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舟这个同学很一般，高冷，话少，不是老师提问他一句话都不说，包括前后座的同学跟他打招呼，他最多就是跟人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而下课之后更是如此，有男生来约出去玩儿，他也不动的，守着自己的那座位，翻翻书看看题，十分钟过去了，便开始了下一节课。

    二节课的时候他们出去参加了升旗仪式，听了校长长篇大论的介绍校史和展望未来，希望他们能够搞好学习的同时，也能发展其他的爱好等等。

    场面话说完，又给了高三学生们鼓励，之后又是教导主任训了话，最后才被带回来，等到了班级的时候，任课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了。

    中午陆田田也没回家，学校里有食堂，虽然味道一般，老妈忙着改进衣服，霍成武也不回去，她拿着饭票去了饭回来，正好纪老师找她有事。

    赶着临要上课之前，帮着老师将值日生表排了出来，本来这些活儿她都是不愿意做的，但老师找来也没法拒绝，等到下午上课的时候，她却多少有些困了。

    特别是在上这节物理课上，她承认她是真没有这天分，物理书上字都认识，但老师一说起所有人都知道的公式时，她瞬间懵。

    一整天的课上完，陆田田又是垂头丧气的回了家，凑合着写完其他科目的作业后，正想问问霍成武有没有改进物理化学的机会，却听着老妈问她，成武说没说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陆田田也不知道，既然没有说，那还是给留些饭吧。

    她们不知道的是，这会儿霍成武确实在饭店里，只不过并不是吃的晚饭，而是从中午到现在，俩人就一直没走成。

    于永新正经好几年没有见过他了，对他的印象中还是这个像是刺猬一样的男孩儿，此时看着稳重不少，个子高高大大的，已经初步长成了成年人才有的身躯。

    于永新抚了抚眼角上的皱纹，到底也是过了四十岁的人了，就算是她多年在国外生活，从小也没有干过重活儿，但这几年操的心却还是让她看上去精神状态并不是十分好。

    “成武，我这次回来也是被逼无奈，你也知道，小柔没了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我本来还想留在国外几年。”于永新抿了一口茶水，又说，“可是有的人却不想让你过上消停日子啊，不说别人，就说你姨夫，这两年就没做出一件好事儿，上头早就关注他了还不自知，我是听说了他给人家地方上的小姑娘肚子搞大了，才匆忙回来的。”

    霍成武耸然一惊，眼睛瞪得老大，“姨夫居然能干出这种事儿？”

    霍成武平生最恨这样的男人，因为他爸就是这种人，先跟他妈结了婚，之后又在妻子怀孕时勾搭上连秀华，当时的连秀华自诩是母亲的好友，俩人一起读过高中，之后母亲留学法国，她则留在了国内，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却在朋友怀孕之时，勾搭上了她的丈夫，之后居然还怀了孕，挺着肚子找上门来。

    母亲就是从那时候精神状态不好的，她生下他之后变得疑神疑鬼，时而对他温柔又克制，时而又一个人对着窗户自言自语，后来姥爷那边又出了事儿，连秀华的逼迫和霍家人各自的心态反应，都看出了什么叫世态炎凉，母亲彻底心寒，跟父亲离了婚，给连秀华腾了地方，也离开了霍家，后来又是求了多少人，才让他们免于一死逃走国外，这么多年来，他们父女俩从此杳无音讯。

    不过霍成武倒是知道，那时候母亲本来能够先跟姥爷一起走的，但因为怀着他，根本就不方便，所以姥爷是先离开的，可是母亲这么些年又去了哪儿呢？

    霍成武不知道，他只知道这里面肯定少不了连秀华的手笔，这女人佛口蛇心，这些年来在父亲和爷爷的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委曲求全，只要家里人好，一切都能过去的样子，装的倒是好，可他总相信终有一天会露出马脚，到时候就是他找到母亲的时候。

    家里人对于霍成武的执着，始终也想不明白，所有人都告诉她母亲逃走海外了，可只有他还在相信，母亲尚在国内，也许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又或者在遭受苦难。

    于是他将所有的痛恨都转移到了罪魁祸首的父亲身上，这些年来，碎玉连秀华母子对他的诋毁和造谣，他都能够冷眼旁观，无非，只是因为亲生父亲都不管不问，其他人说的再多又如何呢？反正他终究有一天要脱离开霍家的。

    从有了这个想法开始的那一天，他对父亲就再也没有往心里去过，就当是没有这个人，反倒是那人一如既往的当做没生过这个儿子一般。

    于永新对他们家这些事儿最是了解，同时很多事情也都是她给霍成武讲的，她家世和母亲一般，俩人差不多是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又一起出国留学，虽然学的专业不同，但人生轨迹多有重合的地方，她最恨自己在程晓芸出事儿的那几年没有在国内，否则定不会出现后来那些悲剧。

    “成武，你现在也大了，有没有想过要去找找你母亲啊？”于永新摸着手下那熟悉的海碗，曾几何时就是这个地方，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出来吃炸酱面，一人吃了一碗还意犹未尽，后来又加了一碗才说饱。

    想起那个时候的轶事，于永新脸上带着几分的怀念，“我之前有过一条关于你姥爷的消息，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阿姨？”霍成武乍然听到关于姥爷的事情，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今年十七岁，却长到现在都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姥爷的任何事情，猛然听到，愣了半天才问，“我姥爷还在国外是吗？”

    “嗯，只不过也许这辈子都回不来了。”于永新说起这个，脸色十分不好看，就像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也埋骨他乡一般，叹了一口气说，“几年前我听到消息的时候想找过的，但当时小柔的病情恶化，让我也无暇于此，只是听说得了癌症，这又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