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横江

白露横江 > 剪刀也是刀。

剪刀也是刀。

    20

    折腾这么大一圈,结果竟是仙人跳的乌龙。

    从浅溪回家的路上,傅白露侧头看看江溯受伤的手掌,再次说:“去医院吧。”

    江溯摇头,“没事,这都几点了。”

    说起了时间,傅白露这才想起两人还没吃晚饭,而自己还放了关衡的鸽子。

    算了,既然手机都被江溯摔了,想联系也难,只能以后再赔不是了。

    .

    “我们点外卖吧。”傅白露叹了口气,抓着江溯的手腕心疼不已,“你怎么这么没用,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有没有上床,自己不知道吗。”

    江溯是关心则乱,事出之后就觉得对不起傅白露,担心被他知道,其他的实在无暇思索,“这种事,我......没什么经验,没想那么多。”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还想有什么经验不成?”傅白露嘟囔一句,又说:“以后你要提高防范意识,男人在外要注意保护自己,别让我担心。”

    江溯叹气,轻捏傅白露的后颈,指尖的动作有些犹豫,怕他不想肌肤相亲,“对不起。”

    傅白露哼着鼻音,侧身往江溯怀里蹭了几下,又变回平日那只小兔子,“你应该跟我道歉,毕竟你也骗了我。”

    “嗯。”江溯点头,沉默片刻凑到傅白露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问他:“那你还要我在你身边吗。你说不要我的话,是不是可以收回去。”

    .

    江溯最终还是看了医生,傅白露的私人医生。姓姚。

    手掌伤了,傅白露放心不下,非要江溯打电话吆喝医生去家里。

    “他这手是被什么伤的。你俩动刀子了?”

    “没有,你胡说什么。”傅白露老实回答:“剪刀。”

    “剪刀也是刀。”

    傅白露嘟着嘴:“那行吧,那就是动刀了。”

    “伤口不深,但还得打破伤风。以防万一。”姚医生大半夜拎着箱子,一边准备药,一边嘟囔傅白露,“剪刀怎么弄成这样。”

    江溯开口:“不小心。”

    傅白露想了想,言简意赅补充:“不小心......被滑了一下。”

    姚医生点头,又看看傅白露,“你这头发又怎么回事,打架了?不对,你打他了?”

    姚医生三十出头,这几年一直照顾傅白露的健康,是炎灼专门雇来看护儿子的。彼此知根知底,他自然也清楚江溯陪着傅白露长大,两人关系不一般。

    “没有,就是......拉扯了一下。”傅白露盯着江溯的手掌,看姚医生帮他清理伤口,然后上药,“你慢一点,你看他疼的都流汗了。”

    姚医生白了他一眼:“流这么多血,能不疼吗。”说完,医生从箱子里拿出免缝合创可贴,又道:“这几天伤口不要见水,不要吃刺激性食物,不要喝酒。我留点药。”

    傅白露点头,一本正经追问,“给他吃的?”

    姚医生又白他一眼:“给伤口换的。你要是不怕他死,就给他吃点。”

    .

    送走姚医生,傅白露点的外卖到了。

    麻辣香锅,辣子鸡,以及酸辣土豆丝。

    “你不能吃刺激的。”傅白露终是有了点照顾江溯的意识,“老姚应该一进门就说,他提的时候我都点好了。”

    江溯摇头,闹腾一晚上也没什么胃口,“你吃吧,我去洗澡。”

    “我帮你。”傅白露连忙放下筷子,随着江溯起身,跟得很紧,“你手不方便,我帮你洗。”

    “没事,我自己......”江溯话还没说完,已经诚惶诚恐的被傅白露拉着走进浴室。

    .

    莲蓬之下,温热的水划过两人的肌肤。

    傅白露先是帮江溯脱衣服,接着又帮他打沐浴乳,帮他洗头发。

    “你不必——”

    江溯的话没说完,傅白露以指腹轻轻挡住他的嘴唇:“我说有必要,就有。”

    从小到大,这些伺候人的活儿都是江溯在做。此时两人位置颠倒,彼此间的气场也有了些许不同。江溯的目光中多了些柔情,而傅白露则是沉默与感伤。他全身湿透,白色衬衣贴在皮肤上,而头发则一绺一绺,被剪断的那处分外明显。“你还是我的。”傅白露凑上去轻咬江溯的嘴唇,而后以鼻尖蹭着对方的脸颊,“算你对得起我,喝醉了也没乱性。”

    江溯举着受伤的手,承受着傅白露的吻,动作有些狼狈滑稽,“我完全不记得了,否则也不会闹——”

    “算了,不提了。”傅白露道不清心中的感受,于是叹气:“过去了。”

    .

    清洗之后,傅白露放了水,两人一起泡在浴缸里。

    江溯受伤的手掌搭在浴缸外,指尖夹着烟,而他以另一只手缠绕傅白露的头发,指腹处正好是被剪短的位置,“你以后别这么冲动。”

    “头发本就是给你留的。”傅白露趴在江溯身上嘟着嘴巴,而后顺势亲吻江溯的脖子与胸肌,视线里则是翻腾的情绪,“要是没了你,头发我也不要了。”说完,他抓住江溯的手腕,凑着手指抽了一口烟。鼻息间有点血腥味,还有阵阵的烟草刺激。

    江溯的肩膀宽阔,倒三角身材与小麦色肌肤相衬,而浑身的肌肉又紧实健硕,处处散发着荷尔蒙。他微微抬起手,躲开傅白露粉嫩的唇珠:“慢点,小心呛。”

    .

    临睡之前,傅白露收回了吵架时意气用事的那句话,“你还是我的。我要你。”

    除此之外,他靠在江溯的怀里,闭着眼睛嘟囔,“你好久没叫过我‘小崽’了。”

    江溯忽而一愣,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嗯,有......一段时间了。”

    “三年。”傅白露不打算说起苏羽口中的那些话,权当是一个小秘密收藏在自己心里:“你是不是以为我没发现?还有梳子也是。要不是现在用的那把几个月之前断了齿,你也不会再送我。”傅白露蹭在江溯的怀里,哼着鼻音,越来越小声:“我都知道,全是三年前开始的。我只是不说而已。还有,我故意把梳子的齿弄断,就是想看你会不会送我新的。”

    江溯来回揉捏傅白露那几缕断发,“那么密的齿,你怎么弄断的。”

    “不想说,我累了。睡了。”

    “好,那就不说了。”江溯以手掌轻轻拂过傅白露的嘴唇,让他放心,让他安静,“休息吧。”

    傅白露“嗯”了一声,也感到困了:“你小心点手,怕你疼。”

    .

    倏的,江溯想起第一次哄着小少爷入睡,是在捉迷藏将他丢了的那天。

    江溯皮肉受苦,而傅白露晚上溜到他的房间,问他疼不疼。

    小少爷看了看江溯的伤口,接着坐在床边帮他“吹吹”。傅白露说,“妈妈以前生病,可疼了。每次我吹吹,她就不疼了。”

    江溯看着傅白露,看他问自己,是不是不疼了?

    伤口就在身上,怎么可能不疼?可江溯见他满眼期待,竟不忍坏了他的性质,“不疼了。很管用。”

    那晚,傅白露在江溯的床上睡着了。满是安全感。随即一发不可收拾,傅白露要求江溯每晚都陪着自己,只认哥哥一人。

    .

    想来,江溯对傅白露撒谎,也是早有前科。

    而在江溯眼中,所谓的“开始”也决不止三年。

    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