

    青衣的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不等阿暖问话,已经坦然地回答,“白公子来了。”

    “哦对了,我忘了我要跟他去临汾看画展,他一定等了我好久了,我就先走了啊。”缱云忽然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在这里跟阿暖聊了些时间忘了还在外面一直等她的白鸣筝。

    “你们要去临汾?七伯伯知道吗?”

    问到她的父亲知不知晓此时,缱云忽的不知怎么回答,阿暖应该是知道,七王爷从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无名无分的和白鸣筝在一起,但是缱云也不争气,完全不顾闺中女子的规矩,依旧还是日日和白鸣筝在一起,外面的谣言众多,都快把七王府说的天花乱坠了。

    “我父亲要是知道了,怎么会让我去。”

    “缱云,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这句话问出口之后,阿暖忽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这样问,她何尝不是一样呢?喜欢上自己身边的影子,不敢说也不敢表露的那么明显。就那么喜欢他吗?那是阿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她也完全理解缱云对于白鸣筝的感情。

    “你何尝对你的影子,不是动了真心呢!”

    再逢若遥想,执手怎永相望,回眸谁浅笑,音容渺惘。

    辞渊还在这里,缱云说这句话让阿暖顿时脸红红的,尴尬而又害羞的不敢看着辞渊。辞渊虽不动声色,但是内心依旧还是很慌,主仆有别,他最多是她身边的影子。

    缱云不一样,她喜欢的人,处境有那么些尴尬。

    七王爷是裕帝的得力助手,当初也是支持傅皇后的,而右相是娄归提携上来的人,就算白鸣筝不顾及父亲的流派,那右相一档也是娄归的那一方的势力。

    七王府与右相,终究是不可能成为一派的,缱云喜欢上白鸣筝,真的是对的嘛?

    那她自己喜欢上辞渊,也是对的么?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挥墨十年生死两茫茫纵然流芳,怎令不思量,而今生崖边望穿千叠浪。多少人恍然似情难忘,只愿两心了却世事无常,仍爱于十年生死两茫茫。

    阿暖急切的将缱云送到白鸣筝手上,生怕她在这还说出什么话来,今天这句话突如其来,让她不知所措,对辞渊亦是尴尬。

    “那我走了啊,以墟阁既然已经成了定局,必定会有无数矛头朝向你和四皇子,你还是小心为妙,王宫必定是回不得。锦烈,你要好好保护你的公主,她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还有辞渊,你的主子你可要好好看住了,不然他就被别人拐走了哦。”

    阿暖听到缱云这话里有话的意思,伸出手就往她身上拍了一巴掌,缱云躲得太快便扑了个空,“你快走吧你,又开始胡说八道。”

    “见过公主殿下。”

    白鸣筝上前而来,俯首作揖,阿暖从台阶上换换下来,看着缱云对白鸣筝如此喜爱,她也不好把真相真正的告诉缱云,这个是她唯一的幻想了,她也不想在打破了。

    “右相只有白公子一个儿子吧,整个大端都知道堂堂雪衣郡主无名无分的跟着白家公子,她毕竟是个女流之辈,你总不能什么都让她来承担吧。冒昧问一句,白公子与雪衣郡主的婚事,什么时候能够提上日程呢?”

    白鸣筝听了阿暖这段话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自然是知道他和缱云的关系整个大端都知道了,他也是真正喜欢缱云的,但他的家族父系关系,恐怕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他自己也知道,右相一党永远不可能与七王府有来往,他们儿女情长无非是在给父辈添麻烦罢了。

    而阿暖这样说无疑是想让他能够给缱云一个名分,女孩子最看重的就是名分了,缱云一直无名无分的,名声自然是不会很好。

    但这段感情,她付出的真的是值得的吗?

    阿暖的眼里掠过一丝光——

    她嘴角却浮起了一丝笑意,带着傲然和绝决。

    看着白鸣筝和缱云离开的身影,她在原地一直没有缓过神来,她何尝不是,付出的真心什么时候能够得到回报呢?

    不过现在她该担心不是自己的感情了,而是以墟阁该如何进行天选。

    王宫现在对于她来说就像一个牢笼一样,她若是重新回去了,恐怕就一生被拘在金笼当中了,作为公主的她,不是继承帝位就是远嫁和亲。

    她选择不了自己的感情,也选择不了自己的人生!

    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