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死而复生了

白月光他死而复生了 > 恼羞成怒

恼羞成怒

    夜风徐徐,白茶花轻轻晃动。

    谢冬乐看着身影步步逼近,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可是凉亭下的地方拢共只有这么点大,没退几步,就撞上了身后的柱子。

    他被沈知着逼到了狭隘的角落。

    两人离得很近,沈知着身上的书卷墨香甚至已经盖过了远处的茶花香气。炽热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让人喘不过气。

    谢冬乐咽了咽口水,侧过了脸去,反驳:“沈总不是也带着面具吗?”

    话音落下,他听见沈知着轻笑了一声。

    笑声沙沙的,让人感觉到耳朵发痒。

    谢冬乐感觉不适应,但又强撑着不敢去看。

    过了片刻,他听见那边传来一阵窸窣声响,接着“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发现脚底下躺着一张面具。

    沈知着:“我摘下来了。”他的目光灼灼,盯着谢冬乐,“你呢?”

    谢冬乐绷紧了肩膀:“不、不行。”

    沈知着刨根究底:“为什么不行?”

    这哪有为什么好说的?

    面具掉了,马甲就掉了。

    谢冬乐慌乱地说:“就、就是不行。”

    沈知着靠近了过去。

    谢冬乐所在的空间已经被压缩到小得不能再小了,稍微动一动,他的肩膀就能碰到沈知着的胸膛。

    他用手去推:“你……你让开。”

    沈知着不仅没有让开,反而笑了起来。

    谢冬乐的手正搭在沈知着的胸前,这么一笑,就感觉到手掌下按着的地方一阵一阵的颤。

    他像是被触电了一般,飞快地将手收了回来。

    沈知着见状,脸上浮现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谢冬乐见推不开人,只好想别的办法。

    向别人求助?

    来参加拍卖会的客人都还在大厅中,花园中只有他和沈知着两个人。就算有别人,也不一定会掺和进来。

    那……向沈知着求饶?

    谢冬乐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很快被否决了——让小少爷向别人低头?想也别想!

    两个方法都行不通,谢冬乐咬了咬唇角:“沈总。”他仰起头,在蝴蝶面具的遮挡下,依旧能看见一双水润滚圆的眼睛,“这样不太好吧。”

    沈知着对上了这双眼睛,感觉心口像是被小猫挠了一下,痒痒的。

    他明知故问:“哪里不好了?”

    谢冬乐一时语塞,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太好了,于是又气又恼,干脆开始耍赖摆烂:“你放开我!”

    沈知着慢条斯理地说:“不放。”

    谢冬乐:“……”他咬牙切齿,“沈知着!你到底要做什么?”——连沈总都不叫了。

    沈知着的要求很简单:“把面具摘下来。”

    他的目光沉沉,如同今夜星空。

    谢冬乐想逃开他、避着他。可他偏偏不让谢冬乐如愿以偿。

    谢冬乐的回答也很快:“我说了不行!”

    两人僵持了片刻。

    沈知着今夜喝了点酒,夜风一吹,酒精便被催化了。他的眼睛很亮,心中生出了一把火,可能是被酒精催动,也可能是不想再和谢冬乐玩这种你追我逃的游戏了,于是他伸手按住了谢冬乐的肩膀。

    谢冬乐的肩膀一痛:“松开!”

    沈知着假装听不见,另一只手在谢冬乐的发间摩挲穿-插,似乎在上面寻找着什么东西。

    他想摘下面具。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谢冬乐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加快了。

    不、不行。

    如果被摘下了面具,沈知着肯定会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谢冬乐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深夜。

    那个几乎被人揉碎在怀里,被人吞吃入腹的那个夜晚。

    谢冬乐回过神来,开始反抗了起来。可是他手脚发软,怎么也使不上力,连动作都是软绵绵的。

    就像小猫儿一般——看起来骄纵蛮横,实际上一只手就能按住,让人随意揉捏。

    谢冬乐怎么也推不开压在身前的人,气喘吁吁。

    沈知着现在也不着急摘下这张面具了,用手指勾住了一缕乌黑的发丝,慢悠悠地说:“现在知道害怕了?”

