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不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就像是个笑话吗？”

    又一次站在奶奶家的地上，这一次没有上回那么多的人，至少姑姑一家是都不在的，少有的是二婶儿站在离奶奶很远的位置，而爷爷却站在离他们一家很近的地方，期间甚至还打算跟她和妈妈说话。

    而最令人神奇的是，小姑居然一个人坐在厨房的灶台前，低着头不敢看他们，就像是心虚，又像是不敢面对。

    陆田田收回所有的遐思，听着老妈也如此道：“妈，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婚我是肯定要和他离的，也说了不少天了，估计马上法院就能开庭审理了，您儿子不愿意直接跟我离婚，那我自己想办法总行了吧？可您这会儿说的这些话我就是真的听不懂。”

    “夫妻哪有隔夜仇，我说你们之间压根儿就没有问题，再说了小两口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开的，今天我就在这儿，你跟国辉之间把话说开了，然后就回去好好过日子，赶着周一周二的过去把户口都迁一块儿不就没事儿了？”

    奶奶常年端坐在炕头，手上烟袋磕了磕炕沿儿，常年敲打的位置早就被敲出了一个个的坑，还有被烧过的灼黑痕迹，陆田田不动神色的收回目光，试探的问杨海琴。

    “妈？”

    杨海琴怔了一下，回过神跟奶奶道：“妈，我决心已定，肯定是要离婚的，我受够了从前那样的日子，今后是一刻都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了，您就算是当行行好，你们老陆家放过我们娘俩行不行？”

    “我也知道你们不喜欢田田，不用你们养活孩子，也不用你们出钱，将来您再给他娶了媳妇生个儿子，也算是替我们娘俩尽孝了，这不好吗？大家何必要苦苦纠缠着不放呢？”

    陆老太太似乎也被这个说辞说通了，当时眼珠儿转了三转，握在烟袋杆儿上的手指都不自觉地紧了紧，可再两秒后又倏地松开了。

    “那可不行，我们老陆家就认准了你这个儿媳妇，别的我是不承认的，再说了再娶的媳妇能有你好吗，你嫁过来这么多年的辛苦，家里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从今往后只有一块过好日子的，哪还能再让你受苦，听我的，就按我说的办，你就安安心心的住下来，国辉说改就能改，往后有你的好日子呢。”

    老太太三言两语就把所有的事儿轻描淡写遮过去了，丝毫不提一丝有关于杨海琴要离婚的最初理由，甚至连她话都不接茬儿，一心只想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什么心思只消一眼就昭然若揭。

    “妈，您难道还没有明白吗，我跟陆国辉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您就算是非要让我跟他回去过日子，前提也是要问问我吧。”

    杨海琴有点无奈，这老太太说话油盐不进，一辈子说话做事没有人敢忤逆她，自然也就觉得能够做的了所有人的主，可她却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半年前在她面前也许还唯唯诺诺，说话间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顶嘴争吵。

    可是半年后，她已经不是曾经的杨海琴了，现在她要为自己，为一双儿女再去拼一次，无论如何，都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海琴，你的想法我多少也都明白了。”老太太磕了磕烟袋，但却没有点燃，反而大声喊了一句，“小丫过来，给你大嫂赔不是，人家怪你了。”

    陆田田一脸的问号，赔不是？谁？小姑，小姑又在里面搀和什么了。

    是了，这人肯定是做了什么缺德事儿，要不然也不能从他们一进门就一直心虚。

    “小姑。”陆田田跟小姑打了声招呼，话音刚落就看着小姑身子抖了一下，反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小姑对不住你们，对不住你妈，我真的知道错了，可事已至此，就算是想要回去也回不回去了，你们要打要杀都冲我来，我是真的要受够了。”

    嗯？？？

    陆田田听的一头雾水，只是唱的哪出呢。

    可没等她想出来，那边老妈便率先开口了，“我也没怪你，要不是你，我还做不出这样的决定呢，现在我只想谢谢你推了我一把。”

    “大嫂，你听我说，我那天就是气不过，我本来想找你让你帮我一把，可你不是不愿意吗，我一来气就过去找了你们厂长，我真的是无心的。”小姑低着头，似乎是真的知错了，可她的知错却没有半分要弥补的意思，反而就像是破罐破摔前的挣扎，愿意原谅就原谅，不原谅你们也没办法，反正都被开除了。

    来之前，陆田田确实是从老妈的口中得知她被开除的事情，但并没有想到原因还跟小姑有关，只以为是老妈不想干了，恰巧和同事上级发生些口角才导致的，万万没有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小姑掺和进去，甚至大部分的原因还在于她身上。

    这一下陆田田看向小姑的目光一瞬间就变了，警惕又敏感的往后退了退，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小姑，你是觉得看我们娘几个过的稍微好了点儿，眼里心里都不痛快了吧？是不是我们祖孙四人出去要饭，你才能开怀大笑啊？”

    “没有没有，小姑怎么会那么想，没有，真没有。”小姑慌乱的要去抓她的手，被陆田田狠狠地甩开了，“别碰我，你们一家子没有一个好人。”

    “你难道就不是陆家人了吗？”奶奶坐在炕头上狠狠的敲着烟袋，“你小姑也是无心之过，再说了，你妈就是没了那份工作，一个月不也能赚不少钱，一分钱也没见拿过来一分，怎么好意思说！”

    “我妈累死累活的赚钱，凭什么要给你们？你们出了什么力气吗？”陆田田难以置信的看着无耻的一家人，眼底的寒气快要凝结成实质的冰霜，“是爷爷奶奶帮我们扛的布料，还是小姑二婶儿帮我们裁剪的布料，还又有谁帮我们卖出去的？一个个的脸上写满了指责，你们一手造就的今天，心里难道还不明白吗？”

    “你什么意思？小丫头不大，嘴那么毒，就不怕将来嫁不出去？”

    “你放心，嫁不出去我也能过的比你们好一万倍！”陆田田深吸一口气，“还有，我宁愿自己不姓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