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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他来了

    我被按着坐进了交警的车里,作为嫌疑人,有个被分来的女警陪着我。我麻木地坐着,对周围的一切状况都很迟钝。

    警察和救护车几乎是同时赶到的,一拨人拿着空担架进去,抬着两个血糊糊的人形出来,那是我妈妈还有张叔。

    另一拨人则是用警戒线封锁了现场,进进出出的取证、测量。

    一群看热闹的邻居被隔在警戒线外,伸长了脖子围观着:“是老张一家吗?”“谁干的啊?”“不知道呢……噢哟,造孽哦……”

    又过了一会儿,两个警察架着一个枯瘦的人影从单元楼里出来,尽管那人头上蒙着黑布,我还是从两条针孔密布的胳膊认出他来——张仁彪!

    是他!我像是被电击了似的,一下子从车里弹起来,飞奔着冲了过去。是他杀了妈妈和张叔!一定是他!

    我还没有碰到张仁彪就被警察给拦住了:“女士,冷静一点。”

    张仁彪似乎不太清醒,被两个警察架着的时候,脚尖一直拖着地,根本没有自己走。

    我想不明白,忍不住转身抓住警察的胳膊:“他是强女干犯,为什么他会被放出来?”

    警察也不清楚情况,只能摇摇头:“会调查清楚的,不要着急。”

    我怎么可能不着急?一个本来应该被关在拘留所的人,为什么会被放出来?如果他不被放出来,妈妈和张叔就不会出事!

    “请相信警方办案,”陪着我的女警低声安抚着我:“伤者已经送往医院抢救,想去看看吗?”

    对了,妈妈和张叔。我虚弱地点了点头,女警察立刻和上司汇报了一下,带着我跟在救护车后面赶到了医院。

    急救室的指示灯好像有点接触不良,红灯时一直快速闪动着,我一直紧紧盯着那盏灯,生怕错过它变绿的机会。

    可是,盯得我眼睛痛了,那盏灯还是没有变绿。

    反倒是来了几个警察,和我讲解了一下大致情况:“……作案工具就在现场,上面采集到了完整的指纹……初步有了嫌疑对象。”

    “是张仁彪,对不对?”我一面盯着指示灯,一面开口发问。

    “他是嫌疑人之一。”还未调查结束,警察不能轻易下判断,用词十分谨慎。

    我却顾不上这些讲究,继续追问道:“他之前因为一起强女干未遂案件,还在拘留取证阶段,为什么会被放出来?”

    “有人替他交了保释金。”

    “谁?”我麻木的心脏跳动了一下,其实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警察翻了翻记录:“是他大伯。”

    果然。我早该想到的,王云霞出事死掉,一向抠门的他们第一时间就请了律师,这样明显的线索居然被我忽略了。

    我算个什么狗屁律师?

    我掐着掌心努力让自己平静,向警察提供了一条思路:“张仁彪不成器,大伯一家几乎和我们断绝来往,他替张仁彪缴保释金实在是太反常了。”

    “好的,我们会注意这条线索。”警察顺手记下了我的话,不过看神情对这条线索并不太上心。

    可是我也没办法逼着他们去调查大伯,只好收起话题,配合着做了笔录。

    笔录做完之后,急救室依然是红灯状态,期间还一直有医务人员推着血袋匆匆送进手术室。

    长长的走廊的走廊里,只有我和负责案件的警察姐姐在等待。不知道从哪吹来的冷风一直在我身边徘徊,吹得我心头一片空茫。

    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慌张无措过,急救室里我的妈妈和我的后爸命悬一线,急救室外的我却毫无办法,我救不了他们,也没办法惩治造成这一切的凶手。

    我自以为强大,其实是个无用的草包,空有一个看起来光鲜的外壳罢了。

    我痛苦地捂住脸,不再看那盏不停闪烁的红灯。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件还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无声地罩在我的身后,挡住了若有似无的冷风。

    我惊愕地回过神,下意识就要喊出赵启明的名字。可是,我的视线对上的是一双温润和善的眼睛,眼角微微有些下垂,看起来十分亲和:“航班不太好定,我来晚了。”

    齐修宇在我身边坐了下来,顺手递给我一杯温热的咖啡:“阿姨和叔叔情况怎么样?”

