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两个逼王的友情
事后, 次日一早。
初瞳醒来的时候，洛舟正在她旁边顺她的头发。
初瞳一边打哈欠一边翻了个身，顿感浑身酸痛, 她抹掉眼角因为哈欠流出的泪水, 嘀嘀咕咕地道：“死贺词……骗子……”
“……”
洛舟耳力相当好，一下子就听到了她嘴里嘀咕的什么内容，捕捉到了“贺词”这个听过好几次的名字。
洛舟问：“跟贺词什么关系？”
“都是他说的！你出差的时候我不是留在公司吃饭嘛, 他就跟我炫耀, 他男朋友给他做……那什么, 然后问我是不是不会做饭，让我跟他男朋友学学……我竟然就真的去学了！”初瞳越想越气，“我怎么这么蠢啊？！”
洛舟恍然大悟。
但是有个地方，还不太能悟。
“那你网页上的搜索记录, 又是什么意思？”
“……”初瞳整个人一僵，“你什么时候偷看我手机了？”
“你那摆在桌子上，我是在偷看？”洛舟丝毫不慌, “再说了，就算是偷看，我手机你偷看过多少次, 我看回来一次还不行？”“……”
“为什么搜那个？”洛舟翻了个身压在她上方，低声催促, “说不说, 嗯？”
“……”
初瞳咬了咬牙, 脸红了：“是贺词说……‘我们做1的, 都很辛苦’。我就想去查查, 是不是真的辛苦。”
乖宝宝不会撒谎，就这么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原委。
洛舟倒是没想到, 原来初瞳这一通神操作全靠贺词指导。
还真是……生活中的意外惊喜。
因为所以科学道理，后来洛舟跟贺词加上了微信。
两个逼王的微信装扮地就像两个性冷淡，一个纯白色头像，一个纯黑色头像，一个叫「没空闲聊」，一个叫「你看我想理你吗」，出奇的搭。
没空闲聊：【好兄弟。】
你看我想理你吗：【久仰久仰。】
两个逼王点到为止，互相欣赏，友情就此展开。
7.女粉丝
初瞳办公室那个忘记她两次名牌的女同事名为王小雨，因为长相可爱，性格温顺，年轻听话，又是少数的女生，大家都很是喜欢。
初瞳来之前，这个组里只有王小雨这一个妹子。王小雨能力不算出众，但也是名校毕业，履历漂亮，又找了人才进来飞跃，在这儿做的虽然是杂物类工作，也差不多属于那种团宠的存在。
但这团宠在初瞳来之后就不是她的了。
――或者说，不单单是她的了。
初瞳跟王小雨有极大的不同，她是真正能参与工作的，真正能跟大家讨论那些专业领域知识的。之前男同事们对王小雨是出于对妹子的偏爱，但这新来了又好看、业务能力又强、性格礼貌讨喜的实习生妹妹，偏爱自然会转移。
初瞳高中的时候就是那种明显理科思维特别强的人，通常理科尖子生都是男孩子，女孩子的语文英语相对较好，但初瞳是个例外，语文生物中等偏上，物理化学数学这些单科排名她的名字一骑绝尘。
她一个人跟一群男生争论一道数学题的答案也是常有的事情，数学老师总说她这叫舌战群儒。
高一的班级学委跟初瞳表白的时候，结结巴巴地说原因：“因为你一个女孩子，跟我们一群男生争论数学题的时候……真、真的很帅。”
然后他就被初瞳教育了一顿，“学委我希望你明白，不管男生女生，数学是个科目，你不应该觉得男女有差别，女孩子数学学的很好也是相当正常的。”
学委陷得更深了。
后来高二分班他去了文科班，现实总算斩断了他单方面的情思。
总而言之。
她原本只是以为，王小雨或许是因为自己在都是男士的地盘分走了属于她的关注度，后来才知道不是。
第一次忘记，初瞳觉得王小雨真的无意。
第二次又忘，并且是在上一次给了保证的前提下，初瞳再信她就是有鬼了。
但是除了跟洛舟简单提过一嘴以外，这种小事她也没打算跟谁抱怨，女同事名字都没跟洛舟说。
再一再二不再三，但不确定到底会不会来第三次，所以在第三次活动到来之前，初瞳自己问清楚流程，利用午休的时间，自己给自己搞入场证。
贺词一觉睡醒，眯着眼看了会儿她的屏幕，“你这是在干什么？”
