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苟成了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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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系统缓慢地舒展着枝叶, 层叠密集的叶片如同仙鹤的翎羽,无风自动,缓缓卷拂。

    凌酒酒屏息等待着系统的话, 心情如同站在悬崖边,不知另一头是深渊,或是柳暗花明的坦途。

    [叮!]

    系统的声音依然没有感情,但不知是不是凌酒酒紧张过分而产生了错觉, 她总觉得这次的提示音不再像是小铁棍撞击三角铁那般清脆的机械音, 反而染上一丝人声的清亮。

    [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真相永远只有一个——追查琉璃城屠城真凶。

    完成进度:1/2。

    宿主即将脱离系统,恢复自由。]

    凌酒酒心里喜滋滋的快乐还没落到实处, 听到进度只有一半, 本能地陷入迷惑。但是又极快地反应过来。

    渊冥在劫身上重新转生后,自然有了新的身份, 她欠缺的那二分之一,应当 就是查出这位魔尊如今的真实身份到底是四位师尊中的哪一位。

    凌酒酒倒没有觉得冤枉或疲惫。

    魔尊渊冥要炼化她的道种, 难保日后不会再下手。况且在休鹿秘境试炼结束后, 她还要回到归墟仙宗,到那是, 那位魔尊渊冥所化的师尊 就是近水楼台,更容易下手。

    所以, 找到那位师尊,不仅仅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也是为了她自已的性命。

    凌酒酒调整好心态,耳内继续传来系统带了几分柔意的播报——

    [恭喜宿主。

    获取营养液:200瓶。

    累积营养液:1618瓶]

    不愧是终极任务, 系统奖励营养液是难得一见的财大气粗。

    对凌酒酒这样的流血流汗不敢流泪的打工人,200瓶营养液无疑是一笔令人咋舌的巨款。

    而系统小苗也很给面子地闪烁起白光,它似乎融化在一片纯净光晕里, 旋即光华尽敛,长成了一棵茂密的树。

    树干的颜色由棕色向浓黑色过渡着,叶片在识海之中无风而动,天空与水磨镜面般的湖水,倒映出树与影抵足而立的梦幻景色。

    似被一阵春风催促着,几十个襁褓般蜷缩的叶苞都绽放开来,像是调皮地伸着懒腰的稚童。

    在这样的一派欣欣向荣中,那一个迟迟不肯□□的深色叶卷 就显得十分突兀,无论凌酒酒再怎么仔细地看,望之一如

    雾里看花,只能不真切地辨识出隐约的紫金色光泽。

    凌酒酒对之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

    系统都长在了识海里,多这么一颗特立独行的叶苞自然无法引发她太多的迷惑。

    很快,系统的提示音画着扇形图,带着三分激动、三分高深和四分波澜不惊,道——

    [叮!]

    [恭喜宿主解锁终极线索(2)。]

    下一句,系统的声音又像是被小刀划过一般,带上嘶哑与含混——

    [终、终极线索(2)……(2)]

    [系统与原书无关。]

    凌酒酒看着系统,脱口而出,道:“系统是什么?原书是什么?”

    识海之中,原本招摇且意气风发的系统小树在说完终极线索(2)后便如被捏住了根茎一样,忽而丧丧地颓下叶片,似在沙漠中暴晒了三天三夜。

    凌酒酒拿出耐心等着,却未得到任何回音。

    她只好尝试着回忆着穿书的始终,却发现原主的记忆早 就深深扎根在脑海,反倒是回想穿书前的情景时,恰如隔着磨砂的琉璃去找风沙中的一粒金子,几乎难以寻得。

    破解了终极线索(1),又明确了屠城真凶,她才有心思审视系统和原书。

    不靠谱的原书,肆意游走在搞死她和搞活她边缘的系统,甚至是这只能用于浇灌系统的营养液……

    究竟是什么?

    凌酒酒想不通,便听得耳边传来姬沉淡淡的声音,如清晨归墟上的烟岚般缓缓飘落身边,道:“觉得很奇怪吗?”

    她晕晕乎乎道:“嗯。”

    ……嗯?

    凌酒酒呼吸一滞,浑身的血液好似在这瞬间倒流。

    姬沉怎么会这么问?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也不奇怪,毕竟玄苍仙尊是半仙——

    一只脚踏入大道所终,半边身子都要入仙,简称半仙。

    那厢,姬沉安抚地拍了拍怔忡又迷惘的凌酒酒,开口道:“他闲太久。”

    凌酒酒:?

    她怎么突然 就听不懂了。

    而颅内空灵的声音传来,在空旷的纯白世界回荡出一圈一圈的空谷回音,生涩的音节带着些上扬的音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这么久才来看人家,渣男!”

    凌酒酒:哦。

    原来姬沉在说此方纯白世界里的诡异声音。

    哦?

    等等

    ,她是听到了“渣男”二字吗?

    她转头, 就见姬沉疲惫地按住眉心,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凌酒酒深吸一口气,捂住耳朵。

    不是吧不是吧?

    这里还埋着一段玄苍仙尊的桃花债吗?

    她才不想听呢!

    不知何时,项乾罗碎裂之处的骨灰被草株一点点抖落进入根茎之下,整个世界又恢复一片纯白无垢。

    而那空缈灵动的声音显然不打算放过她,极度拟人化地冷笑一声,幽怨地对两人传音道:“一万年了,还知道回来?”

    姬沉双眼看向虚空中一处,似乎没有焦距,又似乎盯住某个凌酒酒看不到的存在,道:“别闹。”

    凌酒酒:?!

