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受穿成名门团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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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不告而别

    “我……”池歆心虚,面露难色。

    他哪里用银钱买过东西?当药奴的时候终身在教中不得外出自是不可能。而原主小时候有母亲照料,后来到了池家大宅深居简出,吃喝都有人送到院子里,虽然有领过每月的月例银钱,却只是攒在匣子里,出门都没带着,也没有自己去买过东西。所以,他这方面概念和经验几乎为零。

    “你没买过东西,还是没见过钱?”卫断情见他神色忐忑,怕对方有难言之隐,便开玩笑的调侃一句。对方若是不想说,顺着玩笑话打哈哈,两人转移话题也不尴尬。

    但江南富庶,市面上买卖种类繁多,银钱流通普及,半大孩子街面上帮人跑腿买货很常见。许小四既然生在江南,就算家里穷困,也不可能长这么大一直都没见过钱。越是穷人家里的孩子越是早当家,除非那些纨绔公子,不识五谷吃穿都有人伺候无需自己用银钱。

    上辈子这个年岁的卫断情绝对没有这么细腻的想法,如今重活一世,他能轻易看出许小四的神情与待人接物的卑微态度,笃定他不是公子哥出身。不是公子哥,怎么可能不会买东西?

    黑衣人就算真的嘲讽,池歆也不会介意,何况对方用玩笑的口吻说话。

    池歆的确没买过东西,钱认得,却不知道物价。万一拿着黑衣人给的碎银去买吃食被人骗了呢?他反而为对方着想,诚实答道:“我没有用过钱,没买过东西。我是去风家当奴仆的,风家应该管我饭食。如果我贸然拿着钱去买吃喝的东西,会被人怀疑。我也不会说谎,怕你还是会被人发现。”

    看许小四一本正经的解释,卫断情越发觉得这少年有趣了,紧张的心绪也逐渐放松下来:“许小四,我没让你拿钱去找风家人买东西。这船上不是有别的客商么?你去偷偷问问总行吧。被人骗也没事,不上当你怎么长记性。再说银子又不能吃,高价换来我需要的吃食便是,我也不差这点钱。”

    池歆觉得黑衣人说的有道理,点点头继续道:“那您想吃什么东西,先告诉我。深更半夜去不太合适,要不等明天早上,若是风家没有派我活计,我再去买?”

    等明天?卫断情一整天光顾着逃命躲藏,水米没粘牙,饿到明天早上,人都饿死了。这少年莫不是假正经,存心就不打算给他买吃的?说不定这少年比看起来城府深得多,卫断情也不敢太刺激,便退而求其次道:“算了,你饭团呢?拿给我先垫垫。”

    池歆眼见自己舍不得吃的饭团,三两下就都被黑衣人吞下了肚,若说没有半点难过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将布袋子里沾着的米粒都捡了吃干净,又自我安慰,还好此前他已经吃了半个饭团子,估计能熬到后天再吃东西也行。

    “这个赔你,算我买你的饭团。”黑衣人拿出一粒金珠子,另外又塞给他几块碎银,“别哭丧着脸,我给你的这些钱买一个月吃食都够了。你只用管我最多两天吃食。等我的随从处理完外边的事,来接我走的时候,剩下的钱都归你。”

    池歆推拒不收:“这怎么行?既然钱有富裕,用不完就还给您。何况我未必能帮您买到合适的吃食。”

    “我还没说想吃什么,你又怎知道买不来?”卫断情好奇的问。

    “我……”池歆不知道为什么被对方逼问的时候就会紧张害怕,大概是他先说了谎?而且他的确没用,什么事都不会做,一时紧张,就更说不好出话来。

    “没事。我教你,首先是有财不露白,你只挑出最小的一块银子拿去换吃的就行。金珠子估计也用不到,你自己收好,就当我借你地方睡觉还差遣你做事的回报。”卫断情潇洒的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亏,又调侃道,“其实这些钱已经够买你这个人了吧?要不你将风家管事的单独叫过来,我买断你身契算了。”

    卫断情知道风家只嫡系精通武艺,然而嫡系人丁单薄,除了来江南比武,平素都在北边修炼,没空随着货船南来北往。现在这艘船上的风家主事人不是旁系就是更低身份的寻常掌柜,武功高不到哪里去,单打独斗就算卫断情有伤在身,也自信能对付。

    池歆清澈的眸子盯着黑衣人,抿了抿嘴唇,小声问道:“您又开玩笑呢,是不是?刚才还嘱咐我不要惊动旁人,大约不想见到风家管事。而且我要信守承诺去风家,您出多少钱,我也不会跟您走。”

    越是不容易得到的,越是惦记。卫断情懂这个道理,许小四反复说为了承诺去风家作奴仆看来真不是瞎编的话。这人信守诺言是真,满心善意不曾趁火打劫,还这样恭谨有耐心的对他,卫断情越发喜欢了。

    正思量间,就见许小四只从他手里拿出了一小块碎银。碎银就小手指那么一小点,许小四却轻松的将那小块又掰成了更小的几粒碎末。

    普通人绞碎银子是用特殊的剪子,拿手直接掰并不容易,习武之人手劲大,掰大块还好说,块越小越是难以拆解。许小四那看起来修长纤瘦的手指,竟然这样有力?他莫非是内功高手?那当着面就露了这一手,是含蓄的表达威慑么?