    谢冬乐说不出话,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过去。他的黑发凌乱散开,眼尾微微发红,可怜得紧。

    沈知着承认,自己是一个坏人,看到谢冬乐现在这幅模样,没有心疼,反而有些想笑。于是他就又笑了起来。

    这与平时温柔尔雅的笑不同,是恶劣的、肆意的。

    他将平时的伪装撕下,终于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谢冬乐将这笑声误认为是在嘲笑他,越发地恼怒:“沈知着,你……”

    沈知着:“我怎么了?”

    谢冬乐“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了。他别过脸去,心想,若是面具真的被摘下来了,那他就连夜逃走,不让沈知着有报复他的机会。

    也不知道沈知着是不是看穿了谢冬乐内心所想,最终还是停下了动作,只是低头轻轻吻过指尖缠绕着的发丝。

    亲的明明只是发丝,可谢冬乐却心尖一颤,连带着耳垂发热,浑身都不自在。

    夜色寂静。

    两人双目相对。

    谢冬乐想要骂人,却又不知该骂什么好,只得保持沉默。

    而沈知着的眼神炽热,像是着火了一般。

    火苗一点点地燃烧了上来。

    就在快要波及的谢冬乐身上的时候,走廊那侧传来了一声惊呼:“沈总——”

    沈知着怔了一下。

    谢冬乐来不及多想,趁着这个机会挣脱了控制,脚步慌忙地朝着出口跑去。不消片刻,就不见了身影。

    沈知着没有去追。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袖口,不疾不徐地转过了身。

    刚刚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何齐若。

    何齐若见沈知着站在背光处,脸上神情不明,心中不免紧张了起来,眼看着人要走过来,他连忙解释自己的行为:“沈总,您出来太久了,我有点担心,所以出来找您……”

    担心沈知着是假的。

    担心沈知着和谢冬乐跑了是真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何齐若早就将沈知着当成了囊中之物,怎么可能会让谢冬乐有机会接近?

    他继续说:“沈总,现在在拍卖一处庄园,您要去看看吗?”

    沈知着并不太感兴趣,直径从何齐若的身边走了过去。

    何齐若追了上去:“沈总……”

    沈知着微微侧过了脸,脸色沉了下来,冷淡而疏离。

    平日里温和的人发起怒来,越让人感觉到害怕。何齐若停下了脚步,心跳快如擂鼓。

    他是做错了什么吗?

    是因为……谢冬乐吗?

    ……

    出了这一茬事,谢冬乐再也待不下去了,直接火速逃离了拍卖会现场。他是打车走的,连周三都没知会一声。

    谢冬乐落荒而逃,心中一直不安,就算到了酒店门口,总还觉得沈知着在身后阴魂不散。

    等回过头去,果然发现有人在盯着他。不过不是沈知着,而是一些陌生的路人,一直频频看他的脸。

    谢冬乐觉得有些奇怪,伸手一摸,才知道为什么——脸上还带着一张面具没有摘下来。

    他摘下了面具扔到了一边,泄愤一般踢了一脚过去。

    面具摔下了台阶,碎成了几瓣。

    谢冬乐还是憋着一股气,等回到了房间里,就把枕头当做是沈知着,用力打了两拳。

    好气!

    小少爷从出生开始都一直是顺风顺水,没遭过难更没受过委屈,到现在为止栽过的跟头都在沈知着的身上,怎么能让他不生气?

    最气的还是,他就算被沈知着欺负了,也没办法去找回场子。

    ……越想越气了。

    谢冬乐把枕头当做沈知着揍,揍了两下也就累了,干脆把枕头塞到了屁=股底下坐着。

    一安静下来,他又想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沈知着离他那么的近,不仅想摘下他的面具,还亲了他的头发……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谢冬乐轻轻咬了咬唇角,不太确定。

    不应该吧。

    以沈知着的脾气,要是早知道是被他骗了,早就上门来狠狠地报复他了。到现在为止,沈知着都没有做出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应该……还不知道吧?

    谢冬乐又烦闷了起来,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一阵,发出了哀叹声。

    早知道就不招惹沈知着了。

    当时他为什么就觉得沈知着长得好看,想要去勾搭一下呢?

    说起来,引发这些事端的罪魁祸首应该是谢冬乐自己,可他怎么会承认呢?他将锅都甩到了沈知着的身上——都怪沈知着生得太有迷惑性了,真的不怪他!

