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希坦白完毕,蒋正寒没有回音。

    她心想果然是生气。

    个认知让她心头一紧，神色也变得有些严肃。蒋正寒瞧见她的表情，反倒笑一声安慰她,接着问几个细节的问题,得到她的确切回答之后，他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和她聊完秦越的事情，还能走去厨房的水池,低下头平静如常地洗碗。

    他最后问道：“秦越在inflection公司，经常打扰你么？”

    “没有啊,”夏林希否认道,“我和他不在一个部门，平常几乎见不到面。”

    她仔细地想想,做出一个总结：“他是有一麻烦，但我也没有理过他。”

    蒋正寒洗完碗，又把厨房收拾一遍,他走过来牵住夏林希,她领进卧室房门：“别担心，麻烦都能解决。”

    夏林希转移话题道：“我现在只盼着能解决第一个项目。”她站在亮着灯的卧室里，抬手拉上他的衣服：“还有个线上产品，要在今年六月上市,你有完全的把握吗？”

    蒋正寒任由她拉扯衣服，同时笑道：“我们一共只有四个人,三个月内要完成两个项目,一个是电商公司的软件，一个是自己设计的产品。”

    夏林希回答：“可是你设计的很好，两个项目都有公共部分,还能用上你原来写过的代码。”她抱住他的手臂，眼中映满灯光：“所以我非常相信你。”

    “等到六月上线，只有部分功能，”蒋正寒被她么注视着，不由得和她话，“平台的完整设想，到后期才能现。”

    夏林希抱着他的手，撒娇般的晃一下：“很正常啊，扎克伯格20岁建立facebook，也是找三个同学合伙，他们做出来的第一版，功能一也不齐全。”

    夏林希其还想一句，蒋正寒真是一也不骄傲。他们几个人费尽心血做出的产品，都是让蒋正寒和老杨挑起大梁，眼看着第一步的计划快要现，蒋正寒还是和从前一样低调。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继续讨论项目，没有人再提秦越。

    夏林希松一口气。

    她觉得样很好，毕竟他们刚开始创业，身上还有学业负担，她潜意识里不想惹事，也不希望蒋正寒避重轻，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然而一周的礼拜四，事态出乎她的意料。

    五月温度转暖，天气一贯晴朗。但今日云团翻涌，风雨交加，从公司内部向外望，阴云遮挡太阳，也覆盖远处的楼房。

    inflection公司的斜对面，坐落一家咖啡店。家咖啡店以欧式甜而出名，据厨专注糕二年，因此吸引一大批的回头客。

    公司中午有休息时间，夏林希趁着个，穿越马路去买蛋糕。她撑着一把长柄伞，路过咖啡店的门外，脚步却忽然停下来。

    雨势逐渐变大，水滴划过玻璃墙，汇聚成河流的模样。她举着伞站在门外，瞧见窗边的一张桌子，张桌子的对面两边，坐着蒋正寒和秦越。

    显而易见的是，前的气氛并不融洽。

    秦越绷着一张脸，靠着柔软的椅背，他翘起一条二郎腿，脚尖朝向斜外侧，面上表情相难看。

    蒋正寒在和他话，至于他们什么，隔着一扇玻璃窗，夏林希然听不到。雨水敲打在她的伞上，她只能听见汽车的鸣笛和落雨的杂响。

    谈话进行到后来，秦越拍一下桌子。他几乎是勃然大怒，径直从咖啡厅走出，并且站在门口的位置，回头甩下一句话：“蒋正寒，大家好歹是高中同学，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别自以为是，我想做什么，轮不到你来管。”

    他一手拎着外套，一手推开木门，迂回地威胁一句：“听你在创业是吧？”言罢，他没有再别的话，只是忽然笑笑，撑伞走进雨幕中。

    夏林希站在另一侧，秦越并没有瞥见她。

    几步远的地，蒋正寒还在喝咖啡。

    夏林希迟疑几秒钟，推开咖啡店的门，门口响起一阵铃铛声，服务员在旁边喊道：“欢迎光临。”

    蒋正寒自然而然看过来。

    夏林希拎包走到他的对面，不过对面还摆着秦越的咖啡，所以她干脆放下包，坐到蒋正寒的旁边。

    蒋正寒笑道：“你怎么来？”

