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学弟,来接贺裴啊，怎么在这站着，用不用我刷卡带你进去？”几个医学院的学姐一看见夏思乔嘴角就忍不住扬起来,围着他打趣。暗叹贺裴真是命好,自己优秀也就罢了,男朋友也是一等一的出挑。
正值冬春交界,夏思乔穿着深色厚重的大衣，一点儿不显累赘不说，反而衬得面色瓷白，模样儿精致得没话说。
“不用了,谢谢学姐，我就不进去打扰你们了，在这等会儿他就行。”夏思乔冲他们笑了笑,琥珀色的眸底在实验楼大堂繁复光线下仿佛能流溢出水光来。
同是oga几个学姐都看得心肝儿乱颤,忙道：“那行，我们上去了啊。”
“学姐再见。”夏思乔跟她们挥了挥手。
夏思乔跟贺裴学校挨得很近,贺裴为了暗搓搓地宣告主权，动不动跑去蹭夏思乔的大课,恨不得自己再兼修一门金融学。
夏思乔一开始没注意，后来才发现他的心机太重,不知不觉让他风评被害，以至于那几个舍友一见到他们俩走在一起神色就不可描述起来。
本着你祸害我那我也不能饶了你的公平原则，夏思乔也时不时跑过来找贺裴。他已经放了大三的寒假,等贺裴课题做完两人就一道回江北。
今天夏思乔没有告诉贺裴自己在这等他,估计他还得在实验室磨一会儿,夏思乔干脆靠在墙根打起游戏。
没过多一会儿耳机忽然被人摘了下来，熟悉的味道萦绕上鼻腔,来人温热的指尖还顺势捏了下他耳垂。
夏思乔本来想给贺裴个惊喜的，看样子那几个学姐还是给他报信了。
“你是猫吗，还会偷跑。我要是今天泡在实验室呆一宿你就在下面等一宿？”贺裴搓了搓夏思乔微凉的脸颊，把搭在手臂上的新白大褂递给他。“穿上，跟我进去。”
“反了你，还敢夜不归宿。”夏思乔把书包和外套扔给他，举着白大褂问他：“真换上，我进去合适吗？”
“我跟导师打过招呼了，在走药理实验，没什么不能看的，你不捣乱就行。”贺裴扣着他微凉的手指刷卡进了实验楼。
“我能捣什么乱。”夏思乔在电梯前嘀咕，侧头撞进贺裴黑沉的眸底，夏思乔眉梢微挑：“你看我干嘛？”
夏思乔不说话或者面对不熟的人时气质是有点一点儿冷的，现在穿着白大褂，里面！面的衬衫严丝合缝地扣到了最上面一颗，漂亮矜傲的脸上染上了那么一丝禁欲的气息，莫名勾人。
只有贺裴知道他情动时红了眼梢的模样。
电梯门开。
唇角勾了勾，贺裴捉住他后颈。“没事，上来吧。”
刚上电梯夏思乔就被贺裴圈在怀里狎昵地亲吻，炙热温柔。
“想把你绑在家里，只有我能看见。”贺裴一边儿亲吻他微凉的耳廓，一边儿在他耳边哑声说。“不想让别人也能看到你。”
电梯明亮而紧紧闭合，所有的执拗的、滚烫的情绪都躲不出、跑不掉。
热意顺着耳膜流淌，似乎要把心浇化熔软，夏思乔好像被烫到一样推了下他。“你变态也注意点儿影响，这是公共场合。”
“这电梯没有摄像头。”
“真的吗？”夏思乔慢悠悠地问，语气有点轻佻。
代替贺裴回答的是alha占有欲极强圈地盘一样的亲吻。
逗弄的心思渐起，夏思乔把贺裴推到电梯角落，狞笑着逼近。“嘿嘿嘿，既然没有摄像头…”
贺裴抬眉，一副任君采撷的无辜模样。
oga修长的手指像一尾滑溜溜的鱼，钻过白大褂两扣间隙，撩起衣摆贴上alha劲瘦的腰身。
小手微凉，皮肤温热，还能感觉到肌肉精瘦弹性的质感。夏思乔被捂得有点儿满意，另一只手勾起贺裴下巴。“那你就给我捂捂手吧，贺哥身体挺好啊，够热乎的。”
贺裴不冷不热睨他一眼。
“你手再往下点，我身体还能更好更热乎。”
夏思乔败北，当场五颜六色，恨不得原地跳出电梯。
…
夏思乔支着脑袋看贺裴在实验室里忙来忙去。
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碎金流溢，贺裴时而垂眼记录数据，时而轻蹙下眉梢调试药剂流量，清俊的面容因为不同于往日的严谨专业而格外迷人。
两个人一个忙得认真一个看的入迷，不知不觉天边已经染上淡青色，夏思乔脑袋也耷拉起来，半睡不睡的。
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披上了外套。
贺裴的占有欲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
比如他喜欢让夏思乔穿着明显大了一号的他自己的衣服；比如他不喜欢别！的alha靠近他，不喜欢夏思乔跟别的alha打完球以后身上混杂的气息；比如他什么时候都可以疼他宠他，却在情动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咬上oga的腺体，让他完完全全染上自己的气息。
比如现在，他明明可以给小朋友搭上人家自己的衣服，却偏要搭上他的，让自己的气息包裹上他。
