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个总监？”林云满脑子都是问号：你缺总监和我们公司的项目有什么关系。
“贾总，您欣赏小云，是我们的荣幸。”经理拉了林云一下，她的反应很快，贾绪说了个开头，她就猜到了贾绪的目标。
从一个管理者的角度来说，公司的画手很多，但是能搭上贾氏的线很少。把林云让给贾绪，绝对是个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她扭头对林云道：“小云，贾总欣赏你，想聘用你去贾氏做美术总监呢。”
林云狐疑地看着贾绪，不知道贾绪到底想做什么。
她很清楚自己的水平，过去几年荒废在罗嘉伟身上，只带过贾氏这一个大项目，还出现设计被偷换的事件，这样的能力正常情况下根本进不了贾氏。
“谢谢贾总好意，不过我的能力还不足以胜任这份工作。”林云抿了抿唇，直接拒绝了贾绪。
贾绪眉心皱得紧紧的，要不是经理还在旁边，他真想敲开林云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你是在怀疑我的眼光吗？”
眼看气氛闹僵，经理隔在两人中间特别着急：“贾总，您误会小云的意思了。”
林云拦住经理：“我就是这个意思。”
“……”贾绪气得快要炸了：“不来就等着付违约金吧。”
他没给林云再次拒绝的机会，转身扬长而去。
“小云，你这是做什么呢？”没了贾绪，经理终于能把真心话说出来：“贾氏的空间多好啊，你为什么不去啊？”
“我妈从小就教育我一件事，”机会溜走，林云一点也不可惜：“天上不会白掉馅饼。我的能力我清楚，还够不着美术总监的位置。”
“你何必妄自菲薄？”经理有些痛心：“你在公司这么多年，什么水平我看得一清二楚，去贾氏绝对够格。”
她把林云拉到一边，低声道：“这次的事，是公司对不起你。开会的时候我一直反对，可我一个人的嘴巴有限，他们还是决定推你出来背锅。如果不是你和贾总认识，只怕这事不会善了。”
“……你有高枝可以去，何必还留在这破公司呢？”
这些都是经理刚才就想说的，只是碍着贾绪在，没好说出来。
林云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去想贾绪刚才的反应。
贾绪经验丰富，是不是一开始就看出公司要牺牲她的打算，他站出来反对其实是为了帮她？
没等她想明白这事，经理已经叹了口气，拉着她往办公室走：“算了，先不管那些，这个项目是你负责的，现在既然能挽救，就先把手上的事做好……就算你想辞职，也辞得漂亮些。”
这头林云和经理关上办公室门，讨论着策划和设计方案。
那头贾绪坐电梯到了一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林云追上来道歉，就在门口来回兜圈子，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把林云打包带走。
“凭什么啊？她以为她谁啊？”他叉着腰：“小爷难得这么帮忙，她还不不接受。她就算被这家公司玩死，也和小爷无关！”
可是刚走出两步，他又有些心软：“这妞都能被山鸡男玩得团团转，小爷要是不管她，她不是要被人扒得骨头都不剩？”
左思右想，贾绪还是借口询问项目走回了电梯：“小爷这是正义，就看不得好手好脚的正常人欺负傻子！”
他到了林云公司所在的楼层，电梯门一打开，林云早就不见人影了。
合着这傻子根本就没觉得可惜想挽留他。贾绪气得牙痒痒，大步往公司里走去。
不过临进门的时候，他眼珠一转，又有了新想法，脚步拐弯去了公司老板的办公室：“贾氏的项目是哪个组负责的？”
老板刚刚把项目负责人林云推出去顶锅，这头贾绪就登门，微秃的大脑门子立刻布满汗水：“哟，贾总……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是了，怎么还亲自来呢？”
贾绪似笑非笑：“我不亲自来，你是不是打算随便挑个替罪羊堵炮眼，然后让这笔烂账就这么烂着埋了？”
“瞧您说的。”老板搓搓手，干巴巴地笑道：“这事我们肯定会查明真相，给您和贾氏一个合理的交代呀。”
他会查个鬼。
