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初恋杀死的第九次

被初恋杀死的第九次 > 脆弱的强者

脆弱的强者

    月见山已经快要忘记接吻是什么感觉了。好像上一次和夏油杰接吻,已经是好几辈子之前的事情那样遥远。

    她刚刚还觉得夏油杰浑身都因为高烧而泛红的样子,好像被人狠狠‘欺负’了一顿。万万没想到这个吐槽如此之快的也应验在自己身上。

    非要追根究底的话——多少有点算月见山自作自受。因为夏油杰这个习惯完全是她连哄带骗惯出来的。

    月见山从小就察觉到自己的小邻居是个非常安静内敛的人;虽然偶尔会表现出腹黑记仇的一面,但他似乎更习惯于独自解决事情。即使在发现两人都可以看见诅咒之后,夏油杰将她划进了‘自己人’的范围,但也很少和她倾诉什么。

    秉承着‘既然我比你大一岁那就应该照顾你’,以及‘就算是安静不哭的小孩也该有糖吃’的原则,月见山总是有意无意引导着夏油杰养成各种和他‘三好少年’形象截然相反的小习惯。

    从结果来说,月见山成功得不能更成功。

    就是她那时候没预料到小邻居养大了会变成男朋友,还会变成杀死自己的凶手。

    从惊愕突然的吻里面抽身,月见山呼吸紊乱的推开了夏油杰,扶着他肩膀——夏油杰低垂眉眼,他本来就生得清秀,但并不女气。

    他拨开月见山脸颊上贴着的,汗湿的头发,像只大型犬亲昵的贴着她。夏夜热得出奇,客厅没有开空调,月见山靠在他肩膀上调整着呼吸,脸上发烫。

    “春,我最近——”

    “总觉得你在离我远去。”夏油杰收紧了胳膊,环抱着月见山的腰和脊背:“有时候我分不清梦和现实,觉得好像我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才是在梦里。”

    他其实还在发烧,现在的状态有点近似于烧糊涂了在说神志不清的胡话。月见山捏着那盒退烧药,硬纸壳的盒子被她捏得皱皱巴巴,濡湿的蜷缩着。

    夏油杰还在继续自言自语:“春,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他像是数千年前那位被挖去心脏的比干,诚惶诚恐的问别人:没有心还可以活吗?

    月见山松开手,放过了皱巴巴的药盒:“我不会离开你的。先松手,我去倒水给你吃药。”

    被顺了毛的大狐狸乖巧松手,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团着。他用湿漉漉的暗紫色眼眸注视月见山,明明已经松开了手,炙热的眼神却让月见山错觉自己好像一直被困在少年怀里。

    深吸了一口气,月见山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她起身去厨房烧了开水,顺便把粥也煮上——厨房冰箱里空空如也,就一盒鸡蛋,早上还让夏油杰煎完了。

    月见山认命的关上冰箱门,准备等会换衣服出去买点菜。现在才五点多,做个早饭不会耽误自己和空条教授约好的时间。

    把烧好的开水和凉白开兑一兑,试过温度后,月见山按照退烧药的使用说明拆了四颗胶囊出来。

    “张嘴,吃药。”

    夏油杰顺从的张开嘴,水润的眼眸向上望着月见山,眼周因为高烧而泛出昳丽的红。月见山一怔,险些端不稳水杯。她努力无视自己好像一个‘s’的诡异气氛感,把胶囊塞进夏油杰嘴里,将水杯递给他——

    月见山本意是让夏油杰自己拿着水杯喝水,夏油杰却抬起胳膊握住月见山手腕,就着她的手喝起水来。

    夏油杰吃药的时候总是很乖,一口药就一口水下去,不哭不闹也不会嫌弃药苦,只是眉头会下意识的皱起一点。喝完药他往后仰躺回沙发里,黑色头发凌乱的四散开,脸颊侧和线条利落的眉眼都搭着几缕黑色的头发。

    月见山下意识从桌底罐子里掏出一颗薄荷糖拆开,投喂进夏油杰嘴里。糖是月见山托人带的一个种花家小作坊产出的手工糖,虽然说是糖,但其实吃起来没有一点甜味。后来因为难买,月见山自己还跑了一趟国外,去学怎么做。

    她向来擅长和人打交道,只要月见山有心想要认识谁,或者想要学习什么,就很少有不成功的。除去术式这种对天赋有硬性要求的东西之外。

    罐子里的糖还有大半,把糖塞进夏油杰嘴里后,月见山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被养成习惯的不仅仅是夏油杰,其实还有她。只是月见山自己不承认而已。

    她抿了抿唇,将糖罐重新放回桌子底下。

    夏油杰一侧的脸颊因为包着糖而鼓了起来,看起来多少让人能意识到他只有十八岁而不是二十八岁。他舔了舔牙齿,嘴巴里都是薄荷清凉的味道,让他清醒了许多。

    月见山俯身隔着退烧贴摸了摸他额头,又摸摸脸颊和脖颈侧——温度还是挺高,好像没怎么退烧。她起身捡起沙发上挂着的外套:“我出去买点菜回来做早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顺便去医院看看?”