夏思乔也乐得惯着他这点儿小心机，他从没有被人这样郑重其事地在意过。被这样霸道浓烈的爱意缠着，嘴上说着烦他，心里总是甜的。
贺裴的占有欲也成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耳边响起低低地笑，夏思乔朦胧抬眸。
“是不是给你等饿了？”贺裴刮了下他鼻尖。“起来吧，带你吃饭去。”
夏思乔从他怀里站起来，揉了揉眼睛，嗓音里还有点儿困倦的微沙。“你做完实验了？”
“嗯。”贺裴也站起来收拾东西，顿了下，侧头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夏思乔前一阵子看电视节目来了兴致，忽然想学着做饭，贺裴心疼他做了一两次就不让他进厨房了，但是不太好吃的饭菜却也吃的干干净净。
“不好。”贺裴揉了揉他脑袋瓜。“带你出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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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吃不健康！”夏思乔抗议。
“那明天我给你做饭，天天让你健康。”
俩人杠上了似的，一个今天坚持要做饭，一个非要出去吃。
“你真要做饭吗？”贺裴语调缓慢，带着若有似无别的意味。“我不确定能让你好好做完。”
夏思乔想起前两次贺裴在厨房里闹他的样子，脸有点儿热，鼓了半天脸颊才偃旗息鼓。
但垂着眸也有点儿恹恹的。
看贺裴那不痛不痒的样子，明显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也没细想过自己今天特地跑过来等他还要给他做饭的目的。
狗东西果然不是东西。
辣鸡贺裴，错付他的真心！
再也不跟你好了！
贺裴把自己围巾缠在他空荡荡的脖颈上，轻拽着围巾边缘带他往！前走。“还不快点，不是饿了吗？”
…
城市光怪陆离的夜景如水般倒退着划过眼帘，贺裴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看夏思乔明显心事重重还故作镇定地样子，侧头对着灯火流萤的夜幕轻笑了下。
夏思乔开始心想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
只是有点儿而已！
今天夏思乔醒来摸到空荡荡的枕边懵了一瞬，看到贺裴发来的信息才知道他五点多就去了实验室。
可能是他最近太忙了吧，夏思乔手指扣着安全带的边缘，心不在焉地想。
他们两个在商场吃的饭，吃饭的时候夏思乔已经调整好了情绪，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吃完饭才觉得撑，又被贺裴领着在商场逛了逛。
“累了，咱们回家吧，我想早点睡觉。”夏思乔拖着贺裴手不想往前挪步，眼睛被困意熏得雾蒙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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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被贺裴折腾到半夜，今天早上贺裴走了他就有点儿不适应，躺在床上也没了困意，这会儿吃饱了就又开始犯困，整个人都懒散起来。
前面就是电影院，贺裴哄他：“最近天天在实验室，都好久没看电影了，陪我看电影好不好，你可以在里面睡会儿。”
贺裴哄人的时候尾音会微微往上勾，听得人心里麻酥酥的，夏思乔暗骂自己没出息，被这小妖精骗着吃了多少亏了。
嘴上却还是诚实道：“那你快点儿买吧，我想喝可乐。”
…
电影开场了夏思乔才发现不对劲。
“今天怎么没人啊？”
座位区深黑寂静，只划过大屏幕透来的光影，夏思乔坐在最后一排向四周看了看，奇怪咕哝道：“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俩坐的沙发位，贺裴揽着夏思乔的肩，靠在沙发背上散漫道：“那不挺好的，方便我趁你睡着了干坏事。”
夏思乔喜欢吃甜的，虽然晚饭吃多了，还是忍不住把爆米花往嘴里填，一边吃一边冷哂。“你就吹吧，你能干什么坏事，我梦里就给你一套qwer。”
“我能干什么坏事？”贺裴缓！慢重复，气息也肆无忌惮蔓延上来，意有所指地暧昧道：“你说呢？”
夏思乔叼着爆米花，错杂混乱的光线里耳根忽然蔓上淡粉。
虽然已经在一起很长时间了，两个人也早已成年，在夏思乔身上却还是有少年的影子，还是会因为他一两句话臊得脸红。
