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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子晦拜别父母,投身戎途

    滨州,子晦正在逗弄着小侄子,“言儿,小叔叔抱抱。”

    陆立言才几个月大,不过一见子晦过来,就眯起眼笑了。

    “言儿,小叔叔送你个周岁礼物。”子晦拿出一个香囊,挂到陆立言腰间,又轻轻点了点小不点的脸蛋。

    “子晦,言儿还有好几个月才满周岁呢,你这礼物送得太早了吧!”二嫂抱着立言,笑着说道。

    “很快就到了,”子晦道:“这香囊是白芷、芩草、藿香、吴茱萸等多种香草料制成,可避邪生香。”

    “佩香囊可是端午时节而制,如今这大冬天的。”二嫂真是摸不清子晦的想法,为何提前做好端午的香囊。

    “早些做好我也安心一些。”子晦向二嫂道别。

    落日余晖洒在院中,子晦的外衣随意挂在树枝上,陆家的花草打理,院中洒扫,今日都是他一个人完成。子晦拿起衣服,回房沐浴,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坐到案前,自己把头发束起来。

    陆家祠堂内,陆父、陆母皆在,子晦跪在众祖宗和父母面前,磕头后,“父亲、母亲,儿子在此跪拜双亲生养之恩,原谅子晦不孝,无法承欢膝下。”

    “子晦,你当真是要离开爹娘,这年头,兵祸频频,百姓流离,你这一去要是有个好歹···”陆母话未说完,眼泪珠子便往下掉。

    “若有不测,那也是命数。”子晦言语坚定,“儿子投胎生于陆家,有幸成为爹娘的儿子,给予我全部的关爱,上有两位哥哥庇护,实乃前世积德行善才有此造化。”

    子晦跪在地上,声音也变得呜咽起来,“而今撇下父母兄长,一意孤行,实则最不孝之行径。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如今山河破碎,有志之士皆奋身反抗,儿子虽是弱质之流,却也和我那同宗兄长一般,有着忧民复国之情。”

    “儿啊,爹不希望你能建功树业,只望你平安而已,完渡此生。你还这么小,没有遇到心仪的姑娘,还没有感受痴缠爱恨,未历经那风雨和快乐,你才十七啊?有朝一日,你会不会后悔自己此刻所言所行,来这世上走一遭,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陆父也是眼圈发红,声音颤抖。

    “欲为苍生除弊事,休言年少太轻狂。”子晦也哭了起来,“爹娘,生于陆家我不曾悔,为苍生为万民亦无悔。”

    “爹娘,我调制了药材,您二老晚上多泡泡脚,有益身体,药方我给了朱管事。二哥腰间有疾,我也写了药方,让他每月敷上两次。立志跟大哥一样,饮食不规律,爹娘要督促他两父子才行。还有立言,那么小块的小不点儿···”子晦越来越泣不成声,胸口抽得一抖一抖地。

    子晦吸了吸鼻子,擦净眼泪,向双亲磕头,那磕头声音声声击碎陆母的心,十八年十八载恩情,十八个磕头,却怎么也了不断那血脉深情。

    孙氏带着许陵苕到了蔡州新息县,许陵苕万万没想到范邦彦的女儿就是跟自己缘分颇深的范葳葳。

    许陵苕到了新息,有些百无聊赖,如今祖父一人坚守开封,夫君他们列阵起义前线,自己只能在新息躲祸避灾。

    许陵苕拿出从开封带来的行囊,拿出一块蚕丝布,那是孙氏带着她离开开封前一夜,辛弃疾交给她的。

    “云母屏开,珍珠帘闭,防风吹散沉香,离情抑郁,金缕织硫黄。柏影桂枝交映,从容起,弄水银堂。惊过半夏,凉透薄荷裳。一钩藤上月,寻常山夜,梦宿沙场。早已轻粉黛,独活空房。欲续断弦未得,乌头白,最苦参商,当归也!茱萸熟,地老菊花黄。”

    许陵苕轻轻抚着那片蚕丝巾,浅笑,不知是笑夫君的酸腐还是夫妻间的情调妙趣。许陵苕起身,提起笔,突然又有些抓头,自家夫君文才斐然,果真令人悦服。思虑了许久,许陵苕又在那片蚕丝巾下截空白处写上词:“槟榔一去,已历半夏,岂不当归也。谁使君子,寄奴缠绕他枝,令故园紫葳花无主矣。妻叩视天南星,下视忍冬藤,盼来了白芨书,茹不尽黄连苦。豆蔻不消心中恨,丁香空结雨中愁。人生三七过,看风吹西河柳,盼将军益母。”

    “许姐姐,我可否进来?”范葳葳在门外扣了几声门,轻声说道。

    许陵苕起身,把蚕丝巾收好,开门。“许姐姐,跟我来,爹爹从颖州带了大馍回来,好大一块,像枕头一般。”

    许陵苕跟着范葳葳,今日范邦彦一人刚从颖州回来,“葳葳,你哥哥呢?”刚来范家,葳葳就告诉她自己父亲和哥哥去了颖州。

    “我也不知,只得爹爹一人回家,我那哥哥,神龙见尾不见首,谁知道又去哪了?”

    “这怎么个做法?”二人看着眼前那块大馍,愣愣地站在灶台前。

    “我得去问问娘亲,这是颖州的大馍,她必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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