    “不去。”

    夏油杰把头别了过去,声音沙哑。他不太喜欢医院,因为某些私人原因。

    月见山刚刚还有点复杂的心情,一下子被逗乐了。只要暂时不想未来可能发生的惨剧,她和夏油杰待在一起时所有的心情都会格外生动。

    “你十八岁的人了,医院能吃了你吗?”月见山一边穿衣服,一边催夏油杰:“快点起来,贴了那么久退烧贴还是烫,不去医院看看怎么行……”

    夏油杰仰躺在沙发上装睡,不吱声。月见山靠着门框,挑眉:“不起来就算了,我去买早饭,你在家等我——”

    夏油杰一翻身从床上站起来,捡起自己外套披上,声音闷闷的:“去。”

    月见山换鞋出门,夏油杰就安静的跟在她身后。两人保持着大约三十厘米的距离走了一会儿,夏油杰突然加快脚步,走到月见山身边,牵住她手。月见山抬眸看了他一眼,夏油杰捏着她纤细的手指,小声:“我是病号。”

    理直气壮的要求被照顾——好吧,这也是自己造孽惯出来的。

    月见山咬着后槽牙,手被夏油杰捂得快要化了。她蜷了下手指,夏油杰牵得太紧,她没能蜷动。这时候夏油杰的手机响了,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也不知道看了什么简讯,眉头紧皱起来。

    月见山忍不住问:“是有任务了吗?”

    “是之前的袭击者……”夏油杰也没有瞒着月见山,将手机递给她:“身份已经确认了,是从意大利流窜过来的逃犯,其中有一名是异能力者。”

    简讯是备注为‘灰原雄’的人发来的,里面不仅有那三个袭击者的简略资料,甚至还有照片。有了照片,月见山迅速将这三人的脸,和第三周目那三个警察的‘脸’对上。

    原来如此……所以第三周目接受了自己的报警,并让自己留在警察署的根本就是假警察,是这三个逃犯假扮的。至于真正的警察——应该是在自己报警之前就出事了。不然那么大一个警察署,只有三个警察,不管怎么想都不对。

    还是自己经验不足,才会发现不了异常。

    月见山正要把手机还给夏油杰时,手机一震,‘灰原雄’又给夏油杰传来了新的简讯。

    灰原雄:前辈!我和七海接到了新的二级咒灵任务,现在就要出发离开并盛啦!你好好休息哦!

    灰原雄:我昨天不小心看见了你的任务安排,也太可怕啦!一天至少两起任务,前辈就算是特级咒术师,也要保重身体啊。

    月见山看着最后一则简讯,怔了好一会儿。她知道夏油杰在濒临疯狂的前一两个月,精神状态都很不正常。但是这样清楚的看见他的日常工作量,月见山还是忍不住叹为观止。

    一天两个任务,按照夏油杰的术式,那一天至少需要吞食一个咒灵。而且诅咒师基本上没有周末,就这工作量,夏油杰不生病谁生病啊?

    她把手机还给夏油杰:“就算是特级咒术师,也没必要这样压榨吧?”

    夏油杰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立刻明白了月见山为什么这样说。他收起手机,唇角上扬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是我主动要求增加任务的。我……不想被抛下。”

    他每次执行任务,有时候任务中遇到年轻的女孩子,都会想到某个死在自己怀里的少女,继而想到月见山。

    如果……如果,那一次,站在他身后的人是月见山,而敌人是伏黑甚尔,他是不是也一样无法保护对方?

    月见山不知道该怎么劝夏油杰。准确的说,她在犹豫——最后月见山决定先送夏油杰去医院。

    任务……生病了的话,就会暂时不接那么多了吧?

    送夏油杰去附近的医院看医生。医生原本是要给夏油杰打吊瓶,夏油杰拒绝了,让医生给自己开了药,坚持跟着月见山一起去买菜。

    带这个病号,月见山不好耽误时间。她随便在超市挑了荤素搭配的便当盒后,带着夏油杰去付账,回家。

    两人转完一圈回来,家里粥也差不多煮好了。月见山找出便利贴,挨个写好备注贴到便当盒上,将它们整齐的码在冰箱里。

    粥是白粥,月见山给电饭煲设置了自动保温。

    等到月见山忙完出厨房时,夏油杰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退烧药和医生开的药里面都有助眠成分,他也确实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呆在月见山身边后不自觉的放松下来,陷入了难得的熟睡。

    月见山没有靠近。她站在厨房门口看夏油杰,少年的脸埋在柔软抱枕里面,睡着时眉头也微微的皱着,脸色苍白,显得又安静又乖巧。

    夏油杰睡相很好,不打呼噜也不说梦话。唯一的缺点就是睡眠浅,很容易被惊醒;所以月见山很少有机会看见他的睡颜。

    她知道夏油杰很强。但现在毫无防备的在月见山身边熟睡,向她坦然露出致命弱点的夏油杰,却让月见山觉得很脆弱。

    即使知道这个人是未来的凶手,但此时此刻,月见山居然仍旧对他生出一股怜爱的情绪。

    外面清晨的太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它们照到夏油杰脸上时,月见山转身把迅速把窗帘给拉上了。她背对着夏油杰,揪着窗帘一角的手用力到指节都在发白。

    她自言自语:“月见山啊月见山,你真的是疯了吗?”