“那个入场的东西我想自己搞，”初瞳一边弄一边说，“我问明白流程了，单独申请一个，就说我怕我丢三落四的，想多一个备用，后勤又不可能不同意……总比到时候又进不去好吧？”
贺词自然之道她说的是什么事。
他直起身来，拨了拨头发，伸了个懒腰，缓慢道：“王小雨是故意的。”
初瞳点点头：“我也觉得啊。”
贺词：“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初瞳正想点头说我大概知道，应该是我这个新来的女孩子威胁到她团宠地位了吧。
但是贺词这人不会无缘无故地问废话。
他肯定是要说什么。
初瞳改了口：“不知道。”她转过头，“难道你知道？”
“我还真知道。”贺词道，“之前你没说你男朋友是谁，我没联想到，现在就能串起来了。”
“我来的第一天，路过她电脑前的时候，偶然看到了她手机屏保。”
“……”
“是洛舟。”
初瞳：“…………”
亏她还自恋了半天……
原来王小雨是洛舟的女粉丝啊= =。
8.粘人精
第三次活动成功举办，恰逢初瞳和贺词两人实习满三个月。
在活动圆满结束之后的那个周末，公司下通知要进行团建。
所谓团建，就是给员工的福利休闲活动，大家一起公费吃喝玩乐放松心情。
初瞳是想去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借机可以认识一下别的部门的女生，多交几个朋友。虽然同部门的男同事们都对她很好，也没别的心思，但要论一起吃饭聊天，她还是更偏爱女孩子。
她回家跟洛舟说了这件事，他却表示还是不去为好。
洛舟说：“团建我前几年也去过，你们it公司一群大老爷们，跟他们能玩到一块去吗？在家跟我约会不香？”
她说自己是去交友的，洛舟又说团建都是按部门行动，吃饭住宿路上的车都是这样分，她平时没机会，到团建那时候也没机会。
初瞳最后还是没有明确说自己不去，两人暂时放下了这个话题。
初瞳觉得他说了这么一大堆，本质还是想霸占她的假期粘着她。
粘人是挺幸福的，但是团建对她来说也是人生第一次嘛。
第二天，初瞳跟贺词随口聊了几句，抱怨粘人也是甜蜜的抱怨，然后她问，你男朋友也粘人吗？
“粘啊，特别粘，没看天天给我送饭呢吗？”贺词边打哈欠边说，“在家里就更甚了，恨不得哪儿也不让我去。”
对于这个回答……
初瞳其实是半信半疑的。
所以当时她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一直到了下午她才回味过来，自己貌似问错对象了。
贺词跟洛舟是一个角色啊，她该问的怎么能是贺词呢？
于是她利用去洗手间的时间，微信上问了贺词男朋友。
这当然不可能按照贺某人的回答来，她问的是贺词粘人吗。
对方回答说：【嗯，非常，平时我的假期休息日全都被他霸占。看不出来吧？】
还发了个无奈的表情。
初瞳：！！！
靠之。
贺词男朋友那么温柔正直善良肯定不可能撒谎！
这话让初瞳瞬间回忆起曾经往事――大一下学期，她跟洛舟在一起几个月那会儿，他接受采访，自己给媒体写问题让人家问他：1.我女朋友为什么这么爱我；2.我女朋友怎么追的我。
这俩男人真是绝了啊！异父异母亲兄弟吧！
因为贺词的无耻，下班的时候初瞳原本是不想跟他打招呼的。
但她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听到贺词打电话给人事部主管，报名参加团建，报完个人信息之后说了一句：“有家属。”
“……”
初瞳顿时回过头看着他：“你说什么有家属？”
“团建。”贺词回答，“每人限带一个家属，你不会不知道吧？”
“……”
真不知道。
初瞳出了公司门，上了洛舟的车，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洛舟看她眼神就知道她有话要说，挑了挑眉：“怎么，还是团建的事？”
初瞳点点头，这次态度非常坚定：“我要去。”
“……”
