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保护她。”赵启明一口否定了。

    他还要解释，我却不想再听。如果他没有时刻关注着唐敏的，怎么可能一出事马上就知道，还第一时间就来责问我？

    失望几乎将我淹没。

    按断通话之后，我把刘劲给我的手机卡抽出卡槽，直接掰断扔进下水道里，然后才淡淡指挥道：“送我回去吧。”

    刘劲搓了搓下巴，劝我：“视频而已。你要想传，我帮你从地下传，保证让全南城的人都看见她的骚、样。”

    “不用了。”我只是想造成舆论压力，逼垮唐敏，并不是真想让她变成艳事女主角。

    刘劲没办法，只好呵呵笑着安慰我：“他们再屏蔽，这事也已经传出去了。总有人能认出她是谁，效果差不了太多。”

    他说话的时候，我的手机一直在震，屏幕上始终都是‘赵启明’三个字。我越看越憋闷，干脆关掉手机。

    然而没过一会儿，刘劲的手机又响了，是梁婉打来的：“刘劲，你和小雨在一起吗？”

    刘劲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说：“在啊。”

    梁婉说：“你别送她回家啊，带她去你的地盘躲一躲。”

    我越听越奇怪，忍不住抢过电话：“大婉，出什么事了？”

    梁婉说电话里说不清楚，见面再谈，只让我跟着刘劲，别回家。

    刘劲接受赖家之后，靠山很大方，借给他一套市里的公寓，地段环境都很好。刘劲带着我回到公寓，刚点了外卖，梁婉就风风火火地跑来了。

    她一见面就笑着在我额头上戳了一下：“小雨，你这招够损的啊。”

    我被她一惊一乍的样子搞得有点懵，揉着额头看她：“我怎么了？”

    梁婉扫了我一眼，指挥刘劲拿了几罐啤酒过来：“唐敏被刺激得不轻，拿着刀要自杀呢。”

    我不在意：“那她死了吗？”

    唐敏要自杀，我一点也不信。像她这样有精力折腾别人的人，全世界死光了，她也能活很好，自杀最多只是她威胁他人的一个手段。

    “没，”梁婉和我想得差不多，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她好着呢，连油皮都没破。”

    梁婉说，唐敏闹自杀让李鸿心疼的不得了，当时就找人买我一只手。她怕我真出事，才让我来刘劲这里躲一躲。

    我没有觉得买我一只手什么的可怕，反倒是知道李鸿对唐敏这么忠诚之后，有点灰心。没有赵启明帮忙，靠我绝对扳不倒唐氏。现在又来一个李鸿，我到底要等多久才能替妈妈和张叔报仇？

    一旁的刘劲听了梁婉的话，忽然起了好奇：“买手的事，我还不知道，你怎么就知道了。消息什么时候这么灵通了？”

    “……”梁婉表情不自然了一下，才去瞪刘劲：“你管我呢？赶紧去楼下买点烤串，今晚好好庆祝！”

    刘劲对梁婉有点别的意思，被她骂了也不生气，搓着下巴笑呵呵地就下楼了。

    等到只剩我和梁婉的时候，我捡起刘劲的问题重新问梁婉：“大婉，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听到消息？”

    我怕她惹上不该惹的人，赶紧提醒她：“你玩归玩，不该沾的人千万别去招惹啊。”

    “你想什么呢？”梁婉白了我一眼，不情愿地承认道：“……是赵启明通知我的。”

    赵启明。这个名字让我的嘴角沉了下去。

    本来张仁彪的事就还没理清楚，现在又添上唐敏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梁婉搂着我脖子晃了一下，说：“你是被他拖下水的，通知你是他本来就该做的，你别心软啊。该离就离，别拖。”

    梁婉不知道张仁彪的事，看我搬回家住，以为我和赵启明闹矛盾了，特别高兴。我没办法和她解释，只能苦笑。

    我们又聊了一些别的事，刘劲就带着两大盘烧烤回来了。

    我这几天因为唐敏赵启明的事烦得不得了，这会儿梁婉鼓动我喝酒，我就顺水推舟使劲喝起来。

    喝到半夜的时候，酒劲上来，我差一点就要抱着马桶过夜。梁婉比我情况还糟糕，不光是吐，还撒酒疯，揽着刘劲的脖子要他‘给姐姐笑一个’。

    再后来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亮透。我人在客卧，和衣而睡，没盖被子，手机就在床头，已经开机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捞过手机检查，确认通话记录没变化之后，才放心。