这种没凭没据的事，真要查起来费力不讨好。这些上位者根本不在乎真相如何，只想挑个老实能欺负地堵住话口。
至于这个老实人委不委屈、难不难受，他们一点也不关心。
贾绪以前也干过这种事，对老板的心思门清，当即冷笑一声：“行了，别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把项目的人都叫过来吧。”
贾总发话，老板只好照做，没几分钟项目组的人就齐聚办公室：“贾总，人都齐了。”
身为老板，在自己的员工面前还得表演一下。老板虚情假意地劝道：“这次真的只是个误会，您要真生气，冲我来，他们都是年轻人，经验不丰富，犯错难免。”
“行啊，那我就冲你来了啊。”贾绪看不惯这人的表演，当着十几个员工的面戳穿他：“我听说，这回的项目出问题，都怪美术组的组长擅离岗位，交接不利？”
经理和林云两个也被叫来了，这会儿就站在人群里。听到贾绪的话，经理心里有些迷糊，忍不住偷偷瞟了贾绪一眼。
以她的经验来看，贾绪分明是对林云有点什么意思的，怎么兜了个圈子回来就要拿林云开刀了？难道是在生气林云拒绝他的职位邀请吗？
想到这里，经理脸上带了一丝同情，偷偷捏了捏林云的手：“放心吧，这事我兜着。贾氏真要追究你责任，我就把实情捅出来。”
林云心里的确闹不清贾绪想做什么，可是已经被点名了，她还是往前走了一步：“贾总你好，我就是这次项目的美术组组长。”
她低着头，表情诚恳地道歉：“无论我有多少理由，这次的事件给贾氏造成影响是事实，我会尽力弥补我的错误，请您原谅。”
贾绪的心情很复杂。
他简直怀疑林云的脑子结构是不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不管是罗嘉伟还是这家公司，都把她当工具利用着玩，可她偏偏就像看不出来似的，被人玩得心甘情愿。
唯独对他，总是冷着脸，恨不得把他推出千里之外。
“哼，你当然有责任。”贾绪不阴不阳地哼了一声：“不过我今天不是来问责的，怎么弥补先放一边。你说说，这次呈上来的设计图是谁画的？”
林云瞟了小佳一眼，小佳这会儿正躲在人群的最外层，她个子娇小，稍稍一低头，就能被前面的男孩挡住，毫不起眼。
林云抿了抿唇，把这事扛下来：“是我。”
“真的是你？”贾绪挑眉：“对我最好说实话，不然后果自负啊。”
“是我。”
其实刚才经理把这事里隐含的陷阱说清楚之后，林云就想过这事了。
经理对她有知遇之恩，她不想经理难办，所以她打算搞好贾氏项目就主动申请离职，这口锅她背了就是。
“真的？”贾绪又问了一遍。
“真的。”
“好吧。”贾绪表情很平静，其实心里已经翘起了尾巴：我就知道你这滥好人要自己捡锅，看小爷怎么扭转乾坤吧！
他点了点头，道：“虽然这次的设计不符合项目理念，但我个人很喜欢这种创作风格，林小姐有兴趣到贾氏就职吗？职位、薪资都由你定，如何？”
林云没想到贾绪兜这么大个圈子，还是要挖人，而且还是当着老板挖墙角这种夸张戏剧的方式。
她愣了一下才拒绝道：“贾总抬爱，我暂时没有跳槽的打算。”
“再考虑一下吧。”贾绪一脸不舍：“我真的很欣赏你。”
“真的不需要。”林云还是摇头。
“好吧。”贾绪摸出名片放在林云掌心，依依不舍地走出办公室：“什么时候改主意了，都可以联系我。”
走出门后，他假装不经意地丢下另一张名片，这才慢条斯理地下到地下车库，等着猎物送上门。
办公室里剩下的人脸色五彩缤纷，有羡慕林云狗屎运的，也有觉得这事有猫腻的，还有被挖墙角不知道该怎么说的。
经过几分钟的沉默之后，老板才挥挥手：“事情已经解决了，大家散了吧。”
林云转身想走时，被他单独留下：“林云啊，你留下，我们谈谈。”
小佳的心情最复杂，那个方案是她做的，可她之前已经为了逃避责任把锅扔给了林云。谁能想到贾绪的品味这么独特，瞬间坏事变好事，林云丢了美术组组长的职位，却得到了贾氏的职位邀请。
这一切明明都该是她的！
“诶？”有人顿住脚步，弯腰捡起一张制作精良的名片：“这是贾总的名片？”
小佳心思一转，凑了上去。
趁着名片在大家手里流传，她偷偷打开手机的摄像头拍下贾绪的联系方式，然后借口上厕所，躲进卫生间拨通了电话：“喂？是贾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