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岑清的视线，鹿之遥念着台词，解释道，
“听说伯爵大人最喜欢用少女的皮做装饰品，连床头灯的灯罩都是用一位少女的皮制作而成的。”
岑清心尖颤了颤。
鲜血都是真的，何况是这张人皮呢？
透过火光的照亮，岑清还能看到那张刚刚被剥下的人皮上……
清晰的毛孔。
这些疯子……
“或许以前是喜欢，但现在……不喜欢了。”
岑清用洁白的手帕捂住鼻尖，表情十分的嫌恶。
扬起高昂的语调，岑清回复着刚才爱莎的问题，
“有贵客在，今晚的沐浴就免了吧，还有这些人皮什么的都收起来吧。”
想想这是从活人身上剥下来的，岑清后背就直冒冷汗。
幸亏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境，不然她还真有点承受不住。
“愣在那儿干嘛？没有听到伯爵大人的命令吗？”
爱莎面上对岑清十分恭敬，但转过头去，就换了另一副面容。
说是凶神恶煞也不为过。
而那名被她斥责的少年低垂着头颅，额前的黑发挡住了他的双眸。
动作利落地将人皮从十字架上拆卸下来，仿佛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岑清的目光落在他手腕缠绕的白色绷带上。
隐约觉得这名少年的身影有些熟悉，但一时半刻还真想不起来。
“既然城堡的地下都已经参观完毕，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浴池中翻滚着的新鲜血液，还有空气中飘荡的浓重血腥气味。
无一不是在挑战着岑清脆弱的神经。
使了个眼色给鹿之遥，岑清想要让她把话题接下去。
这样她们就能顺利的完成剧情，全身而退了。
不过既然这场角色扮演的主题是伯爵大人的下午茶，重头戏还是在下午茶上。
她们又怎么可能真正的全身而退？
“伯爵大人似乎忘记招待贵客我们庄园闻名的礼物了。”
爱莎强行扭转剧情，按照剧本的方向继续走着。
“明天招待也是一样的，难道你没有看到我的贵客已经略显倦色了吗？”
岑清眉头紧紧皱起，对于爱莎的打断很是不满。
第六感告诉她，这个礼物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哈米尔子爵夫人，您觉得呢？”
爱莎没有直接回答岑清的话，而是把问题又抛给了鹿之遥。
“既然您盛情邀约，我怎么好意思推拒呢。”
鹿之遥朝岑清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
只是面上的笑容看起来可没有那么轻松。
想必她自己也清楚，这个礼物究竟会是个什么恶心人的玩意儿。
重重地吐了口浊气，岑清环视四周。
铜墙铁壁的，她就算是跑都没地方跑。
再说了，她能跑得出这座精神病院？
十字架的人皮已经被少年拆卸了下来。
既然招致了伯爵大人的厌恶，自然是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少年垂头望着壁炉里已经烧成灰的人皮，又恭顺地回到了岑清的身边。
可还没等岑清借助火光看清他的样子，只见一群仆从捧着一个冒着寒气的匣子朝她走了过来。
仆从匍匐地跪在岑清脚边，将匣子举过头顶，神色虔诚。
像是在供奉着神明般。
还没等岑清有所动作，身边的少年就用匕首往自己的左胳膊上划了一刀。
鲜血顿时汹涌如柱。
匣子被少年打开，里面是一个立方体冰块。
温热新鲜的鲜血浇在那上面，冷热交替，冒起层层寒气。
察觉到岑清不解的眼神，鹿之遥皱眉道，
“用人的鲜血融化冰块，才能配得上伯爵大人赐下的礼物。”
这场角色扮演有多变态她看过剧本，知道得一清二楚。
只是没想到岑清能忍到现在。
难道她真的能够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全部都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吗？
或许是鹿之遥的视线太过炽烈，又或许是她再也接受不了血腥。
岑清走到少年面前，制止了他想要再划一道伤口的动作。
“我需要得是少女的血液，而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奴隶！”
“伯爵大人难道忘了，庄园里所有的少女已经都在这里了。”
爱莎轻笑着，葱白的指尖指了指正中央那座溢满了鲜血的浴池。
“所以……只好委屈您先用一下奴隶的鲜血了。”
上前握住少年手中的匕首，爱莎将刀尖一点点陷入他跳动的脉搏中。
“冰块快要融化了，我还不想失去一个能够培育玫瑰花的奴隶。”
一巴掌拍掉爱莎的手，岑清上前，将少年拉在自己的身后。
“既然他是您的奴隶，所有的一切自然供您驱使。”
匕首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爱莎面上仍然是得体的微笑，向后退了几步。
即便没有新的伤口出现，鲜血还是争先恐后地从少年的胳膊上蜿蜒流入匣中。
冰块一点点融化，露出了里面精心存放盛放的东西。
少年接过仆从手中的匣子，半跪在岑清面前，垂眸道，
“主人，请您享用专属于您的下午茶。”
江辞没有顾忌胳膊上的伤口，就这么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神色难辨。
而在他开口的瞬间，岑清就认出了面前的少年。
这是……江辞！
空气中的气氛渐渐凝固，冰块融化的液体顺着江辞的胳膊滑落。
混带着鲜血，滴答滴答地砸落在地面上。
“伯爵大人，这东西，还是要趁着新鲜的吃。”
爱莎在一旁温柔地提醒道。
只是语气中，却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岑清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匣子中的东西，瞳孔骤缩——
“这种熟悉的味道，应该是刚挖出来不久就被迅速冰冻上了吧。”
爱莎笑容满面，甚至还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唇角。
“从哪里挖出来的……”
岑清到这儿已经完全麻木了，说出的话都没有经过大脑。
这是人玩得角色扮演？
她宁愿回到上个幻境，那群丧尸可比这群表面光鲜亮丽的人可爱多了！
爱莎丝毫不在意岑清已经发白了的脸色。
原来伯爵大人的下午茶……