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替身”影卫

暴君的“替身”影卫 > 39、第 39 章

39、第 39 章

    离行瑾瞅了楼上一眼, 故意道:“我怎么感觉挺有意思的呢?这么多人。”

    影七要急死,就差围着离行瑾团团转了,他绷着脸, 拉着对方的手, 试图往门外边拽:“我们先回去,少爷我想去猜灯谜、放花灯。”

    然而离行瑾纹丝不动,在两人手臂完全伸开后突然手臂用力, 将人带进了怀里, 抱着他迅速侧身,靠在了大厅粗大的红漆梁柱后。

    离行瑾伸出一只手,食指放在唇边:“嘘。”

    影七乖乖不动。

    离行瑾眼睛眯起,看着大厅门口的方向轻声道:“乖一点,等我们在这里玩够了,再去放花灯,嗯?”

    影七察觉出异样, 顺着皇上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门外一男子被拥簇而来, 那男子约莫而立, 身材清瘦修长,容貌普通,看上去有些眼熟。

    离行瑾适时在他耳边说道:“盐使司都转运使, 李获。”

    影七并不清楚政事, 因此并不知道李获此人,只是在行宫之中偶然见过所以觉得眼熟,他只是讶异对方身为朝廷命官,在皇上来行宫视察期间居然这般大摇大摆地逛青楼。

    似乎是知道他想什么,在一行人被闻讯而来的龟公热情迎进二楼后, 离行瑾解释道:“阿七信不信,朕若今日没有微服出来,来日察呈报上去的时候,这些人的行踪一定是干干净净的。”

    “官官相护,你来我往,朕久坐深宫,一旦失去亲信,就能被这层层巨网遮了眼睛、堵了耳朵,成为瞎子、聋子。”

    所以他在明壮大提刑司,在暗则利用外朝卫不受职位约束的特点,培植势力,使其网布全国各地乃至敌国南楚,那些他在深宫中无法看到的真相,便由这些影子般的外朝卫去探。

    李获受命于户部,掌盐运,因为人刚直,朝中少有人与之来往,但其人颇有学识,曾授业的恩师又颇有来历,是个硬骨头。

    表面上看是这样,实际上呢?若此人当真清高刚正,也不会和下属拉帮结派来这小倌寻欢作乐了。

    不过离行瑾虽恼,却也没将此放在心上,倒是方才他还在苦思该如何劝得影七留下,现在倒是有了一个好借口。

    于是他看向李获等人离去的方向,佯怒道:“李获此人,表里不一,朕日前刚收到折子,有人奏其行为不检、贪污受贿,甚至连军中饷盐也敢伸手,实乃当诛!”

    影七一愣:“饷盐?”

    “嗯,”离行瑾想起之前潢口将领经由威武将军呈上来的那份关于盐运的奏折,如今看来,潢口将领避开户部、盐使司都转运使,偏偏托威武将军转奏,显然是与户部或盐使司有龃龉。

    “威武将军曾上密折,说有一批运至潢口重镇的海盐在到达目的地时已所剩无几,而李获乃盐运的直接负责人,却对此隐而不报,可见心中有鬼。”

    “我们跟上去,查个清楚。”离行瑾道。

    影七沉默,不明白皇上要查人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他看了一眼皇上明显有些跃跃欲试的表情,心情沉重。

    虽然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但他是大略是看过话本的,影六让他看的那话本里有写,青楼便是男女来寻欢作乐的地方,他初看时觉得青楼二字清雅好听,还当不过茶馆书馆之类,待到看到后面,瞥见那些个图画时,才顿时闹了大红脸。

    不过他也就匆忙瞥了几眼,因为吓得没有拿稳,还把书弄掉了。

    想到这,影七神色复杂的看了离行瑾一眼,该不会是皇上也看了那话本,出于好奇,才会对这种地方如此向往的吧?

    事到如今,他知道无论如何不能劝得对方离开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将皇上挡在身后,道:“少爷,我们去楼上,找个单独的房间好吗?这里太吵了,我有点头晕。”

    不过转瞬间,整个红颜倌就热闹了起来,台上有轻纱般的绫罗飘起,慢慢从顶部滑下,随其一起落下的则是一个如蝴蝶般轻盈舞动的人儿,其貌如水般干净,又如翠玉般葱茏,柔美骨感的足尖轻轻落地,便收获了雷鸣的掌声和欢吼尖叫。

    在这阵阵疯狂的尖叫之中,影七拉着离行瑾的手,终于挤身进了二楼。

    龟公们是不下场一楼拿等低俗之所的,专门在二楼等着,接待有资本上来的达官贵人。

    因此二人一进入二楼,便有龟公过来,笑着引荐:“二位公子有什么需要?”