这个人每一点，好像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存在的。
应该说他身上的每一点，不管是偶尔流露出的青涩懵懂，还是被激起好胜心以后的热情大胆，他都那么喜欢，贪得无厌地沉迷。
“我干的坏事…”看着夏思乔越来越红的耳根，贺裴笑了下，倾身叼走他唇边的爆米花。“当然是趁你睡着了偷吃你爆米花。”
“好甜。”
唇齿交缠间不知道他说的什么甜。
夏思乔确实困坏了，本来想陪贺裴看完这部电影，结果开场十几分钟就沉在贺裴怀里睡得天昏地暗。
直到电影尾声他才迷糊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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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演完了？”夏思乔晃了晃脑袋，准备收拾东西往外走。
贺裴捉住他手腕，啄了一下他白皙细腻的手背。语气肯定，而不是征求他的意见。“宝宝，陪我看完彩蛋。”
忘了日子不说还这么多要求！
也就我这好脾气能这么惯着你了。
夏思乔靠着贺裴肩膀半阖着眸醒神儿。
荧幕光影交错投在两人身上。
听到熟悉的声音夏思乔猛地睁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屏幕！
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画面。
视角晃动，屏幕里的少年眉眼漂亮，因为中枢神经药物关系格外的兴奋，正在试图拽拍视频人的裤子，一边儿拽一边儿真是儿似的诱哄：“乖，给我看看，大不了我也给你看，咱们碰个面儿好不好？”
镜头拉远了一些，少年眉头立马竖起来：“你跑什么，你以为你跑得掉？哼，能不能成熟一点？”
拍视频的人还真没能让他得手，少年清透的眸子贼兮兮转了转，忽然一笑：“这样，贺玛丽，我不白看，我给你念首绕口令。”
小脑袋开始摇晃起啦：“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
脑子晕乎乎的，嘴皮子倒格外利索。
…
！ 画面一转，是穿着校服的教室，快到期末了，学习氛围格外的浓厚。
少年似笑非笑地靠近他们班副班长。“想不想跟alha来一场激情的碰撞？连夜刷题刷不完不许睡觉不许玩手机？”
副班长心知歹念暴露，抱着脑袋想跑，却被少年按住一顿捶。
间歇响起周嘉伟的声音，屏幕有点儿晃动：“小野o锁喉了！武僧一扬准备逃跑了！”
周嘉伟低骂一声。
屏幕里副班长还在被少年追着练，一边笑一边嗷嗷认错。
…
视角有点儿远，有少年眉眼风发站在主席台，他考了省第七，正在做毕业演讲。
屏幕前排队站着的大男生忽然回头，原本英俊的面容因为这咧到嘴角的笑显得格外憨憨。
大男生忽然朝镜头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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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我是你们爱的传呼机方远同学，祝你们长长久久啊。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分子钱连带孩子满月钱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得给兄弟一个花出去的机会啊。”
这话似乎取悦了alha，alha嗓音里带着笑意。“不会让你等太久。”
…
光线昏沉迷离的ktv里，少年眉眼长开了一些，更加精致夺目，神色里却带上了一点儿大人的沉稳。
正坐在点歌台前唱一首英文情歌，曲调慵懒，配着少年的嗓音格外好听。
少年不太记得歌词，一直盯着屏幕，直到伴奏的间隙，卡座里掌声雷动的时候少年才回头。
屏幕前竖起骨节分明的拇指，似乎在赞扬他，少年像得糖的孩子一样忽然笑得灿然。
…
大学的阶梯教室里，已经是青年的他正在做课题汇报。
配合着投影上的t，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字体之于少年时六亲不认的狂草现在称得上横平竖直。
青年半边脸映着投影仪的光线，将优美的五官描绘得更加轮廓分明，半边脸隐没在窗外渗进的阴沉天色里。让人禁不住心生惋惜，这样好看的男孩子，就应该把所有明亮的光芒都送给他。
