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雨想起粱婉教她要和上司搞好关系，于是没话找话道：“呵呵，赵总顺手就帮了我一个大忙，还是要感谢的。不如我请你喝杯咖啡吧。”
她怕自己的讨好意图太明显，又加了一句：“欠了赵总人情，我怕是觉都睡不好了。”
赵启明眉心皱了起来：“你对其他男人也这样？”
秦时雨笑容开始僵硬，话出口之后，她自己也感觉到这话像是在暗示什么，于是揉着额角笑道：“是我欠考虑了。”
她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赵启明的穿戴，心里盘算着送条领带当做谢礼。
可是赵启明却忽然换了话题：“你要回家？”
“是……”刚才的尴尬还没缓解，秦时雨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回答得有些迟疑。
“打车？”
“是。”秦时雨隐隐有些不安。
“这里打车不方便。”赵启明松了松领带，率先迈开长腿：“你家在什么方向，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麻烦。”秦时雨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太冲动，给了赵启明错误的暗示：“我可以坐同事的车。”
赵启明挑眉：“你同事喝了酒，不怕出事？”
秦时雨感觉赵启明已经认定她是个随随便便就能和人发生点什么的女孩了，忍不住解释：“赵总，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刚才说请你喝咖啡，是我没注意时间场合，给你带来困扰，不好意思。”乐瑞是她的大客户，即便生气，秦时雨也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和理智：“不过我真的只是单纯感激你帮我解围，没别的意图。”
赵启明不知道松鼠被惹急了还能炸毛，有些意外，唇角却微微扬了起来。
秦时雨被他这样盯着，心里有点发虚：“赵总，你生气了？”
赵启明盯着她，明明记得她的名字，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开口问道：“秦时雨，是吗？”
坏了，这是要和她算账了吗？秦时雨的酒意全都变成了担心，从毛孔跑了出去。她抿了抿唇，干巴巴地应道：“是我。”
赵启明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我说的出事，是指酒驾不安全，你想到哪儿去了？”
“……”秦时雨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也许是酒精麻痹大脑的缘故，她感觉对上赵启明总是有种吃瘪的感觉。为了维持自己专业律师的形象，她决定战略性撤退：“赵总这是打算回家吧？我就不打扰了。”
赵启明还真是头一次见识这么生硬的转折，唇角不由越扬越高，破天荒地主动逗她：“不是说请我喝咖啡吗？”
“咖啡……”秦时雨感觉自己陷入了僵局。
这位是她的衣食父母、上帝客户，要是改口说不请了，只怕‘上帝’会生气。‘上帝’生气了，她的法律顾问位置就会不保。
可要是就这样请他喝咖啡，被误会成投怀送抱，她都没地方喊冤。
她偷偷打量着赵启明，再三衡量，还是硬着头皮道：“当然请啊，赵总赏光吗？”
“嗯。”赵启明赏脸地点了下头：“上车吧。”
赵启明的座驾和他本人有点不匹配，居然是辆十分低调的德系车，后座格外宽敞。秦时雨和他并排坐着，中间还能塞个体重过两百斤的胖子。
这样的距离让秦时雨心里稍稍多了一点安全感，等车子开上路后，她见赵启明闭着眼睛养神似乎没有聊天打算，于是偷偷摸出手机给粱婉发了一条消息：“大婉，快来接我。”
过了十点，咖啡厅几乎没什么客人，服务生上了咖啡就不知道跑哪躲懒去了，整个大堂只有秦时雨和赵启明坐在吧台前。
台灯散发着朦朦胧胧的光芒，秦时雨借着光线暗淡忍不住偷偷打量赵启明。
其实她的小动作都在赵启明眼里，可是赵启明心情很好，完全不想和她计较，任由她一眼又一眼地偷瞟。
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她：“好看吗？”
赵启明自认为不是个自恋的人，可是看到秦时雨就是忍不住想逗她，想看她瞪圆眼睛，绞尽脑汁脱困的模样。
秦时雨知道自己偷瞄被抓包，表情十分尴尬。她想了想，觉得人大多都是喜欢听好话的，
于是认真点头：“……好看。”
怕话少显得不诚恳，她又继续道：“赵总，有没有人说你像明星？”
