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绪还是不信：“林云，这儿就我们两个，你和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跑去帮我妈？”

    林云摇头：“我没帮阿姨，我是想帮你。”

    她看贾绪表情难看，怕他误会自己要结婚的目的：“你不相信我的话，我们可以签婚前协议。”

    贾绪一听，气笑了：“怎么着？你是真打算和我领证？”

    这是贾妈妈要求的。可是林云不敢说实话，照旧自己主动背锅：“是，这样更逼真一些。”

    “林云，你脑子呢？”贾绪这下不和林云生气了，因为他知道和蠢货生气只会让自己白受气。

    他重新坐回沙发里，顺手摸了支烟放在唇上：“你有没有想过，领证之后我们就是法律承认的真夫妻。我哪怕强了你，警察都不会管？”

    林云真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因为在她心中贾绪虽然爱玩，但是很有绅士风度，不会做出这么无耻的事。

    她张了张嘴：“你不会……”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贾绪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万一我被人灌酒灌得神志不清了呢？”

    林月看看贾绪又看看自己，知道如果真发生这种事，她肯定抵抗不了。

    她终于觉得这个‘假结婚’的想法不是很靠谱了，可想到贾妈妈落泪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挣扎一下：“我们分房睡，我每晚都锁门呢？”

    “林云啊林云，”贾绪忍不住感慨：“我见过杀猪，还没见过有猪蠢得自己往人家刀上送，还觉得自己做了好事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直白道：“这主意肯定是我妈让你提的，她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你玩不过她很正常。”

    吕阿姨不是那样的人。林云想替贾妈妈申辩一下，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只能默默听着。

    贾绪唇角带着一抹嘲讽：“我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你的，但是我可以给你讲讲她接下来会做的事。”

    “好，现在我被你说服，假结婚真领证了。虽然我们都知道我们只是演戏，但是在外人在法律眼里，我们就是真的结婚了。”

    贾绪像是怕林云听不懂，说得很慢：“我妈的目的不是要个儿媳妇，而是要个孙子。哄你进门之后，她肯定会想一些办法让我们两真的发生点什么。等你怀孕之后，她美其名曰照顾你，实际上则是会叫她身边的几个老佣人过来守着你，不让你去做小产手术。”

    “你不想生？对不起，你和我是正式夫妻，不能单方面终止妊娠。你报警？警察来了只会当家庭矛盾处理，根本不立案，只劝和。到那个时候，我也帮不了你，你只能乖乖生下贾家的孩子了。”

    “林云，你有绘画的天赋，也有这么多年的技艺。你的价值不止是一个子、宫，你明不明白？”

    贾绪的话让林云彻底懵了。

    她虽然受过许多挫折，但是从来没有把人心想得这么险恶过，她根本不敢相信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贾妈妈会做出这么蛮横残忍的事。

    “不可能吧？现在是法治社会……”

    “真的不可能吗？”贾绪冷笑：“我能给你讲出一百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真实事件。”

    林云转头看看窗外，夜空一片漆黑，像一块巨大的幕布拢住整片天空，别说月亮，就连星星都看不见几颗。

    她忽然觉得有点冷：“……你让我好好想想。”

    贾绪看林云脸色不好，缓和了语气：“……我讲得比较夸张，我妈其实没那么狠，她一般会用更让你难以拒绝的方式逼你就范，你别害怕。”

    ……这样说并没有什么帮助，林云依然缓不过神。

    贾绪起身走出大门，又回头提醒林云：“过来把门反锁了，你一个人住一定要注意安全。”

    睡觉的时候，林云躺在床上反复考虑着假结婚的事。

    贾绪的话的确让她有些害怕，可是另一边贾绪的爷爷年纪的确很大，她不忍心看一个垂垂暮年的老人抱着遗憾离世。

    第二天早上，贾妈妈迫不及待地打电话过来：“怎么样，你说服绪绪了吗？”

    “没有。”林云一晚上没睡，精力有些不济：“阿姨，对不起，领证结婚这事比较重要，我想再考虑一下。”

    贾妈妈一听这话，就知道昨晚的战斗是她儿子赢了，林云不但没有说服贾绪，还被贾绪给洗脑了。

    “小云啊，你有什么顾虑不如和阿姨说说。”贾妈妈道：“阿姨知道这事让你牺牲比较大，你想要什么补偿阿姨都可以答应。”

    林云拒绝了：“阿姨，我帮忙是因为我把贾绪当好朋友，不是为了别的东西。”

    贾妈妈知道林云不爱财，也不好再加砝码逼人家，以免适得其反：“那好吧，你好好考虑，有结果了告诉阿姨一声……婚礼的礼服还有场地都得提前准备，晚了好日子都被抢光了。”