    她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怜爱一个未来的凶手?

    夏油杰被电话声吵醒,皱着眉闭眼接起电话:是辅导监督打来的电话,问他关于任务的事情。

    他扶着额头爬起来,头还有些痛,但已经退烧了。毕竟是特级咒术师,身体素质很好。周围光线很暗,夏油杰环顾四周后才发现窗帘都被拉上了——不用多想也知道,肯定是月见山做的。

    电话那头辅导监督还在报告后续,夏油杰敷衍了几句,同时察觉到桌子上贴着两张写得密密麻麻的便利贴。他俯身将那两张便利贴撕下来,不出意外在上面看见了月见山的笔迹。

    医院开的药每天吃多少,一天吃几次,我都写了便利贴贴药盒上了,记得吃药。厨房电饭煲里面有粥,醒了可以自己吃。冰箱里有现成的便当盒,给你买了两天的量,早饭午饭晚饭我都有分别贴不同的便利贴,你按照我贴的提示去热就可以吃了。

    我要回老家一趟,过年有资料落在那边了。大概要等两到三周才能回来。你醒了之后如果还不舒服,就再吃一道药。——月见山  留

    夏油杰用食指点了点便利贴薄薄的纸面,几乎可以想象自己女朋友坐在矮桌旁边,垂眸认真写下这些字的表情。他不自觉勾起嘴角,同时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或许可以趁着这次生病,短暂的休息两天也好。

    最近总是做噩梦……说不定就是因为任务太重了,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

    “阿嚏!”

    月见山打了个喷嚏,眼睛一圈儿都红了。她吸了吸鼻子,手忙脚乱的从汽车前挡纸巾盒里抽出面巾纸。

    旁边驾驶位上的空条承太郎瞥了她一眼:“你感冒了?”

    月见山把脏纸巾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声音沙哑:“被传染了。”

    空条承太郎指了指抽屉:“那里面有口罩,和感冒药。”

    月见山有点意外。她一直以为空条承太郎应该是不会注意细节的人,但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加体贴。

    “谢谢。”

    礼貌的道谢后,月见山没有立刻去拿口罩和药。她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个迷你掌上屏幕递给空条承太郎,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向他解释:“是微型追踪器。这个屏幕可以显示我的位置。在这场旅途中,我不会离开你的视线。”

    空条承太郎沉思了两秒,收下显示器:“那么追踪器,在你身上?”

    月见山下意识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嗯,在我身上,但我不会告诉你它具体在哪。说实话,虽然我觉得您不是坏人,但我现在并不能完全的相信您。”

    “我已经确定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在收集到足够的线索之前,我为了自己的安全,必须对一切事物包括人,都保持警惕心理。”

    空条承太郎并不反感月见山的行为。他向月见山颔首,道:“可以。”

    他已经不是需要同伴的年纪了,至少月见山也没有必要成为他的同伴。在来并盛之前,空条承太郎悄悄调查过自己即将接触的目标——月见山春,作为一个替身使者来说,她的生活过于平静了,平静得完全像个普通人。

    好像有一张看不见的网在她四周,完全过滤掉了所有的危险。这样安全环境下长大的女孩子,并不适合成为承太郎的同伴。

    车子缓缓发动,逐渐将月见山熟悉的景色抛在了后面。月见山见承太郎同意了自己的话,不禁松了口气。

    她低头回复松岛希:谢谢你帮我找来的微型跟踪器,钱我已经转给你个人账户了。

    现在加上空条承太郎,就相当于一共有两个人掌握了自己的具体行踪。只要两个人的目的无法达成一致,自己的安全程度就会上升。

    只有先确保自己活着,才能找回自己真正的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  春酱把追踪器放在了自己身上,但是没有具体告诉承太郎放在哪里了,这样承太郎就不能确认追踪器是否真的在她身上。如果春酱半路觉得承太郎不可靠,就可以自己偷偷把追踪器转移,让承太郎没办法确定自己位置,方便跑路。

    其实算是向承太郎表达诚意,告诉他虽然我现在不能完全相信你,但至少我信了一半,剩下一半你要拿出证据来,我才会配合你。

    突然发现今天是清明节,我在想要不要补个清明节番外——关于其他时间线里春酱死了之后的故事。

    主要是为了应景,反正都是刀子【喂!】

    我先写着,如果感觉会剧透的话就可能放正文完结之后吧。

    每次和朋友讨论大纲,朋友都劝我少看泰剧,但我真的对这种又爱又恨死死纠缠既想救你又想拉你下地狱的狗血爱情故事情有独钟呜呜呜感谢在2021-04-03 18:42:45~2021-04-04 21:08: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ulivxi 20瓶;宁宁 2瓶;小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