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常胜想心事的当口，何楚桃从厨房灶上拿了早饭留的饼和粥递给他，“常胜哥，早饭没吃肚子受不了，吃了再去。”

    徐常胜哪有什么胃口，可见何楚桃关切的眼神，便按下心思，接过碗大口吃起来。

    粥和饼在灶上用余火煨着，都还温热，吃进肚里暖胃，他瞬间感觉松快许多，眉间愁色都淡了不少。

    趁着徐常胜吃饭，何楚桃去收拾昨天放在水里凉着的排骨。

    现在已过立夏，怕排骨放一晚变坏，原想直接放进空间，可又怕徐常胜细心察觉不对，便只把放排骨的碗浸在装了潭水的面盆里。

    虽然是第一次尝试，但空间水有奇效，想来保鲜应该没问题。

    她拿了排骨看，果然没坏，新鲜地很。拿纸包了，放进一早准备好的背篓里。

    东西多，装了足足大半背篓。

    徐常胜喝完粥，还剩个饼，便放下碗筷，从她手里接过背篓。

    两家离得近，用不着骑车，两人走着去。东西全徐常胜背着，何楚桃两手空空，只背个布挎包，落得轻松。

    路上，想着回娘家，何楚桃心情还不错，就是徐常胜有些心不在焉，遇见熟人打招呼，也是木然回应，没个笑脸。

    瞧他那样，大伙难免联想到他妈何雨花回娘家的事上。

    有那幸灾乐祸的说一句，“看吧，家里头肯定闹开了。啧啧，瞧她媳妇那没心没肺样，还笑得出来呢......”

    立马有人推推她，“可别乱说，小心纠察队给你抓去。”

    那人立马禁声，撇撇嘴，心里再是不服气，嘴上是不敢再乱嚼舌根的了。

    何楚桃知道徐常胜心里有事，对那些半熟不熟的乡亲也疲于应付，便干脆拉着他走小路，从白云山绕道回家。

    小路虽没大路近，绕了些远路，但的确清净不少，一路没见着几个人。

    何楚桃家不远处的白云山山脚

    “你不是说给我介绍城里工作么，咋现在还没动静？”秦美美对面前的男人质问。

    “哎呀，工作哪有这么简单好找，我托人去问了，总得给人时间。”男人伸手就要去牵秦美美的小手。

    秦美美拍了他一下，气鼓鼓地不让碰。

    男人瞧着她一张小脸白里透红，胸前小笼包一耸一耸，心里别提有多痒痒。

    怕惹恼了她，不敢再动作，耐着性子哄，“再等等，说不定明后天就有消息了呢。”

    “你昨天还说今天呢。”秦美美有些不耐烦，要不是他说认识人，能帮忙在城里找工作，她才不想搭理他呢。

    她算着，跟她姐何楚桃打赌半个月期限，这都已经过去好些天了，自己这还没半点谱，不知道她那儿进展怎么样了。

    不过，想想她有徐常胜帮忙，指定比自己门路多。

    “我的小姑奶奶，这都说不好的事。你知道多少城里人排队找工作么，咱乡下人，本来就比不了城里人，你还催这么急，这谁能办得到啊？”

    “你又说不好办，刚开始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秦美美心急，总觉不对劲，“算了，你把钱还我，不用你办了。”

    男人一听，脸色顿变，“开玩笑呢，那钱都已经给办事的人了，还咋要回来？”

    秦美美皱眉，“不用他办还不行了？”

    “你看，不懂了吧。这么说，我找他，他也得托人啊，这一层层往上托，可不止他一个人，送去的礼咋好收回来，这不是得罪人么？可没这么办事的，要这么干，往后人可不搭理我。”

    男人转着眼珠安抚，“我估摸着啊，求人办事的太多，咱给的钱不多的，要不这样，你想办法再凑点，我给他送去。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钱到位了，事自然就好办了不是。”

    还要钱？

    秦美美一听，想也不想拒绝，“没钱了，上回还是我偷卖了新衣服得的。我就那一套新衣服值钱，我妈平时给我顶多几分，哪还有钱给你。”

    何楚桃结婚，连带着也给她买布做了身新衣服，摆酒那天穿了一天，就被她给卖了。

    布是百货商店买的，何楚桃亲自设计，无论是款式还是料子，那都是一等的一好。

    她却狠了狠心给卖了，衣服裤子一套十五块，全给男人拿去托人活动工作的事。她妈秦兰芝问起，只说衣服太好舍不得穿，收起来了。

    现在再叫她拿钱，真是拿不出来。

    “想想办法，你姐夫不是大官么，他有钱，问他要。”男人继续游说。

    姐夫？

    秦美美下意识摇头，人家两口子，跟他拿，要是被她姐知道了，指不定笑话死，那跟认输有啥区别。

    男人看她脸色揣摩，“当然你要是不急，那咱再等等，要是急，又不肯出钱，这可就难办。”

