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失忆了(重生)

白月光她失忆了(重生) > 第80章 第 80 章

第80章 第 80 章

    躲在花丛后面的是两名小太监,两人闲话之余突然听见一声厉喝,顿时吓了一大跳,抖抖索索的绕了出来,一件是陆子墨,连忙跪倒在地:“奴才惊扰了殿下,殿下恕罪。”

    陆子墨此时根本无心问罪,双眼将这两名太监盯牢,问道:“你们是在何处当差?”

    两个太监只当是要受罚,匍匐在地战战兢兢的说道:“回殿下,奴才是在尚宫局当差。”

    “奴才是内务府的。”

    陆子墨目光冷凝:“你们既然不在一处当差,又因何会私下凑到一起?”

    “回殿下,奴才两个是同乡,当年……也是同一批入的宫,所以……所以才彼此相熟。”

    一语过后不见陆子墨开口,两人连忙叩首:“奴才们不该偷懒,奴才知错。”

    “适才你们在说什么?郡王来宫中要走了什么名册?”

    两人互望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是……是郡王前两日派了人来,去内务府要走了往年景仁宫的花名册。”

    一言入耳,陆子墨眼瞳便是一缩,好在这两个太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这才没能发觉他一瞬间的变色。

    再开口时,陆子墨的音色已经听不出什么波澜,只看似平淡的问道:“好端端的,郡王看景仁宫的名册做什么?”

    “这……”在内务府当差的那名太监小心的说道:“奴才们也是这般问的,但来人十分不好说话,只说这是主子们的事,叫奴才们少问。”

    “所以你们就给了?!”

    这一句已经听出来不妙,太监哭丧着脸:“殿下,那些……都是早年的名册,也……也没规矩是不能给人看的啊……”

    “混账!”这太监话音刚落,就被怒火中烧的陆子墨一脚踹了个跟头。

    “老五一个皇子要看也是看他当年居处的名册,本王母妃宫中事务与他何干?!你们这些刁奴焉敢轻易将景仁宫的事务轻易予不相干的人?!”

    “殿下息怒。”

    两个太监早就吓慌了,被踹了一脚的那个更是不敢叫疼,只以头触地说道:“本来也是这般说的,但来人要的却只是早年的那些,时间远的很,总管劝说不成,又想着到底是很久以前的,并不打紧,这才做主点了头……殿下明鉴,奴才……奴才也做不了总管大人的主啊。”

    陆子墨不是不知道这一点,毕竟只看服色也知道眼前这个不过就是个普通太监,陆归云派人来要名册也必定不是找这么个太监要,咬牙忍了片刻,终于按住了心头的恚怒,冷声道:“你说郡王要的是早年的名册?何谓早年?”

    太监额头上全是冷汗,却也不敢擦:“是……是十几年前的了,光是翻找就寻了好久,也就是因为时间太久了,估摸着总管大人是觉得并不要紧,这才给了……”

    ——十几年前?

    陆子墨眉头皱得更紧。

    “老五要走的是原件还是抄本?”

    “回殿下,是抄本。”

    “将那一份原件送来给本王过目!”

    两个太监连忙爬起来一溜烟的跑走,陆子墨立在原地,脸色森寒,唯独背在身后的双手的指尖有着一丝轻颤。

    ——陆归云突然要走了景仁宫十几年前的宫人名册?

    十几年前……

    不可能!

    那件事……他不可能会知道!

    陆子墨闭上双眼深吸了口气,良久,才平复了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

    ——虽说他和陆归云相差不过一岁,但陆归云幼时不过是个贱婢之子,在宫中活得谨小慎微唯唯诺诺,整日都还要为衣食发愁,景仁宫是什么地方?陆归云那个贱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知道景仁宫的事!

    陆子墨在心中一再告诫自己不可自行乱了阵脚,然而心底却仿佛有魔咒一般在不断低语——若他就是知道了呢?

    知道……他当年做过什么……

    “殿下。”

    那两名太监由远而近,跑得满脸都是汗,身后还跟着同样急匆匆的内务府总管大臣,来到近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微臣见过殿下,殿下恕罪。”

    陆子墨意味不明的呵了一声:“总管大人何罪之有?”

    内务府总管大臣脸色一滞。

    ……郡王派人前来指名索要十多年前的景仁宫名册的时候,他原本也并不想给,毕竟景仁宫的主人是贵妃袁慧,虽然现在不受宠了,但也跟浔阳郡王半点关系都没有,按规矩本是不能给的。

    可……谁叫浔阳郡王如今凶名在外呢?

    西狄使团从上到下被郡王一人给修理得人人伤残,就连鸿胪寺卿都夹在中间吃憋,他一个管内务府的又算老几?

    反正要的也不过是十多年前的陈旧名册,想来也并不是什么要紧的物事,给……也就给了吧。

    可谁知道却竟然会被宁王殿下给知道了此事!

