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一点了，马上谈完。”刘明没领会黄婷的用意，还想继续。
黄婷在桌下捏了他一下，他才一脸茫然地看向黄婷：“怎么了？”
“呵。”贾绪看到这一幕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不过心情倒是又好了起来——天下对象一样呆，他和黄婷也算难友了。
黄婷横了贾绪一眼：再烦，我可不帮你了！
贾绪赶紧正襟危坐：您继续，小弟的后半生幸福全在您手里了。
他两的眼神交流全被程文丽看在眼里：“好啦，今天已经下班，不谈公事了。”
林云和刘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仍然有些意犹未尽。不过在程文丽和黄婷的刻意下，话题还是聊回了日常。
“小云，今年春节你想好去哪玩了吗？”
日子过得飞快，林云感觉夏天才走没多久，没想到已经进入了冬天：“还没有，大概是和妈妈一起出国玩一圈吧。”
“哎，你可以去瑞士玩啊！”黄婷眼睛一亮，见缝插针道：“瑞士冬天特别漂亮，而且有人在那边有产业，可以当免费向导呢。”
“谁啊？”
“贾总呗。”黄婷笑笑，道：“贾总年年都去瑞士玩，难得蹭资、本、家好处，你可别错过。”
贾绪的确在瑞士买了几间度假屋，不过平时没人，旅游旺季有专门的中介打理，并不是年年都去。
但是难得有这么好的接触机会，他当然配合黄婷撒谎：“你想去我给你留间房子，你们的来回机票我包了。”
这么豪气的举动放在以前，早就换来红颜一笑了。可是放在林云身上，换来的却是：“……算了吧，我妈腿还没好透，滑不了雪，去瑞士太浪费。”
“……”黄婷无言以对。
贾绪反而不是很意外，林云这性格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他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林云一百种拒绝他的方式。
程文丽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关键时刻，还得老将出马。
“不滑雪也可以赏风景嘛，瑞士的雪景也是一绝，浪费不了。”她笑眯眯道：“被小婷一说，我都想再去一次瑞士了……要不咱们今年组个团，一起去瑞士玩吧？”
到时候，电灯泡们找个理由退场，大片雪景不就只剩他们两欣赏了嘛！
黄婷迅速领悟程文丽的意图，也跟着起哄：“对啊，要不我们一起去嘛？想滑雪的滑雪，不想滑的就去市区旅游，想想都好热闹！”
林云被程文丽说动，这事就这么定了。
临近春节，公司的事务一一收尾，林妈妈早早收拾好行李，就等这次的瑞士之旅。
程文丽最先撤退：“小云，我去不了瑞士了。家里长辈身体不好，我得回趟老家……”
黄婷和刘明也找理由不来：“老妈逼婚，今年春节要带刘明见家长，不好意思啊！”
这么一来，真正到机场的就只有三个人，林云、林妈妈、贾绪。
三人大眼瞪小眼，场面有些尴尬。林云就想打退堂鼓：“要不算了吧……”
林妈妈有些遗憾：“那明年再去吧。”
“嗨，”贾绪赶紧往回哄：“今年是今年，明年是明年，今年雪下得好，不去多可惜啊。”
林云不傻，一个不来是意外，两个三个都不出现绝对是刻意的。她知道这场瑞士之行是大家帮忙促成的，可是却没办法接受这份好意。
要说离婚之后她学到最有用的道理，大概就是‘门当户对’四个字了。
爱情是有期限的，门第却没有。褪去激情之后，眼界、学识、地位的不对等都是摧毁感情的威胁。
她不想再掉进婚姻的大坑，即便对象是贾绪也不想。
“还是明年再去吧。”林云摇摇头，扶着林妈妈往机场外走：“今年吕阿姨挺累的，你在家陪陪她吧。”
贾绪听出她语气里的拒绝，一股憋闷的心情涌上心头。他长这么大，要什么有什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挫败过。
少爷脾气一上来，扭头也走了。
“……小云，你和贾总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呢？”林妈妈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
她自从上次车祸伤了脚，就一直在家养伤。林云在她面前从来不聊这些事，她还以为林云现在一心扑在事业上呢。
“哪有瞒着你。”林云低垂着眸，笑了笑：“咱们什么家庭，哪好意思和人家扯这些。”