像他！现在的神情一样。
沉稳，自信，游刃有余而恣意从容。
…
成长的一幕幕流水般划过，很多他自己没在意过的细枝末节都被人妥帖地记录下来。
松软的床被里，青年脖颈上带着暧昧的红痕，睡得乖巧香甜。
似乎感觉有人在一直看着他，闭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把嗓子微哑，勾人得紧。
“你起来，别在我这晃悠。”
拍视频的人格外讨厌，就是不让他如意。
“你是狗。”
镜头逼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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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
似乎alha的信息素让oga感觉到威胁，青年没睁眼，却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男朋友。”
alha还不满意，继续走近。
“我是谁？”
青年闭着眼睛挥了挥拳，却因这手太过修长漂亮骨肉匀亭而看起来无害又可爱。
alha还在等他回答。
过了半晌，困得妥协似的，青年闭着眼睛扬起手臂，勾住alha脖颈。
手机无声掉到了床上，照着光线昏暗的天花板。
“老公，你是我老公。”少年的声音因为埋在alha怀里含混不清。
他有点儿郁郁地嘟囔：“老逼人瞎喊，什么怪癖。”
…
屏幕上开始划过一张张照片，有他自己的，有他和alha的，也有和朋友一起的合照。
夏思乔喉头滚动，眼眶忽然有点热，视线模糊，却还固执地粘在屏幕上。
他被贺裴扣进怀里，轻吻着后颈。
“你以为我忘了？今天是咱们在一起四年的日子？”
“没有，我是那么矫情的人吗？”夏思乔逞强道。
“嗯，你不矫情，我矫情。”
“夏思乔。”
“嗯？”
“我跟你四年了。”贺裴说。
“那…我表扬表扬你？”
“不要表扬。”
夏思乔语气里带着果然如此，我就知道你想讹我的沧桑。“那你想要什么，说吧？”
贺裴忽然转过他的！头，黑眸含着屏幕上温柔令人沉迷的光，看着他：“想要个名分。”
“你要什么名分，你不早就是我盖了章的男朋友吗？”夏思乔有点好笑。
大屏幕循环播放，又放到了贺裴逼问夏思乔那段。
[“我是谁？”]
[“老逼人瞎喊，什么怪癖。”]
贺裴望着他。
“我想名正言顺的，让你这样叫我，而不仅仅是在我占有欲作祟下你的妥协。”
“我想终生标记你，让你永远染着我的气息。”
心脏像是被一捧温水包裹着，暖流簇簇，涤荡着夏思乔的不安和酸涩。
拂过小朋友微湿的睫毛和眼眶，贺裴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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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想等你毕了业，再对这个世界的真实多一些感触的时候，等你更理智能去考虑我们将来的时候再跟你说这些的。”
“但我又忽然发现自己太过虚伪，我那么喜欢你，那么爱你。如果等你再长大一些，理智的考虑了我们的关系，最后你说我们不适合长久在一起怎么办？”
“所以我想自私一点，卑劣一点，趁着自己还有一点姿色抓紧把你骗到手。”
夏思乔抬着湿漉漉地眸看着他。
“我想和你结婚。”
贺裴将他望进眼底，温柔又深刻地说。
屏幕光幕流溢，方远憨了吧唧地说：“祝你们长长久久啊。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分子钱连带孩子满月钱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得给兄弟一个花出去的机会啊。”
alha音调里染着实实在在的愉悦：“不会让你等太久。”
音响里是错杂的背景声音，夏思乔却好像听到贺裴心脏跳动的频率。
他们心脏跳动的一样快。
带点一点紧张，和那么炽热深稠的爱意。
过了好一会儿，夏思乔颤声道。
“好。”
“那就结婚。”
贺裴吻上他，温柔又浓烈。
幽深空寂的座位像是一道漫长时光的分界线。
屏幕里是少年时光，彼时他们正年少，光影一幕幕投来，掺杂着难以割舍的过去。
他们是彼此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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