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在偌大的餐桌上，不急不忙的吃完了饭。
穆青才慢悠悠的说：“江淼刚刚打电话来了。”
“查出来是谁了吗？”沈念忙问。
穆青有些复杂的看着她，“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是徐书书对吗？”
沈念黝黑的眼珠圆而亮，漂亮的眼眸里却没有惊讶，只有一丝直达心底的凉意。
穆青倒是愣了愣，“你猜到了？”
她叹了口气，无奈说：“我在学校只和她有过冲突，而且她好像误会了我和宁褚。”
“她是怎么做的呢？”沈念回想起过去二十四小时恍若堕入地狱一般的黑暗严寒，心头却只剩下木然。
穆青食指轻轻的敲击着大理石桌面，脸上有些犹豫的神色。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只是那个账号id并不是她的，江淼查到这个id的个人信息之后，发给我，我将之前准备的律师函发了一份给那个人，然后他才说是徐书书花钱请他这么做的。”
他看了看沈念并无变化的脸色，补充说：“而且，那些照片是徐书书提供的，他只是负责撰写文案，造势传播。”
沈念点了点头，“嗯，我送你去机场那天，在校门口见过她，当时还以为看错了，现在看来，就是她在偷拍我们。对了，我哪儿来的律师？”
穆青抿嘴一笑，“事出紧急，我把公司的律师请来了，这会儿人都应该在去警局的路上了，咱们也去吧。”
“都？还有谁？”
穆青草草收拾了一下，说：“当事人应该只差我们了。”
——
两人到警局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了下去。
沈念没想到，这样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辅导员林老师，徐书书耷拉着头，身边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男人。
一个大腹便便，脸色阴沉的站在徐书书身前，一个戴着眼镜，十足的精英气息。
穆青朝着戴眼睛的男人眼神示意，然后转身向沈念介绍，“这是王隶律师，这是我女朋友沈念。”
沈念朝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那么可以开始了。”王隶抱着文件袋说。
警局小小的协调室里，坐着两波人。一边是徐书书父女和林老师。
王隶看着徐书书，淡然说道：“徐小姐，据我所知，你已经年满二十一周岁，完全已经有能力承担法律责任。”
徐有年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屁大点事儿，你还要扯上法律。说吧，要多少钱才肯息事宁人？”
林老师也在一旁和稀泥，打圆场，陪笑说：“事情也没那么严重，江总不都已经让人把网上的东西全撤掉了吗？徐同学还在上学，做事可能有些鲁莽，可都是同学，既然徐总愿意赔偿精神损失费，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得这么僵吧，沈念，你说是不是？”
沈念没有表情，她忽然想起，辅导员应该是收过徐书书家不少好处的。
年年的奖学金她都是有的，可奖学金还不够她送给辅导员的礼贵。
徐书书不在乎那点钱，她在乎的是漂亮的在校荣誉和履历。
沈念嘴唇微动，正准备说话怼回去，却被穆青在桌下捏住了手心，眼神示意她不必说话。
她心领神会，于是全身心的信赖着身边的男人，不再分多余的半个眼神在对面三人身上。
王隶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按《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凡偷窥、偷拍、窃听、散步他人**者，或捏造事实诽谤他人者，情节严重，罚处五日以上0日以下拘留，并处500元罚款。”
他顿了顿，又说：“如果按《刑法》条例来的话，更加严重。那条造谣帖转发量过千，对我的当事人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徐有年“啪”的一声，将鳄鱼皮夹甩在桌上。“说那么多干嘛？装什么装？多少钱，你直接说。”
沈念忍无可忍，冷硬的说：“徐先生，你女儿造谣诽谤在先，我们在这里协调的结果原本只是想求一个公道，要一个诚心诚意的道歉。”
徐书书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半边脸颊肿的飞起，声音尖锐的说：“道歉也该是你向我道歉！你竟然敢打我耳光。”
她心里恨得牙痒痒，偏偏这一耳光她也不占理，又达不到起诉要求，最多像现在这样调解。
“那是因为你逼人太甚。”沈念神色冷的骇人。
穆青不动声色的握紧了沈念微微颤抖的手，“徐小姐，两个选择，发声明澄清道歉，或者是拘留五天，你自己选。”
徐有年气的脸上冒油，“我们两个都不选，你有律师了不起？大不了我们也请！”
穆青冷冷的睨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我们已经报案了，您要请律师的话，那徐小姐可能就要多在拘留室呆上几天了，官司打完之前都不能出来。”
徐书书打了个哆嗦，她哭着看着徐有年，“爸……我不想呆在警局。”
徐有年安慰她说：“没关系，他吓唬你呢，我等会儿就花钱把你保回去。”
“我们是受害方，我们不接受调解，你怎么保她回去？”王隶推了推眼镜。
徐有年厌烦的猛拍桌子，质问道：“你们到底想干嘛？钱也不要，成心跟我们过不去吗？”
“我说过了，我要她光明正大的道歉，去解释她造下的谣言。”沈念定定的看着徐书书。
徐书书眼见事情已经没有转圜余地，她近乎哀求的看着沈念。
“沈念……咱们是同学啊，我就是误会了你，一时糊涂，你们可不可以不做这么绝啊？”
沈念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不，可，以。”
最终徐书书在徐有年骂骂咧咧之下，抹着眼泪签下了保证书。
根据沈念的要求，在学校的社交平台上发出了道歉信，一是澄清沈念的清白，而是承认自己的恶行。
原本吃瓜群众们还惊讶沈念背后是有多大的后台，竟然能在一天之内，将所有贴吧论坛等社交平台上的相关讨论全部屏蔽撤掉。
甚至在搜索栏搜“豪车门”和沈念的名字，都显示不出来。
眼下徐书书的道歉信则更像是深水炸弹，再次推上了学校新闻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