    李鸿的事情都是梁婉和我讲的，我没有亲眼看见，总觉得不踏实。

    这会儿酒醒了，我没着急出门，先登录南城社区看了一眼，照旧没找到关于李鸿唐敏的帖子，看来的确是李鸿花钱屏蔽的。

    我又给调查员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查到什么新的线索。

    “昨天那动静是你搞的吧？”调查员‘呵呵’笑了起来，说：“那李鸿挺厉害的，网上的相关信息全都删的干干净净，连快照都没有。”

    宿醉让我头疼得厉害，花了很大力气才集中精力：“那就是没线索了？”

    “也不是没线索，”调查员那头响起键盘敲击的声音，没一会儿，他就说：“李鸿只清干净了国内的信息，我在国外找到一点有意思的内容，已经发给你了。”

    我按亮屏幕，看了一眼，发现调查员发给我的是一个英国的新闻网站截图，标题说：“十四岁亚裔少女家中产子？”

    我往下划了划，发现配的照片里抱着孩子的女孩被打了马赛克，可是嘴巴鼻子都和唐敏有九分像。我惊讶得管不住下巴：“这是唐敏吗？”

    如果这是唐敏，算算时间，这个孩子应该就是她被李鸿强女干生下的。这么多年来，她和李鸿之间的藕断丝连很有可能是基于孩子的交流。

    这个消息实在太刺激了，远比昨天的‘动作片’刺激，我忍不住捂住嘴。

    “国籍、名字、年龄、样貌都对上了。”调查员说：“有百分之九十可能是同一个人，如果不是，那就是唐敏还有个没人知道的双胞胎姐妹。”

    我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两圈，才勉强让自己头脑清醒过来。

    唐敏生下了李鸿的孩子，如果这是真的，那的确能够解释李鸿为什么那么笃定唐敏会回到他身边了。

    可是，这个线索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好消息。依照李鸿对唐敏的宠爱程度，再加一个孩子做保障，他是绝对不会背叛唐敏和我合作的。

    难道我真的没机会报仇了吗？

    我在房间里烦躁地走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无法冷静下来。

    明明只差一点了。唐正东倒台那会儿，我就应该让刘劲把唐敏捉来。只要能报仇，就算和她同归于尽，我也该照做不误的，我不该犹豫的。

    “嗡——”我正烦躁的时候，齐修宇忽然又来了电话，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齐修宇焦急的声音立刻传到我耳朵里：“时雨，你在哪？”

    我对齐修宇始终缺少一份信任，不过李鸿和唐敏有孩子的消息动摇了我。就像齐修宇说的，我和他都是一心报仇的人，在目的达到之前我不该和他闹太僵：“……我在外面。”

    “安全吗？要不要我来接你？”齐修宇表演得很真实，就像他真的很关心我似的：“我听说李鸿出两百万买你一只手，你千万要小心。”

    我‘嗯’了一声：“我没事。”

    齐修宇顿了顿，问我：“昨天的视频真的是你上传的吗？”

    我不够信任齐修宇，所以回答得很含糊：“是不是重要吗？”

    “呵呵，不太重要。”齐修宇感受到我对他的防备，笑得有些无奈：“时雨，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他说：“现在唐敏身边有李鸿，即便是启明也很难撼动。你想让他帮你报仇，不现实。”

    说起这事，我心里就有些烦躁：“宇哥，你想说什么，不如直说吧。”

    “我知道唐敏和李鸿的秘密。”齐修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只要你把启明转移资产的证据给我，我就把资料传给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唐敏生孩子的事，不过我没兴趣验证：“宇哥，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参与乐瑞的事。”

    齐修宇问我：“如果是为了报仇呢？”

    我惊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时雨，你有没有想过，”齐修宇说：“启明做那些事，是为了独占你？”

    “我觉得不可能。”我知道张仁彪的事之后，脑袋里的确冒出过这种念头，不过很快就否决了。

    赵启明也许脾气很坏，也许很自大，但他绝对不是一个残忍冷血的人，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齐修宇见我不相信，慢吞吞地说道：“我和启明在同一个家庭长大，我觉得我在这方面是有发言权的。”

    他问我：“你听说过周氏公司吗？”

    周氏公司曾经是南城一个很有名气的公司，后来因为老板意外去世，亲戚分家产，彻底停业破产了。

    我当年学律法的时候，看过这个案子，所以还有点印象。

    我有些奇怪：“你提这个干嘛？”

    齐修宇笑了笑说：“我母亲姓周。”

    “阿姨是周氏继承人？”

    “是啊。”齐修宇语气淡淡的：“这件事和我回来报仇的关系不大，本来没想说出来，不过我觉得这个故事可能会给你一点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