“不是，这事儿对你有那么大吸引力吗？”洛舟也挺不理解，“你们公司要去哪玩，我带你去，吃的住的肯定比他们都好，怎么样？”
“但我就想跟大家一起公费出去玩。”
“……”
见他一言不发驱动车子，初瞳又道：“而且，我们公司真是福利满满――竟然还可以带一个家属。”初瞳学着他一贯的样子扬了扬下巴，语气非常气人，“唉，我带谁好呢？”
“……”
车刚动，又停了下来。
“家属”两个字让司机位上的人顿了三秒。
而后不出她所料，洛舟迅速反应过来：“当然是带你老公了。”
昨天“去什么团建跟我约会不香吗”，今天知道可以带家属，顿时变成“当然是带老公了”。这前后的反差让初瞳一下子笑出声。
她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喂，我给你改个备注吧。”
“改什么？”
初瞳一字一顿道：“粘、人、精。”
9.日常双标
团建当天。
团建要求是先在公司集合，再统一乘坐公司安排的交通工区去往目的地。
在飞跃上班的有许多有钱人，于是这便能看到飞跃大楼前面空地停了各式各样的豪车，什么牌子什么系列的都有。
各位豪车车主开到公司，下车，然后一起慢慢悠悠地登上了不起眼的大巴，实在是一道奇观。
而在这其中，洛舟的车和洛舟本人肯定是奇观之最。
初瞳拉着洛舟坐在大巴最后一排双人座，因为实在是受到了太多的注视，试图让他收敛一下，“你不要那么张扬啊，我们是来玩的，太多人看我们的话，多别扭啊。”
“我张扬？”洛舟把看了眼自己浑身上下黑白运动装，“我这还张扬？”
跟穿的有什么关系，主要是脸好吧。
两人都没有戴口罩的习惯，但初瞳做了别的准备，原本是想着遮太阳，没想到现在还能用来挡脸。
初瞳翻了翻背包，找出了顶鸭舌帽递给他，“呐，你戴上这个。”
洛舟接过去，却只放在手里把玩，一边玩一边嗤笑。
“我从来不戴帽子。”
初瞳又从包里拿出了另外一顶鸭舌帽，调整好松紧之后往自己头上戴，“这是跟我情侣的。”
闻言，洛舟抬手就把帽子扣头上了。
“人生就是要勇于尝试。”
10.撑腰
其实洛舟来团建的目的，初瞳没怎么搞懂。
因为他应该是相当讨厌集体活动的那种人。
初瞳在路上的时候说：“其实我以为，就算可以带家属，你也不会来的。”
洛舟：“你们办公室不全是男的么，我来正好宣示主权了，怎么不会来？。”
就因为这个？
初瞳无语：“可他们本来也都知道啊……”
同事们好像确实都知道，没有异性对她表现出过界的好感，大家对她好也就像是照顾小妹妹一样。
这应该是工科男生的普遍优点，因为上学到工作身边的女性同伴都少，所以对女孩子会珍视一些。
洛舟：“就算本来知道，那再加深一下印象，不行？”
初瞳：“……”
团建目的地是去C市临近的一个旅游城镇，好山好水好风景，住宿在度假村。有些类似大一初瞳爸妈来的时候他们去呆的地方，但是这儿的肯定要划算很多。
刚到的时候是中午，大家吃完午饭休息了会儿，按照行程，下午开始爬山，到夜幕降临，再在平缓山顶开烧烤party。
洛舟戴了鸭舌帽之后，帽檐下压，上面一半脸有阴影盖着，下面只露出下颌线，基本上看不到全脸。所以两人看起来就是公司里普通的情侣，注视和压力一下子离初瞳远去。
一路说说笑笑。部门单身狗不少，所以有家属的都自觉走在后面。
初瞳前面不远就是贺词和他男朋友。
两个男孩子身高身材差不多，走路频率差不多，姿势略有不同，一个懒散一个板正，总的来说看起来相当和谐。
唯一有些奇怪的地方就是……
初瞳跟洛舟疑惑道：“诶，你说，他们俩怎么一直都不牵手啊？”
但没想到，就这音量，都被前面的人听到了。
贺词特地倒退几步来到她面前，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咱们办公室全是理工出身钢铁直男，能接受我是gay并且还跟我称兄道弟，那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我没必要强?奸他们的眼睛吧？这有点儿太不道德。”