    挂断电话，贾妈妈感觉自己额头酸酸涨涨的痛，捶捶心口又去给贾绪打电话。

    昨晚闹出这种事，贾绪没有心情出去玩，从林云家出来就直接回家睡觉了。这会儿睡得差不多醒了，正好听见电话响：“喂？”

    “绪绪，你和妈妈说清楚，你到底怎么想的？”贾妈妈拿自己这个倔驴儿子没办法了，干脆开诚布公。

    “我能怎么想？”贾绪笑笑，道：“不想坑人家姑娘呗。”

    “哪有你这样的道理？”贾妈妈质问道：“女孩是你带回家的，你恋爱都谈了，不结婚，这才是坑人家呢！”

    “妈，咱两谁跟谁啊，就别演那些戏了。”贾绪懒洋洋地起床，一面拉开窗帘，一面单手套上T恤：“你早就知道林云不是我女朋友了。”

    他套进一只胳膊还有脑袋，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又来套这边胳膊：“你想抱孙子我理解，但是林云是我朋友，我没办法看着你坑她。”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贾妈妈气得直哼：“你不结婚不生孩子，是你不孝！我这不是被逼得没办法，才想出这种主意吗？”

    “您还是放弃这种损招吧。”贾绪不生气，还有心情笑：“你儿子又不是泰迪，做不来日天日地日空气的事。你就算逼我和林云结婚了，我也不会碰她。”

    “你简直反了天了！”贾妈妈彻底发火了：“贾氏是你爷爷传下来的，你要是不生孩子，这贾氏我和你爸爸宁愿捐出去做基金会，也不给你！”

    这是要封锁贾绪的经济逼他就范了。贾绪‘呵呵’一笑：“那你做基金会去吧，我给启明打工去！”

    “你有没有点出息——”贾妈妈想继续数落贾绪，可是贾绪没给她机会，抢先把电话挂断了。

    贾妈妈再打过去，他直接关机不接。

    贾妈妈这次是认真的，当即扔了手机下楼找自己老公商量换贾氏执行人的事。

    贾绪这边挂了电话就把手机扔床上，自己去盥洗室洗漱了。等他收拾出来，已经是一个帅气潇洒的公子哥。

    他没有出门玩，而是给赵启明打了个电话：“老赵，这下我是真的去京城躲难了。”

    贾绪和赵启明约在秦时雨律所楼下的咖啡厅里，地方是赵启明挑的。

    他现在就是个老婆奴，选这家咖啡厅不是因为这里咖啡豆好，也不是因为这里够僻静，而是这里离秦时雨律所近，谈完他就能接秦时雨下班。

    “结婚真的有这么好吗？”贾绪看见赵启明那张万年冰山脸居然一直带着笑容，有些悻悻。

    “结婚好不好很难定义。”这本来是贾绪随口的一句抱怨，赵启明却答得很认真：“婚姻是围城，挑对人了，这城墙就是保护，挑错人了，这围城就是监狱。”

    贾绪想想赵启明和秦时雨相处的氛围，有点羡慕又有点发酸：“那我可能就是犯案潜逃的那个吧。”

    赵启明不置可否，把话题转回正事上：“上次的问题不是解决了吗？怎么又闹起来了？”

    “嗨，别提了。”贾绪无力地摆摆手：“这事真的是一步一步赶到这儿的，我特么都想怪‘命，不公平的命’了。”

    贾绪三言两语简单讲了一下，他和林云意外被贾妈妈的侦探拍到，又怎么一拍脑门想出假恋爱的馊主意，然后又怎么被贾妈妈识破来了招‘将计就计’，最后事情直接谈崩，他被贾妈妈切断经济来源。

    赵启明默默听完整个过程，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看贾绪。

    “求别吐槽，”贾绪自暴自弃地捧着头：“我知道是我脑子抽筋，玩翻车了。”

    “你知道就行。”赵启明见贾绪是真的发愁，难得善心地没在伤口上撒盐，而是拧着眉认真道：“这次阵仗闹这么大，如果被你爷爷知道了，只怕他老人家受不了。”

    贾绪想起自己爷爷，也有点不忍心，但还是梗着脖子道：“那也不能牺牲我的幸福啊！这事怎么说都是我爸妈不对。”

    人家的家事，赵启明不好评论，把话题绕开道：“……你也玩了这么多年了，真的没遇到让你想认真的女孩吗？”

    “你也劝我结婚呢？”贾绪一脸生无可恋：“没有，一个也没有。人生这么短，多的是我没看过的风景，我真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

    赵启明忽然把视线放远：“我好像看见林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