    内务府总管狠瞪了那两个没事闲磕牙的太监一眼,只是如今还不是撒气的时候,只诚惶诚恐的说道:“殿下,微臣……微臣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内务府总管可不是太监,从三品的官位,好歹也不能真的视为奴才……

    陆子墨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压回心头翻涌不休的暴躁,弯身亲手扶起了总管大臣:“老五素来不着调,大人请起吧。”

    总管大臣这才敢擦了把脸,随即从怀中掏出了薄薄的一本簿子,看封皮已经十分古旧,里面的纸张也已经泛了黄,捧在手中恭恭敬敬递到陆子墨面前:“殿下,这就是郡王寻的那份名册。”

    陆子墨接过,温言道:“有劳大人亲自送来。”话音顿了顿:“天色不早,本王要回建章殿了,以后还望大人能按规矩办事。”

    “是,是,微臣谨遵殿下教诲。”

    直到陆子墨的身影远去,总管大臣这才松了口气——好在宁王殿下是个宽仁的,否则……心里想着,不由恶狠狠瞪了一眼惹出了祸事的那两名太监,重重的一拂袖扬长而去。

    回到建章殿的陆子墨却已经再也没有了继续批阅奏折的心情,挥退了原本在殿内等候的幕僚,翻开那泛黄的名册仔细翻查了起来。

    陆子墨的脑子并不驽钝,陆归云特意去抄走了十几年前在景仁宫当差宫人太监的名册,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让他心中警醒,如今纸页翻开,虽然上了年头,但字迹依然清晰,他按住心底的焦躁,一行行仔细看查了起来。

    季成怀作为陆子墨的心腹,并未随着众人一并退走,而是留在殿内,此时见陆子墨神情不同以往,心中不由惊疑:“王爷?发生了何事?”

    ……他这位主子向来都是有城府的,这般焦躁的模样可着实不常见。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之前明明毫无异样,出去散了一圈步怎么就……

    季成怀瞥了一眼那摊开在书案上泛黄的册子,但是由于距离的缘故,只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却难以看清究竟写的是甚。

    犹豫了一瞬,他放弃了凑近端详的打算。

    ……虽说是心腹,但……还是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免得招来不必要的猜忌……

    陆子墨并不知道短短一瞬他的得力下属心里在想什么,修长如玉的指尖点在泛黄的陈旧纸张上,一行行一页页快速的浏览过去,终于,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

    然而陆子墨却宁可他翻遍全册都找不到才好!

    ——天宝八年,景仁宫二等宫人秦氏素衣满二十五岁出宫,原籍曲阜北河村。

    ——天宝八年,景仁宫三等宫人刘氏小月满二十五岁出宫,原籍荆州平安县刘家村。

    天宝八年!

    那时的自己才只有七岁。

    陆子墨深吸口气,双手撑在书案上闭上眼。

    那时的自己还天真顽皮不喑世事,那时的母妃仍精明隐忍,一心一意的想要将藏在冷宫中的孩子送出宫外……

    而等他……开始着手整顿景仁宫从此不再放人出宫的时候,已经是一两年之后了。

    但这两名曾在景仁宫当差的宫人,却是在天宝八年就到了年龄被放出宫还家的……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

    “王爷!王爷!”

    季成怀惊疑不定的音色终于唤回了陆子墨的神智,睁眼,心腹焦急担忧的面孔入目,陆子墨顿了顿,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本王无事。”

    “王爷您……”季成怀心中暗自吃惊,适才殿下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狰狞中透着森冷,他投靠殿下也已经多年,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殿下露出那样的神情。

    陆子墨闭口不言,只随手提起一旁批奏折的朱笔,在纸上笔走龙蛇一挥而就的写下了两行殷红的小楷,随后将笔一掷,吩咐道:“季师爷,立即调派人手,去往这两处寻人。”

    季成怀狐疑的结果那张纸一看——一名二等宫女,一名三等宫女……天宝八年出宫……这都十来年了啊!

    “王爷,这……?”

    季成怀满腹都是不解,然而陆子墨却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只语气森寒的说道:“多派好手过去,务必要将人寻到,寻到之后——”他瞥了季成怀一眼,季成怀怔了怔,电光火石之间,陡然明白了他未出口的含义,不由睁大了眼睛。

    见他懂了,陆子墨微微颔首,低声道:“事情要做得干净漂亮,不要留下丝毫隐患,明白?”

    季成怀心头凛然,虽然仍旧不清楚为什么要对两个十几年前出宫的宫女这般大动干戈,但主子吩咐,自然要做到最好,是以只恭谨的弯了腰:“属下明白,请王爷放心。”

    陆子墨轻叹了一声:“去,马上办——切勿走漏风声。”

    及至季成怀的背影匆匆的出了建章殿,陆子墨这才终于轻出了口气,立在原地发了一时的怔,一拂袖便大踏步的迈出了殿门。

    刚刚迈入景仁宫的宫门,尚未踏入正殿,耳边就听到从内中传出的一声清晰的碎裂之声,随后便有宫人杂乱的惊呼,陆子墨脚步略一停顿,皱眉喝道:“怎么回事?”

    殿内乱得没甚章法的宫人循声转头,顿时一个哆嗦,纷纷跪倒在地:“殿下,是娘娘……是娘娘不肯服药。”

    看了看地上碎了肯定不止一只药碗的碎瓷,再看看内殿寝榻上骨瘦如柴的身影,陆子墨冷着脸大步走了过去:“药拿过来,人滚出去!”

    宫人们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起身退出,须倾,便有一碗冒着白气的浓黑汤药放在托盘中捧了进来。

    陆子墨接在手中,也不回头——“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