“你说得对。”林妈妈语重心长：“咱们家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过得滋润，用不着削尖脑袋和人家抢。你没那些脑筋，容易吃亏。”
“妈妈现在想通了，咱们母女两日子一样过，不逼着你嫁人受欺负！”
林妈妈这席话，让林云心里暖融融的，可是一想到贾绪，又有些沉甸甸。唇角提起又落下：“谢谢妈。”
林云没去瑞士的消息当天就传到黄婷和程文丽那里，两人碰头一商量，就又兵分两路。
程文丽来找林云：“小云，我是把你当妹妹的。你要是把我当姐姐，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我说。”
“没心事。”林云改变了很多，但是最骨子那股倔劲并没有变。她不想说的事，谁都撬不开她的嘴。
看着蚌壳一样的林云，程文丽有些无奈。
好一会儿，她才牵着林云的手坐下：“你知道贾绪想追你吧？”
“知道。”林云表情淡淡。
“那你是什么想法呢？”
“没想法。”林云嘴里有些苦涩，脸上却还是带着笑：“我和他身份差距太大了，做朋友，偶尔接触一下还行，哪里做得成朝夕相对的恋人啊。”
程文丽却从她的回答里听出蛛丝马迹：“你是真没想法，还是客观因素下不敢有想法？”
这问题一针见血，林云不敢看程文丽的眼睛：“这有什么区别？主观想法也得服从客观因素，结局还不是一样。”
“傻丫头。”程文丽揽住林云的肩膀，揉了揉：“如果你真的喜欢贾绪，我是鼓励你交往试试的。”
程文丽习惯喷香水，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暖香。她的拥抱让林云找到了栖息的港湾，静静伏在她的怀里：“我不敢。我是离过婚的人，要是和贾绪发生点什么，那些人肯定要看我笑话的。”
“他们算什么东西？笑笑能让你掉肉么？”程文丽温柔地安抚道：“咱们做事，对得起自己就够了。日子过好过坏，都在自己，别人又不受影响，理他们做什么？”
“可是，我自己也不看好这事。”林云强行扯了扯唇角：“爱情是有有效期的，有效期过了，肯定会疼。”
“疼怕什么？”程文丽笑起来：“你吃了辣椒第二天肚子疼，可真吃起来的时候，你不也没怕过吗？”
“噗嗤——”这个比喻让林云笑出声，之前那抹淡淡的忧伤一下子烟消云散。
两个女孩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相互依靠着。
程文丽轻轻摸了摸林云的脑袋：“爱情和希望一样，都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太稀有，不是人人都能得到。哪能因为怕失望，就不抱希望。怕受伤，就违背自己的内心呢？”
“你如果喜欢贾绪，用不着急着给他答案。给他一些表现机会，你们都能找到最后的答案，不是吗？”
黄婷负责找贾绪，她接连跑了好几家夜店，才在一家音乐特别爆炸的店里找到贾绪。
她一进去，就看见七八个小姑娘围着贾绪，抖擞得像花孔雀似的。
哎……黄婷有些头疼：她这是做什么呢？贾绪又没给钱，又没道谢的，她干嘛这么巴巴跑上来帮忙啊？大冬天的，冷死她了！
可是，帮都帮到一半了，也不差这最后这点力气。她还是搓了搓脸，靠近贾绪：“哎，小妹妹让让。”
“你谁啊你？”一个染红色头发的女孩特别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这大少爷不知道犯了什么病，就像天上掉钱似的，只要来敬酒的他都给钱。红发女孩好不容易挤进圈，还没来得及要钱，就被人打断了。她想也不想就动手推了黄婷一下：“排队去！”
黄婷懒得和这些小姑娘闹，直接掐着小女孩的手腕推到一边：“我是谁你用不着管，这位我包了，哪凉快哪待着去！”
“我去！嚣张个什么劲呢？”女孩们闹闹嚷嚷要打黄婷。
黄婷也不傻，趁着人群乱起来一溜烟冲到贾绪身边：“亲爱的，别生气了嘛。人家有好消息告诉你！”
贾绪懒洋洋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别闹，我烦着呢。”
不过也没动手赶她走。
周围那些女孩一看两人认识，之前的气焰一下就没了。知道没钱拿，三三两两散去，剩下黄婷和贾绪两个人。
黄婷伸手把贾绪手里的杯子摘走：“行了，不就是受回挫折吗？至于这么撒气吗？”
“你不了解林云。”贾绪皱着眉，一脸深沉：“她就是数乌龟的，本事没多少，但是性格特别轴。她认准的事，那就是板上钉钉，没挽回机会了。”
他眼睛一翻，哼道：“我这不是受挫，是正式失恋！失恋还不许我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