    影七看这龟公翩然而至,一身香气,忍不住后退了半步,撇开了头不自在道:“一间天字号。”

    “这……雅间是有的,奴这里没有天地字号之说。”龟公忍俊不禁。

    两人看上去打扮平常,但离行瑾是何等身份,宫人如何敢让堂堂一国之君真的去穿那等平民服饰?

    再有影七,如今宫中又有谁人不知此人乃皇上盛宠之人?准提宫中皇上为其冲冠一怒,将威武将军嫡子关押至诏狱的事如今已闹得人尽皆知,且不说今后如何,单单是因为这件事,宫人们就绝对不敢去得罪影七。

    正主也好,替身也罢,只要圣宠不衰,又有何区别呢?

    这种情况下,两人身上衣物虽样式尽量低调,但料子却是奢侈名贵,普通人顶多觉得两人身上衣服的颜色更为明朗些,浸淫名利场多年的龟公却是一眼看出了其中的名贵之处。

    他可没蠢到当真认为两人只是普通的富家少爷和小书童,但见离行瑾面具半遮面,气势不凡,那书童打扮的年轻公子虽容貌逊色许多,气质和身段却是绝佳,尤其那双乌黑眼眸,一瞥那双纯粹黑眸里藏不住的干净和灵动当真是能让人喉头发紧、唇舌发干。

    他浸淫此道多年,一眼便知这小书童无需调.教便是世间难得的极品,恐怕任谁试过这样的身子,再被那样一双干干净净的眼睛看一眼,都能酥了半边身体去。更不要提这书童身上自有一股乖静又野性的矛盾气质,整个仿佛是一只初生的幼狼,野性难驯,又乖弱得惹人怜爱。

    这样的人最能激起人内心深处的蹂.躏欲,招人喜欢,也是他们这等风尘之地再怎么费力气都调.教不出来的。

    能养出这样干净的人的地方,不是巨贾之家便是完全不用靠子弟攀爬仕途的世家豪贵。

    龟公这样想着,又忍不住暗中多看了两眼,便觉被其傍边紫衣面具的男子冷泠看了一眼,那目光犹如实质,仿佛要化作冰凌,将他就此贯穿。

    龟公顿时如坠冰窖,待看到两人十指相握的手时心中更是后悔不迭,忙将腰弯得更低,无比谦卑道:“二楼最左的风挽间还空着,亦有其他风景可赏,两位公子若想图个清静,那再好不过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俩是一对儿,看那紫衣公子将人护得这般紧的样子,怕是是这书童打扮的公子不知从何处听了他们这等烟花之地,好奇之下要来看一看,这才有了如今这一幕。

    龟公心有七窍,心思一转,便知紫衣贵公子定是不愿对方当真看着了那等子腌臜事的,如此恰巧门朝后开的风挽间就是上上之选了。

    等被人引至挽风间,上了精致的茶点果子,影七才蓦然想起来,他没银子!

    他立刻无措起来,忙看向离行瑾,目光求助。

    离行瑾很满意这雅间门的朝向,正打量着,察觉到影七的目光,转头看他:“怎么了?”

    影七犹豫半晌,嚅嗫道:“少爷,我忘了带钱。”

    其实不是忘带,而是他真没钱。

    但桌边还站着摆弄茶点的龟公,影七知道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否则对方要当他们要吃霸王餐,逛霸王青楼,怕是第二天就能给他们传遍整个辅都。

    龟公看到这一幕,越发认定两人是某两个高门贵族的公子趁着西市花灯节偷溜了出来,结果算有遗漏,忘记了带钱。

    否则有哪家的公子出来逛这等地方敢不带钱的?

    他心中肉疼,面上却笑得一脸大方:“两位公子头次来这罢?那可是巧了,因着花灯节,又是我们倌的清越公子首次亮艺,今日头次来的客人住地一律免了的。”

    放屁。

    他们是免了地儿,可那是一楼的“站”地,供下面那些平头百姓有个站脚的地方罢了,且这站地钱虽说免了,可不是真就一分钱不出的,来这里快活的,公子的赏钱能不给吗?还有茶水钱,糕点钱,花灯钱,那可是都赚回来了的。

    离行瑾闻言,从怀中掏出张银票来,拍在桌上,淡道:“不必。”

    虽然语气平淡,但龟公知道这银票自己不得不接,他勉强笑笑,将其收了,才小心退下。

    对待这些生来高傲的贵族公子,识趣才能搏个好印象。

    等人走了,离行瑾走出房门,笑着将趴在廊上看了半天风景的影七翻过来,明知故问:“不高兴了?”

    影七又翻过身去,低头假装看园中的风景。

    离行瑾顺势覆在他身上,食指夹着一张银票在影卫眼前晃了晃,低低沉笑:“阿七的月俸,朕记着呢。”

    良久,等他手腕都开始泛酸,怀中的人动了动,抓住栏杆的一只手终于松开了,一把抓住了他晃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