    “楚秋妍今天感冒，很想吃草莓蛋糕，”夏林希一手托腮，手肘撑在木桌上，“我来咖啡店买蛋糕的。”

    她偏着头盯住他，目光徘徊在他脸上，反反复复地端详。

    她本来是有一些意见的，蒋正寒找秦越谈话，事先也没有告诉她——情侣之间要注重沟通，双有什么事尽量打个招呼，夏林希自认为她在努力做到一，然而蒋正寒还是和从前一样。

    但她瞧见他张脸，又什么脾气都没。

    她放软语调问：“你和秦越讲什么？”

    蒋正寒不知道她刚才站在窗外，以为她只是前一刻才来，进门的时候遇上秦越。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转而拿起桌上的菜单：“吃过午饭么，想吃什么？”话音未落，夏林希贴近他的肩膀，白嫩的脸颊轻蹭他一下，好像家养的小猫一样。

    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他必定会低头亲一亲她。但是念在周围人多，他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接着和她开起玩笑：“来要是养猫，不一定有你会撒娇。”

    一句话得很甜，夏林希听也喜欢，不过她没有忘记初衷，再一次开口申明道：“可我还是撒娇不成功，你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蒋正寒把菜单递给她：“我和秦越，他要是再缠着你……”

    窗外雨淅淅沥沥，车辆穿梭在水幕里，蒋正寒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咖啡杯还冒着热气，夏林希坐得离他近，压低嗓音问一句：“他要是再缠着我，你会对他做什么吗？”

    大概分钟以前，蒋正寒和秦越聊天的时候，也保持心平气和的态度，但他出口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不是很友善。

    时他：“你常用的邮箱，缺账号保护，密码等级也不高。”

    秦越的反应分迅速，他也算是一通的人，即恼羞成怒道：“你讲一句话，是威胁我的意思？”

    秦越惯用一个私人邮箱，里面经年累月堆砌无数的邮件。包括他在会所使用的诸多服务，在inflection公司得知的商业问题，以及他们家公司一些不清道不明的事，总之绝对不能向外公开，不能让除他自己以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年轻人总有一些秘密，是从头到尾瞒着父母的——秦越也不例外。

    蒋正寒好像看过邮件，但他绝口不提邮件内容，只是平静地回复道：“假如你不再打扰夏林希，我刚才的话不是威胁。”

    蒋正寒和秦越一样，今年刚满二岁，但他们遇事的反应大不相同。前者偏向于保持冷静再三考虑，然后想出一个解决法；后者则是尽最大的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达到目的。

    所以秦越不假思索，摊开双手道：“好，你技术厉害，我承认。但是我要告诉你，中国人口三亿，肯定有人比你强，而我出得起价钱。”

    他接着笑一声：“等你扒出我的邮件，我会邮件不是我写的，是你自己杜撰，凭空捏造。等我追到夏林希，你应该也会涉嫌诽谤吧。”

    一句话完，还没有此结束。秦越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上面印着一位律师的名字：“是我的私人律师，业内的老行家，先介绍给你认识，你上网查一查他，也算开个眼界。”

    深黑色的木桌上，放着雪白的名片，对比分显眼，好像一嘲笑。

    蒋正寒果然也笑：“你对邮件有什么误解？”他讲解一个技术知识：“你的每一封邮件，都有一个私钥，无法伪造，支持认证。”

    再往后的场景，是夏林希所见——秦越拿着衣服出门，看上去似乎气得不轻。

    此时此刻，蒋正寒简要地概括，把刚才的事情转述给夏林希，但他跳过秦越的律师威胁，也没有提及秦越知道他在创业。

    夏林希却出声：“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听到秦越创业的事。”她抬头看着他，接着宽慰道：“同学圈子是很小的，而且我们才大一，创业听起来比较难，有可能会一传传百。”

    蒋正寒回答：“他听也没关系。”

    产品上线在即，出现有市场，重要的是一鼓作气站稳脚跟，而不是担心尚未发生的灾祸。

    夏林希和他想的不同，她觉得蒋正寒经有诸如acm金奖、美赛特等奖、数据建模奖、以及海量的编程经验，些东都能侧面反应他的能力。哪怕创业真的不幸失败，他也能倚仗自己的一技之长。

    然，她从心底盼望着，他们共同经营的小公司，能够日复一日茁壮成长。

    哪怕跌跌撞撞，也要乘风破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