“你是第一个。”赵启明暗自好笑，看她憋了那么久，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漂亮话，结果一点也不让他失望。
他好心地放过她，把话题转到公司事务上来。
让他惊讶的是，秦时雨虽然在应酬方面不太厉害，但是谈起自己的专业时，眼睛是有光芒的，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听着她侃侃而谈对金融律法的见解，赵启明发现自己居然忍不住走神了。明明在谈正事，他的视线总是忍不住在那张发光的脸上徘徊。
他确定，他喜欢看见秦时雨这样自信镇定的模样。
慌张的松鼠是她，信心满满的女王也是她，这样矛盾又统一的形象让赵启明深深陷入了沉迷。
秦时雨为了扭转自己之前糟糕的表现，在赵启明问到专业知识的时候拿出了自己十成十的本事。
当她淋漓尽致地说完自己的想法后，才发现赵启明的眸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总？”她有点心虚。
“咳——”赵启明抿了一口咖啡：“公司没有找错人，你的确是最适合这个位子的人。”
“谢谢。”秦时雨毫不谦虚地接受了赵启明的赞扬。
可是当公事聊完之后，气氛又陷入了尴尬地沉默。
秦时雨感觉赵启明就像一座冰山似的，嗖嗖往外冒着寒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找话题，只能低头喝咖啡。
等她把咖啡喝光，赵启明依然没有结束的意思。
她没了办法，只能悄悄带上手机，起身道：“不好意思，我去补个妆。”
看到赵启明点头后，她立刻躲进洗手间：“大婉，收到我的定位了吗？”
然而接电话的居然是粱婉新包的小男生：“不好意思，婉姐已经喝醉了。”
小男生很乖巧懂事，追着问秦时雨：“你有什么事？明早婉婉醒了，我可以帮你转达。”
她哪里等得到明早啊。秦时雨万念俱灰：“算了，没事了。”
她坐在洗手台上想了一会儿，又把手机摸出来设了一个十分钟后的闹铃，打算在赵启明面前彪一回演技，自救。
不过她不知道，坐在大堂的赵启明也在和人发消息。
“哟，老赵，破天荒啊。”贾绪今天依然在醉生梦死，接电话的时候胳膊里还搂着个小姑娘：“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正玩呢，要不要来？”
“不了。”赵启明抬头看了一眼洗手间方向，语气平静地问贾绪：“你和你女朋友一般怎么开始？”
“什么怎么开始？”贾绪大着舌头：“先脱衣服呗，再来点……嘿嘿……”
不知道他想到什么画面了，笑声渐渐猥琐起来：“老赵，要开荤了？”
赵启明拿贾绪没办法，皱了皱眉，强行把话题拉回正轨：“……谈恋爱第一步做什么？”
如果有得选，赵启明肯定不会问贾绪这么丢脸的问题。
可是他身边从来都是女孩主动出击，他只需要做选择题，并不需要主动做什么。
而秦时雨一看就知道，绝对不会主动出击。他如果仍然像以前一样守株待兔，只怕守到树枯死，也等不到秦时雨上门。
他要追女孩，可是他完全是个新手，只能不耻下问。
“嘿嘿……”贾绪听了赵启明的问题后，笑声更加猥琐了：“还是先脱衣服呗……”
赵启明懒得再听，直接按断了通话。
不过，他这边刚按断，贾绪很快就又打电话过来：“哎，我认真的呀！”
赵启明没说话，贾绪就自顾自地开始解说自己的理论：“男人女人都是人，是人嘛，就会‘食色，性也’。你长得帅，又有钱，可不就得借着这个优势进入下一步？”
“真要看准了，色、诱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嘛。”贾绪开始满嘴跑火车：“你要利用优势，优势知道吗？”
赵启明看见洗手间方向有人影晃动，就把通话按断了。他怕贾绪半路再打电话，干脆关掉手机，塞进裤袋里。
色、诱么？赵启明摸了摸嘴唇，感觉贾绪这话还是有一点道理的。
秦时雨摸了摸手机，心里暗暗祈祷待会儿演技一定要过关，别让赵启明发现破绽。
她扯扯唇角，装出最自然的表情走回吧台边：“不好意思，重新补了下妆。”
“嗯。”赵启明点了下头，开始琢磨色、诱的事。
他想了想，抬手把领带扯开，还顺手解了两颗衬衫扣子，露出喉结和锁骨。
他没做过这种事，心里有点没底，于是决定再加一点砝码，又把袖扣摘掉，把袖子向上挽了两圈，露出肌肉分明的小臂。
他怕秦时雨看不见他的用心，于是刻意地把手肘放在吧台上，指尖交叉放在唇边，做出一个忧郁深沉的表情：“没关系，你今天的妆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