初瞳：“……还真没想到你这么道德。”
她说完，身边几个人都笑了。
这里的山一点都不陡峭，在平阔的山顶周围也有高高竖起的栏杆，安全是很有保障的。
晚上的烧烤趴公司早就准备好了必需品，爬到山顶的时候，桌子椅子什么的全都摆好了，六人一桌。初瞳这桌有她和洛舟，贺词和他男朋友，以及……经理和王小雨。
经理带着王小雨过来的时候，贺词直接吹了声口哨。
初瞳没懂他这是起什么哄，总不至于还是之前那次入场卡的事情？
她有对经理感到无语过，毕竟经理确实对王小雨这事儿有点歪屁股，但他能当飞跃的经理自有他的本事，别的业务能力以及各方面都完全没得挑，这两三个月来，也给了身为实习生的初瞳不少帮助。
这六人自动分成了三组。
几人自然而然地打了招呼之后，便开始各聊各的。
直到烧烤开始上桌子，洛舟突然清了清嗓子，“吃饭之前，先问你们个事儿。”
这次，初瞳也傻眼了，连她都不知道他要干嘛。
初瞳暗中掐了一下他的手，咬牙小声道：“你问什么啊！有事问我啊！”
洛舟没回答，反握了一下她的手。
经理和王小雨没有说话，贺词说：“问。”
“上次仿生机器人的会展，经理还记得么？”
“记得啊。”
“我当时出差回来参加这个会，在门口发现我女朋友进不去会场，说是准备员工卡的时候唯独把她的漏掉了……而且这还不是第一次。”洛舟笑了笑，“所以，我想问问，是谁负责的员工卡？”
“……”
初瞳望天。
所以他来团建压根不是来凑热闹，也不是来宣告主权。
这是来给她撑腰讨公道了。
洛舟的声音飘在晚风里，像是寻常聊天的口吻，却又莫名让听者有压迫感。
贺词正要说话，经理先一步回答道：“洛总，这事儿过去很久了，当时小雨确实不懂事，粗心大意，把……”
他还没说完，洛舟淡淡瞟了眼经理：“是你准备的？”
经理愣了一下，而后摇摇头。
洛舟：“那你掺合什么？”
“……”
桌上安静了大概有十几秒。
一直没有跟众人说话的王小雨声音轻轻地站了出来，“是我……我当时是真的忘了。”
王小雨又说：“我也给初瞳道歉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委委屈屈的声音和表情，可怜又可爱。
她看了初瞳一眼，那一眼很复杂，有愧疚，有可怜，还有一丝丝埋怨（？），初瞳直接看傻了。
洛舟听完，突然问王小雨：“你哪个学校毕的业？”
王小雨：“F大。”
洛舟转头问：“贺词，你们F大有什么扶贫项目，专门收智商有缺陷的学生？”
“那倒没有，”贺词靠在他男朋友身上，跟不会自己坐似的，笑着道，“但是智商有缺陷的要是把治病的钱都用来上学，也不一定就不可以。”
“……”
王小雨的脸色顿时难看极了：“我的智商没有缺陷，大学是我自己考的，最后也是靠我自己毕业的。”
经理在她身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两人直接一起面如土色。
“既然没缺陷，那就是故意的。”
洛舟勾了勾唇，虽然面上笑着，但眼底毫无笑意：“我老婆也是你能欺负的？”
贺词靠在对象身上看戏，王小雨看起来快要哭了。
初瞳一下子想到了贺词说的王小雨拿洛舟照片当屏保的事情。她本就没打算睚眦必报，而且被自己的偶像怼，她可别想不开啊。
初瞳假装清了清嗓子，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咳……其实也没怎么欺负。”初瞳中肯道，“而且她确实跟我道歉了。”
虽然没什么诚意。
可初瞳忘了，她不是睚眦必报的人，洛舟是。
他不仅睚眦必报，他还十倍奉还，他还护犊子。
初瞳顺带靠近洛舟身边，小声提了一嘴，“差不多得了，她是你粉丝，你――”
她想说“你别骂了”。
但洛舟更快她一步，听了之后冷笑了声：“粉丝？”
他对着王小雨道：“我也是你能肖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