    这么想着,谢冬乐心里舒服多了。

    他翻了个身,决定这几天都不出去了,免得再遇到沈知着。

    ……

    谢冬乐没想到的是,他不出去,沈知着却可以找上门来。

    第二天,他就听闻沈知着来访的消息。

    酒店经理通过电话问他见不见,他想也没想,直接就拒绝了。

    酒店经理转达了谢冬乐的意思,沈知着听了,也没有为难酒店的工作人员,直接就走了。

    等第二次来的时候,沈知着带了一份礼物。

    谢冬乐没见人,礼物倒是送到了门口。他想了想,还是收下了。

    一份礼物而已,如果不收,岂不是代表着他怕了沈知着?于是他大大方方地收下了礼物。

    原本他是想等人走了就把礼物扔到垃圾桶里,可又想知道沈知着到底送了什么,纠结了一阵后,还是决定先看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如果不合心意的话,再扔掉也不迟。

    谢冬乐打开了礼物盒子,没看见里面的东西,倒是先飘出来一封信。打开信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

    ——不要生气了,好吗?

    字体秀气飘逸,纸张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水墨想,一看就出自沈知着之手。

    谢冬乐盯着这行字看了片刻,冷哼了一声,直接揉成了一团,扔到了角落里去。他再低头看去,礼物盒小巧精致,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把汽车钥匙。

    汽车钥匙样式老旧,呈现出了黄铜般的质地,反过来一看,上面刻着一个华丽的徽章。与之前拍卖会上出现的古董车上的一模一样。

    谢冬乐反应过来了,沈知着这是拿那辆古董车赔罪呢。

    要是别人,说不定会高高兴兴地收下。

    可到了谢冬乐这里,反而更加地恼火了起来。

    怎么,抢了他的东西,还拿他的东西来送给他?在谢冬乐的眼里,这不是赔罪,而是来炫耀的。

    再说了,只有汽车钥匙,没有车,这不是摆明了要他送上门去吗?

    谢冬乐只是不学无术,并不是蠢。看穿了这一点后,他直接让人把东西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

    旧的礼物退回,又有新的送上门来。

    手表、衣服、首饰……

    好吃的、好玩的……

    这些礼物都是精心挑选过,价值不菲,绝对能让谢冬乐喜欢的那种。

    谢冬乐挑挑拣拣,一个都没留下来。

    如此的状态保持了半个月的时间,谢冬乐的气渐渐地消了。

    他明面上看着巴不得沈知着不来,但从送礼物的举动上看,觉得沈知着没这么容易放弃,肯定还会再上门来。

    他稳坐钓鱼台,想再看看沈知着还会出什么样的花招,可等着等着,送上门来的礼物突然没有了。

    谢冬乐猝不及防。

    沈知着来得时候,他既担心又烦躁,可等到沈知着放弃不来了,他又觉得浑身都不舒坦了。

    等到沈知着消失在身边的第三天,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向别人打听消息。

    周三大大咧咧,消息人脉却不少,一会子功夫就回来报信:“沈总怎么了?沈总出差去了!”

    谢冬乐:“去哪里了?”

    周三不说。

    谢冬乐急了:“你倒是说啊。”

    周三开玩笑道:“谢少问这个做什么?你不是不喜欢沈总吗?”

    谢冬乐:“……”

    周三看穿了真相:“其实你在意的要死。”

    谢冬乐脱口而出:“才没有!”

    周三:“那你问沈总去哪里了干嘛?”

    谢冬乐拉高了声音想要掩饰自己的心虚:“问问,不行?”

    周三知道谢冬乐的脾气,于是顺着毛摸:“行行行。”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沈总去了h市。”

    谢冬乐愣了一下:“怎么去了h市?”

    周三奇了:“什么怎么去了h市,当然是在h市有业务,过去办事。”他顿了一下,“不过,听说那个何齐若也一起去了,不知道去做什么。”

    谢冬乐听到沈知着去h市还好,听到何齐若一起去了,顿时脑袋一热,说:“借我点钱。”

    周三:“借钱干嘛?”

    谢冬乐:“去h市。”

    周三心想:我现在可是知道口是心非这四个字怎么写了。

    谢冬乐将他的沉默当做了拒绝,哼了一声:“不借就算了。”

    周三回过神来:“借!哪能不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