    卫断情迷惑不解,如果这少年不仅懂医术,还习练了上乘内功心法,那为何上赶着要去风家当奴仆,这事越发奇怪了。

    池歆并不晓得自己已经“破绽百出”,还琢磨着明天拿这些银钱去换吃食,是不是能多换一些,自己也跟着吃点。

    卫断情脑子里各种疑团,身体也疲惫不堪,竟然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池歆没想到这黑衣人又昏迷了,还没说要吃什么呢。他只好将黑衣人的匕首捡起来,放回他手边,又把黑衣人的药和钱都放回了他怀里。

    这番动作牵扯到池歆自己脖子上的伤,不过这点痛对他而言微乎其微,他都没想着要处理,大约一两日定然能长好的。他反而沉溺刚才情形,能肯定对方在划伤他之后,是特意将匕首拿远了一些。

    原来,也有人怕将他弄伤呢,这样的善意,让他莫名的生出了几分喜悦之情。

    圣教之中的高阶仆从和护卫都是习武的,杀伐果决,对低等奴仆一般是不假颜色,有些暴躁凶狠的以折磨奴仆取乐。没想到少主身边这个护卫如此善良,不忍伤他,还给他银钱。

    想起黑衣人刚才说有带随从,池歆的心头陡然冒出一个想法,这黑衣人莫非就是少主本人?但是听说少主自幼中了奇毒,一直在教中好医好药精心调养,药奴就是为了给少主试药。若非如此,他们这样被遗弃的孤弱幼童早就死了。在圣教中为奴,好歹有人管。

    如果黑衣人真是少主,那为什么会不远万里来到中原呢?他的毒是不是已经解了?

    池歆也折腾了一整日,舟车劳顿身体疲乏。他原本寻到的能横躺的地方被黑衣人占了大部分,只好缩到了旁边更窄小的地方,蜷起身体靠着另一个箱子打盹。睡着之后,他体内的真气流转不息,很快便忘却了周遭的环境,进入了一种很玄妙的状态,周身舒爽,便是饥饿也不太觉得了。

    再醒来的时候,池歆发现黑衣人不见了。船身晃动,应该是已经起航了。

    怎么回事,黑衣人去哪里了?

    猛然站起来,他怀中却掉落了那个布袋子。翻看查看,里面没有饭团,而是一粒小金珠和几块碎银,以及那个装着上等金创药的小瓷瓶。这些东西他明明都已经放回了黑衣人身上,为何又到了自己身上?

    鼻子里闻到了金创药的香气,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愈合。那黑衣人竟舍得用这么好的药给他疗伤,还将整瓶药都送给他了么?他明明没有做什么有用的事情,哪里值得这么丰厚的报答?

    他赶紧将东西捡起装好,满腹疑团。等了片刻,仍不见黑衣人回来,池歆却已经想清楚。反正这银钱和药他不能用,先存好。等将来再见到那人还了便是。如果见不到,就在十年后恢复自由身了,他去圣教,将钱物还给那人。

    这样一来,他树立起了一个远大的目标。无论去风家会遭遇什么,他尽量坚持好好活着,一方面是报答原主父母生养之恩,再有就是十年期满后,他就是自由身了,可以去圣教找那个人。

    可惜,那人叫什么名字他并不知道,他甚至都没有见到那黑衣人的真容。而且他明白,很可能对方根本不在意这些银钱物品。

    对方是否在意他不管,他现在已经不是药奴,他或许将来按自己想法行事,到时候去做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才是重要的。

    以前当药奴身不由己,浑噩的死了,上天既然给了他新的机会,他不妨换个活法。不过他的眼界有限,如今能想到也也不过是坚持活着,将来才好去圣教找那人。

    比起这种具体的目标,其他那些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或者回到池家混吃等死都太过虚幻,他完全没概念还有着怕人识破的恐惧。

    池歆贴身藏好了银钱和那个药瓶,走出货舱上到甲板上,天光已经大亮。

    如果依照平时,无论多晚睡下,他很早就会醒。今天早上不太正常,说不定是黑衣人又点了他穴道。他没有多想,也无人去佐证究竟发生过什么,只能将昨晚的事情藏在心中。无人盘问,他便不说,免得招惹麻烦。

    风束恰好在甲板上巡视,见池歆无所事事的,仿佛刚睡醒出来溜达的样子,他再对比自己为了生意忙的不眠不休,内心自然不平衡。他叫住池歆,没好气的问:“池公子这是睡醒了继续看风景呢?”

    这话说的没错,池歆的确刚睡醒,没找到黑衣人,也不用操心去问别的客商买高档吃食的事情,两岸的景色也挺好看,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羞愧万分,急忙作揖,心虚道:“风管事好,在下并不知做些什么,还请您吩咐。”

    “昨日睡的可还安稳?”风束的心中转悠着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