    这是什么小言男主角必学金句,其中淡淡的无奈、叹息溢于言表,深藏其中的,却不是怒意,只有浅淡的嗔。

    忽然,她心里 就很不舒服,像是内心某个笃定的模糊念头被人拔除,带来一阵阵涩意和失落。

    其实,姬沉同谁演偶像剧,她都没有立场干涉。

    凌酒酒也觉得自已这样不对,再亲近的修士之间都该留有底线,她总不该因为姬沉给了她诸多照顾,心里 就得寸进尺。

    可她 就是不讲道理地难过。

    这种涩涩的不爽快并且想要爆锤姬沉一顿的心态是什么呢?

    此时,那空远之声顿了顿,雌雄莫辩的声线里带着调笑,声音在苍白的高树间穿梭而来:“啧,吃醋了?”

    凌酒酒如被雷劈中,脑子里一白,心里越是知道自已这样别别扭扭的感情确实是吃醋,嘴上越是脱口而出、不打自招道:“才没有!”

    姬沉本来没有把这声音的话放在心上,蓦得听到凌酒酒的脆声,平静如深湖的心里忽似被投入一颗石头,懒洋洋地荡开层层涟漪。

    他转过头,俯下身子,仔细分辨着凌酒酒的表情。

    她圆亮的眼睛像是水中明月,带着澈澈水光,因着急自辩,眼眶带了很难发现的红晕。

    她小小的脸凝白如美玉,却与此方世界的苍白丝毫不同——

    白色本该是不近人情的、淡漠疏远的,但因她面颊飞上了桃花色的红晕,她 就变成了暖意融融,温暖可亲的。

    真像是,一只气急败坏的兔子。

    姬沉的笑意从眼眸渗出,

    如玄冰终于肯被春光撼动,融化出一捧清流,一点点流淌过他的唇边,郎君冷硬的轮廓中浮现笑纹。

    他两只手背在身后,半弯腰,用自已的鼻尖去找女郎的鼻尖,见她害羞地偏过视线,便好整以暇地偏偏头追上去,用一种堪称温柔却不容置疑的语气道:“酒酒,吃醋了。”

    凌酒酒垂眸看自已的鞋尖,倔强地闷着头,不想嗅到他身上的松香味道,闭着嘴不说话。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她要把沉默是金发扬光大。

    姬沉低笑一声,沉沉的声线近乎耳语,道:“吃醋也是可以的,我很欢喜。”

    凌酒酒的睫毛压在眼皮上,飞快地眨着,像是闷雨天低飞的蜻蜓的翅膀般颤动,拼命掩盖自已的失措,喃喃道:“我才没有。”

    姬沉看着她更红一层的耳尖,少女饱满的唇瓣因为紧抿着,反而润出一层水泽,如两瓣沾着晨露灵蕴的桃花。

    似乎,因他的靠近而染上了颜色。

    这个想法如同一只温软的手狠狠捏住他的心,由得心房随之一颤。

    淡漠禁欲的剑修脸上带上极其浅淡的欲1望色。

    他生来是一座荒山,四时轮转、霹雳雨雪,于与他不过尔尔。

    但现在心里隐约的躁动却似一束激流,不停冲击着归墟主峰掩藏在蓬莱海下的根基。

    姬沉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便任由身体支配思想,将两只手缓缓打开,准备把小小的女郎揽如怀中。

    想要衔住花瓣,然后……

    然后他也不知道还应该做什么,但能感受一下她的温度也是好的。

    骤然,四周的雪白草株疯狂晃动,似被无形之手揉乱一团,而高树则四下翻飞,像是分分钟要自已摇秃自已,引出一片枝叶剐蹭的“刷拉”声。

    “有意思吗?!你们有意思吗?”

    同时,空灵的声音带着讥诮传来,字字泣血,生动地展现出单身狗的悲愤与不解。

    孤单的人那么多,快乐的能有几个?

    单身的人早该看透。

    被大风刮过的凌酒酒和姬沉恍若梦醒,飞快地对视一眼,都不尴不尬地轻咳一声,一人看天、一人看地,一本正经,化身一对再平平无奇不过的天阙峰真传师兄妹,一天到晚把姬沉当做情敌的柯子晋看了都挑

    不出毛病。

    凌酒酒轻轻甩头,让自已清醒几分,才专心正事,张口道:“阁下到底是谁?还有,你的老朋友是旺崽吗?”

    遥远的声音带着困惑,自言自语道:“哦?你究竟是不是……奇怪……奇怪。”

    察觉这个声音又要回到自已的世界,凌酒酒蹙眉,追问道:“阁下知道些什么呢?”

    那声音叹了一口气,道:“无非是……”

    话到一半,突得顿住。

    白色高树与草海里,黑衣男修像是看不出来那个黑衣女修自已长了手一样,乐此不疲地伸出手非要帮她把被风吹乱的碎发拢在耳后。

    而那女修显然矜持许多,颇有几分羞愤地挡住那男修的手腕。

    凌酒酒自已胡乱拨了拨乱发,心说姬沉不知何时养成了给她整理头发的习惯。

    当她只有三岁吗。

    一声冷笑。

    没得感情的话语从天上飘下来,凉凉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说了。”

    凌酒酒:?

    姬沉:……

    紧接着,那声音来了兴致,优雅之音带上明显的兴奋。“我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不必多说,打一架吧。”

    须臾,满地的草株倏而骤然长为狰狞的藤蔓,似无数根荆棘触手,直直向着——

    凌酒酒而去!

    错落带刺的草茎切割开凌酒酒的视线,她透过被分成一个个菱形的视野看向身边。

    凌酒酒满眼莫名其妙,看着负手而立、显然不打算出手的姬沉。

    仿佛艾莉看着洪世贤——

    个鬼啊!

    她这什么魔鬼比喻啊!

    还有,这个渺远声音和姬沉到底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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