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律师？”和唐敏同行的同事居然认识坐在我对面的负责人：“好巧，什么时候来南城的呀？”

    “才来没几天。”刘律师站起来和两人握了手，寒暄了几句。

    南城那么大，碰见熟人的概率并不大。我不动声色地看着唐敏，等待着她出招。

    “刘律师是打算和秦律师合作吗？”果然，唐敏轻飘飘地把话题带回了我身上。

    “哈哈，”都是老油条了，刘律师并不把话说满：“还在谈。”

    “哎……”同事刚要说点什么，眼神在我身上飘了一圈又忍了回去：“是得多了解一下。”

    她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引起了刘律师的注意，他‘呵呵’笑了两声，对我道：“秦律，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我回去和董事会商量一下。”

    我心里明白，这工作黄了。

    “好的，电话联系。”输人不输阵，我拿了包，礼貌地朝三人点点头，才走出咖啡厅。

    谁知唐敏也追了出来，跟着我一起进了电梯：“时雨姐。”

    电梯门缓缓闭合，倒映着我和她的脸，一张冷漠，一张灿烂。

    我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口，淡淡道：“就我们两，别演了。”

    “时雨姐说笑了。”唐敏脸上依然挂着无辜的笑意，语气却冷了下来：“你知道的，以启明的势力，你在南城是待不下去的。我要是你，现在就乖乖滚蛋，给自己留点后路，免得‘死’得难看。”

    “呵，才上位几天就忙着清人。”我依旧目视前方，不去看她：“看样子，你这正房当得不太稳当。”

    电梯门上，唐敏模糊的影子扭曲了一下，然后才重新堆满笑容：“是启明怕我多想，主动要处理你。我呢，是看在我们共事过的情分上，提醒你一句。你听或者不听，都随你。”

    “那我就不听了。”眼看电梯在一楼停下，我抢先一步跨出去：“我和你没什么情分，用不着你假好心。”

    我人比她高，腿比她长，三步两步就拉开距离，把她剩余的话憋了回去。看到她笑脸崩塌，我心里总算畅快了一点。

    不过，打肿脸充胖子带来的欢愉是短暂的，一通电话立刻就把我打回原形。

    “雨儿……”

    比起上次通电话，妈妈的声音似乎又苍老了一些。

    我心里发酸，怕她听出来，刻意提高音调，笑着问道：“妈，我快递回来的水果收到了吧？”

    “收到了。”妈妈也笑了：“现在买什么都方便，你以后别大老远地往回寄了，太浪费钱。”

    家里有个费钱的祸害，她舍得买这些东西才怪。我不想戳破她，只是笑嘻嘻解释道：“你不知道，现在网上买东西比市场上便宜，而且人家送货上门，方便着呢。”

    妈妈呵呵笑了起来：“是呢，上次你李阿姨在网上买了件大衣，也是说比商场便宜好几百。”

    我正要问问她最近家里情况如何，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妈妈那头传来：“周姨，聊够没有？你快点，我这儿急等着要钱呢！”

    是后爸的儿子张仁彪的声音，不用说，他肯定又捅娄子了。

    妈妈被他打断话头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才犹豫着开口：“雨儿……你最近钱够用吧？”

    “够用。”看不得妈妈低声下气求我，我主动点破了话题：“妈，他又干什么了？”

    “哎……”妈妈干巴巴地笑了笑：“他借了人家高/利/贷，滚了不少利息……”

    我忍不住皱眉：“欠了多少？”

    张仁彪这个混蛋，从小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小学毕业之后在街上混了几年，后来年龄到了就被后爸托关系花钱送去当兵。

    谁知轮到他退伍的时候已经不包分配了，他就干脆就待在家里当蛀虫，整天泡吧打牌，我妈和后爸那点工资还不够堵他的窟窿，时不时需要我帮忙补贴。

    没想到他不但不以为耻，反而越来越有本事，都敢借高利贷了。

    “……十万。”

    不会挣钱倒是挺会花钱！我没出声，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才道：“我刚结了一个案子，手里正好有这么多钱。”

    妈妈有些局促：“我和你爸这儿还有点，你给一半就够了。”

    “没事，你女儿能挣钱。”不想让她为难，我故作轻松地安慰她：“你和张叔叔也得留点积蓄傍身不是？”

    妈妈还要再说什么，电话就被张仁彪夺了过去：“嘿嘿，就知道你爽快，快点把钱打回来。十万块，哥哥记着你的好呢。”

    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好像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我压着心头的火气，道：“你听好了，这次欠的钱我可以帮你还，但是你必须给我写欠条，我不收你利息，你三年内必须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