    咖啡的温度一点一点带暖了我的指尖,我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不知道,医生还没有出来。”

    齐修宇拍了拍我的后背:“我在这,不要怕。”

    我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时刻有个认识的人陪着的确很有安慰作用。哪怕这个人只是一个交集不多的上司,也好过一个人等待消息。

    我收回视线,举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谢谢。”

    “不用谢。”齐修宇看了看我,起身走向一旁的警察,低声询问着案件的情况。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我心里有些惨淡。我糟糕的家庭状况,骇人的子杀父惨剧,都要被再次提起,或许他会给我一声安慰,但他心里更多的应该是一种事不关己的庆幸和矜傲吧。

    不过我想错了,齐修宇了解完案情之后并没有着急向我表示同情,而是默默坐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等待手术的消息。

    直到提示灯从红跳成绿色,他才扶着我一同站起,迎向手术室的门口。

    我的心被提得老高,我盯着那扇门,既希望它快点打开,又害怕看到打开之后只有一群沉默的医生。

    一想到那个可怕的可能,我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齐修宇发现了我的恐慌,扶在我手肘处的手微微往下移了一点,握住了我的手:“有我在。”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却沉着地朝我点了点头:“都会好的。”

    看着他温柔的脸庞,我刚要说点什么,手术室的门‘哗’的一下被人推开了。

    我赶紧朝门口望过去,可是出来的却是一群身上还沾着斑斑血迹的医生,没有妈妈也没有张叔。

    我的心忽地沉到了谷底,忍不住往前冲了几步:“医生……”

    我不敢发问,可是只能由我来面对这个事实:“……他们怎么样了?”

    急救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所有医务人员神情都十分疲惫。领头的医生大概和妈妈张叔差不多大,剔得很短的两鬓依然能看见斑斑白发,他慈爱又心疼地看着我,伸手摘下了口罩:“……我们已经尽力了。”

    光是听到这一句,我的脑袋就快要炸开了。嗡鸣声不断纠缠着我,我用尽全力也听不清医生说了什么:“你说什么?”

    “时雨,你冷静一点。”齐修宇揽住了我的胳膊,一面竭力让我平静,一面听着医生介绍情况。

    可是我本来就很冷静,没有崩溃,也没有哭,只是听不清医生说了什么而已:“我没事,医生,可以再说一遍吗?不好意思,我没有听见。”

    医生向齐修宇介绍完情况,又看了看我,微微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我心里一急,忍不住伸手想留住他:“医生,不好意思,我刚才好像听岔了,您再说一遍吧。”

    “时雨。”齐修宇没有办法,只好用两只手把我按进怀里:“你要接受现实。”

    他的身高和赵启明差不多,我在他怀里,额头刚好抵在他的肩膀上,眼前一片漆黑。我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疲倦包裹着我,我低声解释着:“我真的没听清,是我听错了,对不对?”

    “……”齐修宇沉默了一下,还是残忍地揭穿了事实:“你没听错。”

    他说:“阿姨已经走了,叔叔的出血止住了,但是情况很不好。”

    他的手轻轻在我的脑后一下一下轻抚着:“他需要你的照顾,你要坚强。”

    妈妈走了,张叔还活着,但是情况很不好。我艰难地消化着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有些发木。

    ‘轱辘轱辘’手术室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这一次动作很轻,紧接着是手术车轧过地面的轻微声响。

    我像是被突然惊醒似的,颤了一下,挣扎着从齐修宇的怀里离开,转身迎上了手术车。

    出来了一辆手术车,上面躺着的是张叔。尽管已经输了很多血,但是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血色,脸上的皱纹深刻隽永,即便昏迷着,眉头也依然紧紧锁在一起。

    “张叔……”我低低叫了他一声,可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推他出来的医务人员低声和我解释着:“药效还没过,他听不见你的声音。”

    “哦。”我愣愣点头,听话地放开了手术车上的护栏,医务人员推着车子从我身边经过。

    齐修宇站在我身边温柔地提醒我:“阿姨还在里面,想去见见吗?”

    我说想。

    他便伸手揽住我的肩膀,替我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才经历了一场急救,手术室里很乱,医疗废弃物的筒里装着数不清的纱布,每一张都浸满了殷红的血色,不知道是从妈妈身体里取出的,还是从张叔身体里取出的。

    几个医务人员正在清理手术器具,看我进来想出声制止,被齐修宇拦住了:“她是伤者家属。”

    我顾不上理会他们,我的眼里只有躺在手术台上、已经没有呼吸的妈妈。

    她就安静地躺在灯下,白色的无影灯照得她皮肤一片惨白,每一道皱纹都沟壑毕现。有些歪斜的手术帽下露出一缕灰白的发丝,贴在她的脸颊上,衬得她格外的单薄脆弱。

    她的身上盖着一块白布,我知道,白布下是刚刚缝合的伤口,可是我没有勇气看。

    “时雨?”齐修宇跟了过来,站在我的身边。

    他的神色有些担忧,我就朝他笑了笑:“我没事。”

    我伸手握住妈妈的手,她的手已经没有温度了,但是还很柔软,安静地栖在我的掌心,好像下一秒就会牵起我的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