    秦美美想了想，犹豫道，“那要是他办不成呢，我这钱就打水漂了？”

    男人立马保证，“放心，他答应了的，迟早给你办成。但你现在要不干，前面的钱要不回来，可真就白费了。”

    想到已经花出去的钱，秦美美心里十分纠结。

    十五块，她长这么大都没拥有过那么多钱。为了找工作，想着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咬咬牙出了，那钱都没在她手里过夜。

    再要弄钱，除了照男人说的找徐常胜，她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要不然把家里的蛋偷着拿去卖了，家里的鸡最近挺能生蛋，一天生两茬，个头还特别大。

    她看到厨房柜子里已经存了有好几十个，要是拿去卖，能得几块钱。可这不算多，还容易被发现。

    “要不，还是算了......”秦美美苦恼。

    男人没等她说完，上前一步，伸手就把她往怀里抱。

    “干嘛，松开。”秦美美这会儿正烦着呢，没空搭理他。

    “好美美，又不是没抱过，害羞啥。”男人用力，紧紧将她箍在胸前，“来，让我香一个。”

    说着，男人低头，嘟着张臭嘴就往秦美美的脸上去。

    这下秦美美惊了，这可不在她的接受范围，她推他，“滚，你放开我！”

    见她反抗厉害，男人有些迟疑，可想到家里老娘的话，还有她刚才的态度，暗道再不行动，这眼看到手的鸭子，可就要飞了。

    他伸手解她扣子，“美美，我想死你了，你今天就给了我吧。明天我就让媒婆上你家提亲，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秦美美再缺心眼，也知道这样不对，更何况她从来没想过嫁给他，挣扎着拼命反抗。

    何楚桃和徐常胜走在白云山脚，隐隐听见声音，她侧耳，“常胜哥，你听见没？”

    徐常胜即便心里想事，也时刻警惕周围，当下点头，“走，去看看。”

    两人寻着声音前行，见斜坡上的一棵大树底下一男一女抱着滚在地上，何楚桃本能停下脚步。

    刚离得远没听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怕贸贸然上前，坏了人好事，惹自己一身腥。

    徐常胜耳力比她好，眼睛也比她尖，判断情况不对，没停反而加快脚步。

    何楚桃急急跟上。

    离得近了，这一看，不得了，吓得她心肝儿颤。

    “美美！”她惊叫着加速向前冲。

    徐常胜比她快，一把扯起男人，挥拳。

    这拳力道可是一点没保留，巨大的冲击，让男人吃痛着摔倒在地。

    “他娘的！你——”

    男人捂着脸，正要破口大骂，看清来人，又生生咽了下去。

    打他的人是徐常胜，不看脸，就那身军装，他哪敢跟他叫嚣，更何况他做了坏事，本就心虚，起身就要跑。

    何楚桃落后一步赶到，来不及看被徐常胜收拾的人，满心在秦美美身上，“美美，你没事吧？”

    问话的时候，她声音都是抖的。

    秦美美早被吓懵了，闭着眼乱挥着手，“走开，走开！”

    “美美，别怕，是我呀。”何楚桃轻唤，见她衣服裤子都穿身上，只胸前的扣子被解开露出里头小背心，暗松口气。

    连续好几声，秦美美才缓缓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何楚桃，“姐？”

    “对，是我。”何楚桃边点头，边替她扣衣服扣子。

    秦美美瑟缩了下，在何楚桃的搀扶下坐起身，却忽然抱着她大哭。

    何楚桃轻拍她的背，好不容易才把她情绪稳定下来。

    等安抚好了秦美美，才得空看欺负她的男人。

    男人起初想跑，可没跑两步，就被徐常胜一脚踢翻狂揍，这回儿正趴在地上被徐常胜踩着哀嚎。

    见他半捂着脸，另半张脸又眼生，何楚桃认不出人来。

    问徐常胜，他摇头。他常年在外，连徐家村的人都认不全，更别说何家村的。

    “你谁呀？”何楚桃冷声问。

    “你，你让他先把我松开。”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脸上挨了打的缘故，说话不敢大张嘴，口齿有些不清。

    何楚桃怒笑，“你胆子很大啊，行，不说是吧。”

    边说，边照他腰上就是一脚。

    这会儿要是他仰面躺，何楚桃准得朝他下身狠狠来，敢欺负她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啊——”男人大叫，“别打了，别打了......我是何有为，我是何有为!”

    何有为是谁？

    何楚桃脑子里搜索着关于这名字的信息，愣是没什么印象。

    这时，躲她身后的秦美美扯了扯她的衣服小声道，“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